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那样的意境
2012-04-29毕世响
毕世响
摘要:对当下这个时代文化与教育的体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试着用过去的中学来体认现在的中学,进一步,体认现在的教育与文化,过去的中学,现在的中学,意境应该是一样的。教育在根本上是诗教。
关键词:体认;中学;意境
中图分类号:G40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2)08-0003-05
意境
对当下这个时代文化与教育的体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总体上说,人对任何时代文化与教育的体认,都可以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知识与利益,应该是体认时代的两个根本立场。我试着用过去的中学来体认现在的中学,进一步,体认现在的教育与文化,也期望能够从这种体认中,体认出更多。
中国近代有两个美学大家,宗白华先生(1897年—1986年),朱光潜先生(1897年—1986年),他们是中国现代美学的奠基人和开拓者,真正学贯中西,博古通今。当下许多所谓的大学,一所大学的意义恐怕都不能和这两位先生中的任何一位相提并论。朱光潜先生在欧洲留学期间,从1926年11月到1928年3月,在上海的《一般》杂志(后改名为《中学生》)上,发表了总题为《给中学生的十二封信》的文章,这些文章,已经成为文化教育经典。朱光潜先生出国前曾经做过中学老师,他写这些信的时候,也只有30岁的样子。其中的第一封信是《谈读书》,就是谈论中学生怎么读书的,其中劝中学生:
你与其读千卷万卷的诗集,不如读一部《国风》或《古诗十九首》,你与其读千卷万卷谈希腊哲学的书籍,不如读一部柏拉图的《理想国》[1]。
原来,1920年代的中学生鼓励来读先秦的《国风》或汉朝的《古诗十九首》,和古希腊的思想家著作《理想国》。今天的中小学老师是不是读得了《国风》或《古诗十九首》?今天的大学老师——即使教授,是不是读得了柏拉图的《理想国》?实际上,大学教授是不是能够读得了《国风》或《古诗十九首》?换句话说,80多年前的中学生,要求读的书,不是现在的大学教授能够吃得下去的。
再读几段朱光潜先生信中的文字。他在《谈静》一信中的一段文字:
静的修养不仅是可以使你领略趣味,对于求学处事都有极大帮助。释迦牟尼在菩提树阴静坐而证道的故事,你是知道的。古今许多伟大人物常能在仓皇扰乱中雍容应付事变,丝毫不觉张皇,就因为能镇静。现代生活忙碌,而青年人又多浮躁。你站在这潮流里,自然也难免跟着旁人乱嚷。不过忙里偶然偷闲,闹中偶然觅静,于身于心,都有极大裨益。你多在静中领略些趣味,不特你自己受用,就是你的朋友们看着你也快慰些。我生平不怕呆人,也不怕聪明过度的人,只是对着没有趣味的人,要勉强同他说应酬话,真是觉得苦也。你对著有趣味的人,你并不必多谈话,只是默然相对,心领神会,便可觉得朋友中间的无上至乐。你有时大概也发生同样感想罢?[2]
再读一下朱光潜先生在《谈在卢佛尔宫所得的一个感想》一信中的一段文字:
去夏访巴黎卢佛尔宫,得摩掌《蒙娜·丽莎》肖像的原迹,这是我生平一件最快意的事。凡是第一流美术作品都能使人在微尘中见出大千,在刹那中见出终古。雷阿那多·达·芬奇(Leonardo de Vinci)的这幅半身美人肖像纵横都不过十几寸,可是她的意蕴多么深广!佩特(Walter Pater)在《文艺复兴论》里说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特殊精神都在这一幅画里表现无遗。我虽然不知道佩特所谓希腊的生气,罗马的淫欲和中世纪的神秘是什么一回事,可是从那轻盈笑靥里我仿佛窥透人世的欢爱和人世的罪孽。虽则见欢爱而无留恋,虽则见罪孽而无畏惧。一切希冀和畏避的念头在霎时间都涣然冰释,只游心于和谐静穆的意境。这种境界我在贝多芬乐曲里,在《密罗斯爱神》雕像里,在《浮士德》诗剧里,也常隐约领略过,可是都不如《蒙娜·丽莎》所表现的深刻明显。
我穆然深思,我悠然遐想,我想象到中世纪人们的热情,想象到达·芬奇作此画时费四个寒暑的精心结构,想象到丽莎夫人临画时听到四周的缓歌慢舞,如何发出那神秘的微笑[3]。
这样的文字和思想,就是宗白华先生说的意境:“主观的生命情调与客观的自然景物交融互渗,成就一个鸢飞鱼跃,活泼玲珑,渊然而深的灵境;这灵境就是构成艺术之所以为艺术的‘意境。”[4]现在的中学,还能够和中学生与中学老师讨论《蒙娜·丽莎》的意境吗?现在,以标准答案为臆境,中学生和老师都不必讨论,也不会讨论,只要背诵标准答案,蒙得一个高分。
现在的教学,要求老师对所教内容进行这样那样地讲授,然后要求学生对所学内容进行那样这样地理解,教学内容就像五马分尸一般地被讲解、作业、练习、考试肢解了。当代的教学方法既不基于教学内容,也不基于老师和学生的气质,基于考试与分数。教学,教师以学生为注意,学生以教师为注意。传统教学,教师不以学生为注意,学生不以教师为注意,教师和学生都以教学内容所攀缘的意境为注意。即教师是把学生带到教学内容的意境之中,教师只有在那个意境之中,才可能把学生带到那个意境之中。一个老师给学生上《蒙娜·丽莎》课,在于把学生带到《蒙娜·丽莎》的意境之中,譬如,蒙娜·丽莎的微笑,而不是讲解《蒙娜·丽莎》的中心思想是怎么回事。教师教诗经《关雎》,就是教师和学生能够共同进入两三千年前讲恋爱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意境之中。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雎鸠关关相对唱,双栖河里小岛上;纯洁美丽好姑娘,真是我的好对象。
长长短短鲜荇菜,顺着水流左右采。纯洁美丽好姑娘,白天想她梦里爱。
追求姑娘难实现,醒来梦里意常牵。相思深情无限长,翻来覆去难成眠。
长长短短鲜荇菜,采了左边采右边。纯洁美丽好姑娘,弹琴奏瑟亲无间。
长长短短鲜荇菜,左采右采拣拣开。纯洁美丽好姑娘,敲钟打鼓娶过来[5]。
这是我国研究诗经很有造诣的前辈学者对《关雎》的白话翻译。《关雎》原文,一般的中学生和中学老师应该是知道的:
国风·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也许,我们还不能从那样的白话文翻译中,能够领略孔子对《关雎》意境的领悟——“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古代文字,我们不得不翻译转化为白话文,才能约略窥得它们几分意思。在根本的意义上说,古文是不能翻译和转化为白话文的,一转化翻译就失去了古文的意境。我们再读一下另外几位学术大家对《关雎》的白话翻译:
其一:
关关地唱和的雎鸠,正在大河的沙洲。幽闲深居的好闺女,是君子的好配偶。
或左或右漂流它。幽闲深居的好闺女,醒呀睡呀追求她。追求她不得,醒呀睡呀相思更切。老想哟!翻来覆去可睡不得。
参差不齐的荇丝菜,或左或右采摘它。幽闲深居的好闺女,用琴瑟来亲悦她。
参差不齐的荇丝菜,或左或右拔着它。幽闲深居的好闺女,用钟鼓来欢乐她[6]。
其二:
鱼鹰关关对着唱,停在河中沙洲上。漂亮善良好姑娘,该是君子好对象。
或长或短的荇菜,或左或右把它采。漂亮善良好姑娘,睡里梦里求怎样。
求她总是得不到,睡里梦里想更牢。长啊长啊长想念,翻来覆去睡不好。
或长或短的荇菜,或左或右把它采。漂亮善良好姑娘,弹琴鼓瑟把她爱。
或长或短的荇菜,或左或右把它采。漂亮善良好姑娘,敲钟鼓使她开怀[7]。
其三:
那河洲之上关关叫着的雎鸠,是多么和爱的一对啊!那文静而美丽的淑女,正好是那高贵而幽雅的君子最理想的配偶啊。
对于那参差不齐的荇菜,或左或右地去寻求它,如同对于那美丽而贤惠的淑女,寤寐不忘地去追求她是一样的。当追求未得的时候,睡卧梦里都在想念她,无限无尽地想念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对于那参差不齐的荇菜,或左或右地去采择它,如同对于那美丽而贤惠的淑女,已经相当近是一样的,以琴瑟和她相友爱。
对于那参差不齐的荇菜,或左或右地去采取它,如同对于那美丽而贤惠的淑女,已经到了婚姻结合的关系是一样的,以钟鼓和她相欢乐[8]。
前辈大家,对《诗经》的注释,精严细腻多达到很高的火候。没有他们的意境,我们不知道诗经为何物。近代研究《诗经》的学者,最精妙绝特的要数闻一多先生,郭沫若先生说,闻一多先生研究“眼光的犀利,思索的赅博,立说的新颖而翔实,不仅是前无古人,恐怕还要后无来者的”。闻一多先生对《诗经》意境的体认,可谓发千古未有之幽明。也许,正因为他发的是千古未有的幽明,在相当长的一劫,反而是曲高和寡,把他自己晾在了云端上,只能和神仙讨论《诗经》的意境!好在,闻一多先生的体认,在这一劫,要回到地上了。
上面引用的几位大家的《诗经》白话文,是和人讨论的《诗经》白话文意境,不是和神仙讨论的《诗经》白话文意境——我们读了以后,总不解渴。用如此无可奈何的白话文来翻译,我想,他们内心的痛楚,应该是抽筋一般。因为,这个翻译既要宝相庄严,又要亲切可人,才是贵族公子的情愫,既要像菩萨一般不可亵渎,又要像情人一般可以把玩。因为,这样的白话文像民间俚语,或者后代快板书,甚至莲花落(lào)的口气——莲花落本来是叫花子乞讨时唱的小调。学者都承认《关雎》是贵族的情事。通过这样的白话文教学,教师和学生怎么也不能想象那是贵族嘴里吞吐出来的辞章。唱出那顺口溜一般的村俗话,哪里是淑女所求之良人?简直歹人一个!
按照这样的翻译,当代人怎么也不能理解《诗经》是中国最有韵味的文化,居然作为“经”能够流传或者统治几千年。如果是这样的译文所表达的意思,不要说流传几千年,就是几年都不可能。那么,我们就知道,现在的人对这些所谓的“经”实在没有感觉。听这样的译文,不如听快板和相声了。
我根据闻一多先生对《诗经》里鱼鹰和鱼的象征理解,再根据最近几十年众多时彦的《诗经》研究,用散文勉强对《关雎》来个狗尾续貂的白话文翻译:
凶猛的鱼鹰,在河中的沙洲上关关地鸣叫,它是男人,水中的鱼儿,是它的女人。风情万钟的清婉女子,来河边采择荇菜,踱步而来的翩翩君子,要效法鱼鹰就鱼的缠绵。淑女是君子的可人儿,君子是淑女的勇猛良人,君子和淑女的灵魂上云端厮杀。
君子,醒中梦中,丈量着淑女的灵魂与躯体。淑女,左右细细选择着,河边长长短短的荇菜,那是她在梦中醒中,摩挲着君子的躯体,还有灵魂。
君子欲淑女,淑女欲君子,在醒中,在梦中,欲念无穷尽。感思啊,感思啊,在醒中,在梦中,两条性命相搏。
君子,抚琴奏瑟,亲爱着淑女的性命。淑女,左右采摘长短不齐的荇菜,那是她数着君子的躯体与灵魂。
君子,鸣钟击鼓,欢乐着淑女的生命。淑女,左右拔取长短不齐的荇菜,那是君子攫得淑女的躯体与灵魂,淑女揥得君子的灵魂,还有躯体。
古罗马著名政治家和哲学家西塞罗说:“我宁愿和柏拉图一起犯错误,也不愿意和这些人一起正确地思想。”我愿意用西塞罗的话为自己对《关雎》的理解辩护。
中学
现在的中小学,和30年前的中小学,不是一回事,和建国前的中小学,也不是一回事。建国前每个地方都有极其狂野的中学或者小学(如北京怀里书院,北京汇文书院,北京汇文学校,同一学校的不同名称与形态),建国以后新中国政府对原来所有的学校都予以改造(北京市立第二十六中学),1990年代,基本上又欲回复到建国前的气象(汇文中学)。且看王丽老师对那个时候汇文的介绍:
汇文当时的英文课程分别为“英文文法”、“英文名著”、“英文会话”三门。通常由外籍教师教“英文会话”,中国教师教“英文文法”和“英文名著”。英文文法采用英文原版教材。初中英文课上中英文混合授课,高中英文课堂上则全部采用英语授课。据老校友回忆,初中英文名著选读的有《神灯记》《鲁滨逊漂流记》《亚瑟王》《罗宾汉》等。高中英文教材则选用莎士比亚的《麦克白斯》等。要求两个星期写一篇英文作文,并要在课堂上公开朗读,请同学相互指正,最后由老师当堂评点修改。
当时英文教学的特点是口语、作文、文法、翻译并重,并要求中西两种语言比照使用。1948届校友陈国新先生回忆,教英语语法的杨建章老师对学生要求格外严格,他要求学生将《红楼梦》中的片断翻译成英文,并让学生翻译李白、杜甫、苏轼等人的诗。
除了英文课之外,汇文高中的生物、化学、数学、物理及外国历史、地理等课程的教材全部采用英文原版,完全秉承了怀里书院时期定下的“举凡一切重要学科,多用西文教授,盖欲诸生之学贯中西,为他日中西文化之灌输调和者”之宗旨。
在这样严格的训练之下,汇文学生高中毕业后大多已具备良好的英文阅读、写作、会话及翻译能力,考大学时数理化试卷可以使用英文答题,入大学后基本可以免修英文。中国科学院院士贾兰坡先生于1929年汇文初中毕业后再没有上过学。他后来在研究动物化石工作中,便是靠在汇文打下的英文基础,啃完了伦敦出版的原版《哺乳动物骨骼入门》一书[9]。
这样的教学水准,哪里是中学,即使现在的大学,也多不能望其项背。那么,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就能够知道,朱光潜先生教中学生读《理想国》、和中学生讨论《蒙娜·丽莎》的意境,实在是当时的正常。
教育在根本上是诗教
教育在根本上是诗教。但是,近代以来的教育,一直遗失了诗的神韵,我们不会读诗。如果都不会读诗,怎么知道诗的意境呢?我们现在往往把诗,笼统地叫做诗歌,这种叫法是对的,因为诗是歌唱出来的,古代的诗有四种读法:颂,吟,歌,唱。现在,只有一种不三不四、非哭非号非泣的朗读了。
语文教材,捉来古诗词当课文。古人的词,都有念奴娇,沁园春,如梦令等等一类的“累赘”跟着,如苏轼的《赤壁怀古》,就跟着“念奴娇”。那么,这些“累赘”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和词之间是什么关系?教材和老师说,那些念奴娇们是词牌子。大概中小学阶段,没有哪个学生能够知道这个词牌子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因为,老师根本就不知道词牌子是什么东西。大学中文系的老师,能够知道词牌子的人,也不会有几个。所谓的知道,就是能够用这个词牌子填词。写诗填词得按照平仄格律,念文章也得按照平仄节奏格律。
网络“百度百科”上对“念奴娇”词牌的简介是:
念奴是唐天宝年间著名歌妓,调名本此。此调有仄二体。《词谱》以苏轼“凭空跳远”词为仄体正格。一百字。前片四十九字;后片五十一字,各十句四仄韵。此令宜于抒写豪迈感情。东坡赤壁词,句读与各家词微有出入,是变格。另有平韵格,以陈允平词为正体,用者较少。
念奴娇词牌的定格是:
(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或: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仄。
(平)仄(平)仄平平[或(平)平(仄)仄平平],(平)平平仄[或(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仄)[10]。
看了这样的天书,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反正不懂。我是1970年代开始上学的,从小学上到博士,学校里从来就没有教过平仄格律,学校只教一首词的主题思想是什么。我既愚且鲁,从来就不能理解词要用主题思想来领略,我觉得,词还是要用意境来趣入。杜牧的《清明》,我已到知天命之年,现在才能大致读得懂。先父见背以后,我想的最多的是他,我惭愧得狠,他在世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我多少供养,他却以我为荣耀,因为我上学有了出息。我在几千里路外的南方,清明节为他烧纸,颇觉得那是为我自己烧纸的意境。我虽然没有达到“断魂”的意境,头脑中却想起另外一首清明意境:
高翥《清明》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台湾成功大学王伟勇教授,在大陆专门教过诗词吟唱,可以在网络上跟王伟勇先生学[11]。大陆这样的教授虽然没有绝迹,也差不多了。王伟勇先生的教学中,有一个五言诗吟唱的片段,他教五言诗吟唱的大的句式是这样的:
李白《静夜思》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杜牧《清明》是七言诗,他教七言诗吟唱的大的句式是这样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王伟勇先生对诗的吟唱有一个比较详细的教授。按照他的教导,读书要用读书音,谓之文音,平时一般的说话,叫做白音。文音和白音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受过教育的人和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说话的语调是不一样的。当代受过教育的人和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在说话上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读书(文)需要抑扬顿挫,那么,在什么地方需要拉长音呢?节奏点所在的平声字,可引声吟之。只有在平声字的地方,才能拉长音。上声字,读的时候声音要上去。
王伟勇先生对孟浩然的《春眠》有一个比较详细的吟唱教育。
孟浩然《春眠》
春眠(平声) 不觉(入声)—晓(上声)↗,
处处—闻〓啼鸟(上声)↗。
夜来(平声)〓风雨—声(平声)〓,
花落—知(平声)〓多少(上声)↗。
〓,平声字,表示拉长音。↗,表示上声字,声音要上去。
这样的诗歌教育,就是过去的中学教育,我们就知道,中等师范生毛泽东先生为什么会写诗填词了。
参考文献:
[1][2][3]朱光潜.给中学生的十二封信[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5.14-15.50.
[4]宗白华.宗白华全集·第2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358.
[5]程俊英译注.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3-4.
[6]陈子展.诗经直解[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2-4.
[7]周振甫译注.诗经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2.1-2.
[8][台湾]马持盈.诗经今注今译[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71.3-5.
[9]王丽.一所中学远去的背影[N].中国青年报,2008-03-26.
[10]http://baike.baidu.com/view/74225.htm.
[11]http://video.chaoxing.com/serie_40000075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