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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前景暗淡?

2012-04-29戴维.沃什

IT经理世界 2012年3期
关键词:德里克

戴维.沃什

2011年是经济类书籍的大热之年。对2008年经济危机原因的深入分析,一直持续到了2011年,有些分析还非常引人入胜。但是显然到了看看未来的时候了,也的确有一批有名的著作尝试描述了全球经济的变化,包括潘卡基·格玛沃特的《世界3.0:全球繁荣之道》,法里德·扎卡利亚的《后美国世界》,丹尼·罗德里克《全球化的悖论》。

其他的书急于重构我们看待世界的角度,但是都讨论了这个核心话题之外的一些有趣主题,包括爱德华多·波特的《一切皆有价》和丹尼·科伊尔的《知足经济学》,都值得一读。

但是今年有三本经济类书籍特别好。一本是《下一次增长趋同:多速世界中的未来经济增长》,作者是迈克尔·斯彭斯。这本书是具有前瞻性的,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考全球经济问题的持久框架。另外两本——杰夫·迈德里克的《贪婪的时代:金融的胜利和美国的衰落,从1970年到现在》和西尔维娅·纳萨尔的《伟大的追求:经济学天才的故事》——则是回顾性的,引人入胜、见解深刻、可读性强。

从G7到G20

斯彭斯的《下一次增长趋同》是我心目中的本年度最佳经济类图书,它是从简单的算数开始的:中国和印度占全世界人口的40%。这两个国家合计的GDP增长率超过了7%;印度的经济发展过程可能落后中国14年。在未来二三十年,随着它们完成向工业化国家的转变过程,这两个国家的增长率有可能会放慢。到那个时候,它们已经成长为经济巨头了。

根据斯彭斯的计算,届时全世界的GDP将是现在的4倍。但是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创造每年240兆美元的GDP呢?这就是斯彭斯要在这本书中回答的问题。

在过去40年,经济学的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斯彭斯也是这个过程的积极参与者。2001年,他因为对信息经济学的贡献,获得了诺贝尔奖。那时他已经从研究领域退下来从事大学的行政工作了——包括在斯坦福大学担任了9年商学院研究生院的院长。在小布什担任总统的时候,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被任命为世界银行行长。沃尔福威茨的目标是重新思考世行的日程,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斯彭斯,视他为一个坦率、独立的思想中介,相信他的观点肯定会引起世界各国领导人的兴趣。

增长与发展委员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创立的,这个雄心勃勃的组织由来自18个国家的高级政治领导人和政策制定者以及世界级的经济学家组成。这些委员用了4年的时间互访对方的国家,并引用专家的论据,谨慎地建言开放和贸易。遗憾的是,在沃尔福威茨因丑闻被迫辞职后,他们的报告也被束之高阁。但是,斯彭斯一直坚持不懈,根据他担任这个委员会主席的经历完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导读——其中的观点或多或少来自于全球经济系统的领导层。

情况曾经非常简单。二战结束后,全世界的工业国共有7.5亿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15%,另外40亿人口生活在贫困之中。这40亿人口又可以分为人数大致相当的三部分,即共产主义国家,决心赶超第一世界的第二世界国家,以及名称本身就暗示着存在巨大差距的第三世界国家。但是,变革的种子已经种下。在头30年的时间里,日本在赶超的路上遥遥领先;毛泽东在1976年逝世后不久,中国也放弃了自给自足,开始加入世界经济体系。没过多长时间,欠发达国家就开始逐渐摆脱落后的局面,新兴国家开始逐渐工业化,直到某一天,金砖四国横空出世。

20世纪80年代之后,全球经济加快增长和发展。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通信更加便捷是一个因素。斯彭斯专门用一章的篇幅讨论在二战中就开始孕育的计算机和互联网。他写道,到2011年,全世界有45亿人拥有手提电话,占世界人口的2/3。

经济增长率的差异引起了很多问题。有些问题已经很明显了:财政不平衡、对资源和环境的压力、欧美中产阶级的工作机会和收入不断减少。这些问题会引起更严重的问题:西方经济能找到新的增长点吗?财富增长4倍,环境还能够应付吗?能有足够的食物和燃料吗?气候变化问题如何解决?有没有其他社会和文化因素会减缓甚至阻碍全球经济增长的步伐?如果每个重要的国家都觉得它必须拥有自己的银行、农业出口、汽车和航天产业,会发生什么?如果每个国家都试图做同样的事情,就不会有出路。

对于每个问题,斯彭斯都提出了一些有趣的观点;他还对中国、印度和巴西的国内动态进行了一些观察;并且,他用全书1/4的篇幅讨论了此次金融危机和它的后果。《下一次增长趋同》涉及的话题非常多,这意味着几乎没有空间插入有趣和多余的素材,来使阅读变得轻松。这样做的回报就是紧凑——这本书的论述结构非常严密,一如斯彭斯曾经建立的那些正式模型。

关于全球化,斯彭斯认为,开放贸易的好处被夸大了,而它潜在的负面影响则被轻易放在了一边。所以在未来几年,将出现一个变化莫测的世界,特别是考虑到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经济动荡。但是,一旦发达国家重拾自信,发展中国家的活力应该会带来一波强劲的新的扩张浪潮——会把我们重新带回到增长速度不平衡的问题。

斯彭斯说,如果没有新型的合作,这些问题就不会得到圆满的解决。这首先要从G20开始,也就是19个国家和欧盟的财长和央行行长。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争论的:过去的经济增长总是伴随着新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及管理制度的发展,而且基本上都是通过试错实现的。治理方式的进步能否跟上步伐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斯彭斯最后用到了一些博弈论的艰深术语(这帮助他获得了诺贝尔奖),他在书的最后写道,“我们正在努力学习的是一个庞大的合作游戏,由于参与者之间的不对称,所以游戏有点复杂。行动上不同步,在不同的问题上存在不同的协议,这样很难达成完全合作性的成果。更有可能出现的是伴随着次优结果和不稳定性的非合作结果。这是一条坎坷不平的道路,而且不是非常有吸引力。”他对这些重要事件的精彩描述和分析是这本书的主要看点。

墨迹测验

《下一次增长趋同》考察的是未来40年,而《贪婪的时代》则回顾了过去40年美国的历史。这是一本激动人心的著作,它通过一系列金融家、政治家、经济学家和中央银行家的传记,再现了一段极具争议的历史,而且它完全是真实的。在这一点上,《贪婪的时代》和1987年出版的《机构投资者》有点像,那本书介绍了50家著名金融企业的故事。而作者杰夫·迈德里克,就像那些光鲜的货币管理杂志的编辑一样,让你保持警惕,问问自己遗漏了什么。就像酒和糖果一样,到目前为止,只会带给你强烈的情感刺激,但这不是你把它们都吃下去的理由。

迈德里克认为,贪婪的时代始于1970年,当时各种痛恨罗斯福的人、约翰·伯彻们、艾因·兰德的信徒们,还有朝圣山学社的经济理论家(主要是米尔顿·弗里德曼和海德里希·哈耶克)都开始发挥影响力。他们的行动聚集了一些力量,直到随着里根当选总统,大门砰然打开,野蛮人如潮水般涌进来,这是一条“不幸、悲惨、可能无法回头的路”。因此,这本书被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革命”,一直讲到1980年;第二部分是“新守卫者”,讲的是边界败坏以后,担负起守卫职责的那些人。

这本书有趣的地方在于,讲到的每个人的生活都非常有趣。谁知道沃尔特·里斯顿的父亲曾经是布朗大学的校长?又有谁意识到这个年轻的银行家从职业生涯一开始就瞄准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那时他还在第一国家城市银行任职,也就是现在的花旗集团。(他开始借钱给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的时候只有28岁。)谁了解20世纪80年代律师界绝对核心的人物乔·弗洛姆?书中有一章专门介绍了他的故事。还有谁知道公分母——以扩大规模为战略手段?泰德·特纳、山姆·沃尔顿和史蒂文·罗斯都是用这个战略来创建自己的企业的。汤姆·彼得斯、杰克·韦尔奇、迈克尔·米尔肯、艾伦·格林斯潘、乔治·索罗斯、约翰·梅里韦瑟、桑迪·威尔、肯·莱、杰克·格鲁布曼、安杰洛·莫齐洛、吉米·凯恩和理查德·富尔德——全都被写进了书里。而且,在作者看来,他们都非常贪婪,不是贪图这个就是贪图那个。

虽然可读性非常强,这本书仍有一些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毕竟,迈德里克是一个极端自由主义者。他编辑了《挑战》杂志,还定期为《纽约书评》写文章。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在这本书的任何地方,都不会发现奥巴马总统承认里根是一个变革型的领导人这样的事实。书里也没有提到冷战。迈德里克指出,美国人对重要制度——政府、宗教、商业和教育——的不信任在越战期间加速发展,但是对于美国赢得与前苏联的竞争而带来的修辞学意义和意识形态意义却未置一词。书中没有提到中国的崛起,也没有提到比尔·盖茨——没有意识到无处不在的技术变革已经成为许多制度动荡和社会巨变的背景。此外还漏掉了几个关键角色:波士顿咨询公司的布鲁斯·亨德森、芝加哥大学的罗纳德·科斯、哈佛商学院的迈克尔·詹森和美国前众议院发言人纽特·金里奇。

美国的政治情感总是在个人参与和公众目的中来回摇摆,但是迈德里克没有过于相信这个观点。他认为,书中提到的事件可能是不可逆的。但是我的直觉是,政治变革已经在进行当中,而且本书对政治变革的推动作用,可能和一个世纪之前古斯塔夫斯·迈尔斯的《美国豪门巨富史》在揭秘丑闻运动中的作用差不多。不管怎样,迈德里克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经济学墨迹测验。

经济之王

两年前,利雅卡特·艾哈迈德的《金融之王:毁了世界的银行家》成了一本大卖的畅销书。如果你喜欢那个故事——关于四个中央银行家在一战后努力维持金本位制度,直到大萧条使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你就会喜欢《伟大的追求》,因为西尔维娅·纳萨尔做了类似的事情。

纳萨尔曾写过《美丽心灵》,是数学天才约翰·纳什的自传。《伟大的追求》是她在《美丽心灵》后写的第一本书。她把多年前的冒险转变成了适于今天的引人入胜的故事。这本书介绍了几位经济学家,他们生活的时间从1848年到1960年,把经济学从绝望时的忠告,变成了“一种用来控制的工具”。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有阿尔弗雷德·马歇尔、欧文·费雪、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和约瑟夫·熊彼特;故事里的坏人是马尔萨斯和马克思。

这个故事详细记述了三个经济发展阶段的故事,纳萨尔把它们分别标记为希望(1843年—1911年),忧虑(1914年—1939年)和自信(1945年—2007年)。1848年,欧洲在革命的边缘摇摇欲坠。马尔萨斯的信奉者认为,人口总数有可能超过食品的供应能力,他们建议用一些无情的手段来缓解贫穷问题。令人惊讶的是,狄更斯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广受欢迎的《圣诞颂歌》,初版于1843年,后来又不断再版,实际上就是反对经济悲观主义的宣传册。记者亨利·梅休在伦敦的《Morning Chronicle》上发起了一项勇敢的运动,敦促政治经济学家“稍微关注一下劳动者的诉求”,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但是,直到阿尔弗雷德·马歇尔鼎力支持,才给这个蹒跚前行的学科带来了新生命。“1870年以前,经济学主要是讨论你不能做什么,”纳萨尔写道。“1870年以后,开始主要讨论你能做什么。”在一战中发生了残酷的屠杀,带来了悲惨的后果,并导致了战后15年短缺,直到20世纪30年代爆发大萧条,使整个世界陷入绝望——但是不管是凯恩斯还是他伟大的对手哈耶克都没有绝望,他们都在20世纪30年代经历过一段具有高度创造力的时期。他们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带领发达国家在战后走上了阳光明媚的高地。(这本书里用几个简短的章节介绍了保罗·萨缪尔森、琼·罗宾逊和阿玛蒂亚·森。)

《伟大的追求》显然打算支持凯恩斯著名的主张,“经济学家和政治思想家的想法……比一般设想得更有力量;实际上,这个世界就是被一小部分人控制的”。但是我不能肯定纳萨尔是否给出了合适的理由。她说的那些世俗的思想家往往看起来更像是车祸的旁观者,时不时说几句风凉话,冷眼旁观那些脚踏实地的人做出的具体成就,并试图做出解释。马歇尔试图解释的不断提高的生活标准,主要应归功于工业革命和公共健康运动,而不是凯恩斯《经济学原理》的读者。劳合·乔治肯定从俾斯麦那里获得了更多的灵感,而不是从费边社的社会主义者比阿特丽斯和西德尼·韦伯那里——前者在统一德国的过程中发明了现代福利制度;后者创建了伦敦经济学院。从大萧条中恢复主要根源于为二战所做的准备,而不是因为有意识地应用凯恩斯的原理。马歇尔计划之所以能够帮助西欧从衰落中恢复,主要是得益于杜鲁门总统在一战中的经验和与苏维埃共产主义的竞争,而不是依靠阅读哈耶克或凯恩斯的文章。这并不意味着经济学家没有任何用处,只是说他们的回报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这确实是伟大的追求!

纳萨尔的这本书不太可能被拍成电影了 (《美丽心灵》 被拍成了电影)。但是,在她的叙述中,经济学家们的生活和时代变成了非常有趣的故事。

有些书是你要为了工作而阅读,还有些书则是为了休闲而阅读,它们非常不同。对于那些工作用的书,你会觉得必须努力读完,这样才能了解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只要你有时间的时候就会读。而阅读休闲类的图书可以慢一点,读的时间长一点,在暑假的夜晚慢慢品味,或者在冬季的夜晚细细咀嚼。斯彭斯的书是工作用的图书,而迈德里克和纳萨尔的书就留在你的休闲时间阅读吧。

(本文原载《战略与经营》季刊,由博斯公司授权刊载,廉晓红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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