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池及其他（组诗）

徐书遐

三月

三月了，

小院子晒干一小块，

晒着玉米。

风摇着秃树枝，又摇。

母亲没有轰走那些小鸡。

村中土路汪着雪水，

边上有条踩干的小道。

我们回来，

母亲没有煮大馇子饭，

没有去张婶家。

野地早晚走上去，雪刷啦响，

中午脚陷进去。

三月没有边儿，

母亲在哪儿？做什么？

我想把漂泊搁在她那儿。

稻池

刚犁过的稻池，注满水，

插上稻禾。

青蛙清凉、宁静的歌。

稻禾疼痛的茎，寂寞的叶子，

磨擦夏日的脸腮、脖子、

手臂……

风，偶尔的雨，

花和飞进的蝶……

水的床，柔滑、晃荡，

像梦。像接受的篮子，

接受了稻禾盛不住的事物。

阳光、远方、成熟俯下身子。

稻子的穗招摇。

深秋，所有的都走了，

独留下稻池。

她久久地抚摸身上的伤痕。

夏

黄豆、玉米、小豆地缓缓展开，

柞树林、桦树林……退去，

椴树和椴树蜜的蜂房退去。

叶子上厚厚的阳光。

稻穗已弯垂下它的头

一片片黄的、蓝的野菊花笑着

果园树下一团团影

它们陷入八月。

我发出的短信

我发出的短信，

有黑下的山坡野鸡咕咕的叫声。

青黑的天幕，

星星像振翅的蜜蜂，

采了生命的蜜去。

没有收到回信。

手里攥着的蕨菜，

卷曲着头，

仍旧羞怯幸福的样子。

春天频频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