“中国知音”小泽征尔

南溪石

“小泽不仅改变和修正了当时中国音乐人的音乐观念，还使中国交响乐事业在西方有了指引。”

提到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Seiji Ozawa)，喜欢音乐的中国人并不陌生。这位世界级音乐指挥大师，不仅是西方舞台上最成功的亚裔指挥，也和中国有着亲切的交往，更鲜为人知的是，他出生在中国。

“小泽不仅改变和修正了当时中国音乐人的音乐观念，还使中国交响乐事业在西方有了指引。”有专家这样评价他。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小泽征尔为中国的音乐事业做了大量事情，特别是对交响乐团的建设、音乐学院师生的培养、中外音乐交流的牵线搭桥等方面。

第一位音乐大使

小泽征尔1935年生于中国沈阳。他的父亲是一名日本牙医，曾在长春等地行医。母亲则是一位喜爱音乐的基督徒。在小泽征尔出生的第二年，全家又移居到北京，直至1941年才举家回到日本东京。

35年之后的1976年11月，当时已经是世界十大乐团之一的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总监的小泽征尔，以旅游者的身份来到中国进行了为期—周的访问。此后，他不断来到中国，为“文革”之后尚处于荒漠化的中国乐坛，打开了一扇了解西方音乐的窗口。

1979年初，中美刚刚建交，小泽征尔马上向美国政府提出申请，组织波士顿交响乐团来中国演出。当年3月，他率乐团访华，成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改革开放后到访的第一个西方乐团，成为中美建交后来自美国的第一位音乐大使。第一场在红塔礼堂的演出座无虚席。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小泽征尔和波士顿交响乐团还与中央乐团合作，在首都体育馆联合演出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现场观众达1.6万人，成为中国交响乐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好不容易在中国成功举行合作演出，当然希望在美国也能演。那时我把中央乐团全体成员用同一趟航班带到了波士顿。我在波士顿给他们租了房子，举行了演奏会，在上千人的会场里演出，收到了空前的效果。”之后，作为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小泽征尔热心促成了中日、中美的很多音乐合作演出，他也成为当时罕有的热心在美、欧、日等国介绍中国音乐和中国音乐家的国际音乐活动家。

悉心培植音乐大家

1978年6月，小泽征尔第二次访问北京，在北京首都体育馆指挥中央樂团交响乐队演出。翌日，他来到中央音乐学院听到了17岁女生姜建华演奏的《二泉映月》。听着听着，小泽征尔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这样的音乐只应当跪下去听啊。”说着说着，他真的从坐着的椅子上顺势跪了下去。“如果我先听了这次演奏，昨天绝对不敢指挥这个曲目，因为我当时没有真正理解这首乐曲，我没有资格指挥这个曲目。”小泽征尔喃喃自语，中国民族音乐深深拨动了他的心弦。他希望姜建华能走出国门，走向国际舞台。在他的帮助下，姜建华来到美国，开始与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旧金山交响乐团合作献演。1986年，当姜建华来到日本发展，小泽征尔又力邀她与日本交响乐团合作演出二胡协奏曲《风影》，并亲自执棒。姜建华后来成为著名二胡演奏家，旅日20多年，将二胡和中国音乐带给世界。

不单单是二胡演奏家姜建华，中国国家大剧院艺术总监、著名指挥家陈佐湟在自己的成长和发展的道路上，也受益刊、泽征尔。“小泽征尔是我的恩师，虽然他不曾正式教过我，但是我的音乐生涯，因他而改变。”陈佐湟回忆说。

当年，正在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就读的陈佐湟曾经两次参加了小泽征尔在北京举办的大师班。陈佐湟的指挥才华得到小泽征尔的赏识。回到美国后，小泽征尔托人写信给陈佐湟，邀请陈佐湟到纽约朱丽亚音乐学院深造，并为他落实了指导教授和奖学金。在小泽征尔的帮助下，陈佐湟成了“文革”后我国第一批赴美留学的学生，并最终成为我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位在海外学有所成的音乐艺术博士。

感人至深的中国情

1999年初，小泽征尔精心筹划准备率波士顿交响乐团再次访华。5月8日，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时，突然发生了北约轰炸我国驻前南使馆的惨剧，波士顿交响乐团的中国之行无奈取消。小泽征尔对此感到非常痛心。尽管不能率团来华演出，但他本人仍坚持要来中国，并希望到中央音乐学院讲学。经过多方面的联系，小泽征尔终于成行，5月12日来到中央音乐学院讲学，场面感人至深。讲学结束后，他被聘请为中央音乐学院荣誉教授。

2000年9月，小泽征尔第7次来到中国。这次，他是与大提琴家罗斯特洛波维奇结伴自费访华的，两位音乐老人分别在上海音乐学院乐团、中央音乐学院乐团排练演出了一套《爱之音乐会》。

“我们深深为潜心学习音乐的中国学生所感动。要知道，如果想在西洋音乐领域取得跟西方人同等的成绩，东方人必须付出更多努力——对此，我深有体会。所以，我才希望能给亚洲学生多提供一些帮助，特别是日本和中国的学生，这将成为我教学的重点。”小泽征尔曾10余次来华访问演出，每次都会去中央乐团和中央音乐学院进行指导交流活动，将自己的指挥心得倾囊传授。

2005年9月20日，在中央音乐学院建院55周年庆典上，小泽征尔正式受聘成为该院指挥系教授。当小泽征尔接过聘书的时候，他当众表示：“要和中央音乐学院的同仁们一起努力让中国的音乐水平更上一层楼。”

除了来中国指导教学，小泽征尔还在日本有一个以他的名义运营的“小泽音乐塾”，从美国请来了著名的音乐老师和他一起教学。2005年第一批中国学生共40人进入小泽音乐塾；此后每年都会有中国学生跟随小泽征尔进入深山，与日本的年轻音乐家一起研究音乐。“为了中国音乐事业的发展，一定要培养真正的音乐家。我想和中国人一起来培养这样的人才，因为我出生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