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服务外包的影响因素、组织方式与治理机制探究:一个理论框架

2012-04-29

预测 2012年4期
关键词:服务外包治理机制影响因素

摘 要:近年来,服务外包与采购成为理论界和实践人士共同关注的话题。本文在相关理论分析的基础上从资源和能力理论出发提出,服务外包的驱动因素主要有两个维度,即资源类型和资源层级,由此划分为四种需求类型,即组合型被操作性资源、组合型操作性资源、互连型被操作性资源以及互连型操作性资源。不同资源诉求下其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也可分为四类,即分散式服务外包、集群式服务外包、内包服务以及获益型服务外包。此外,本文在上述理论框架的基础上从交易成本等理论出发,又对各种外包组织方式下其相应的治理机制进行了探讨。本文研究的启示在于发包方需要根据自身需求,选择适配的外包组织方式,同时合作双方还需要把握治理机制的使用,从而形成良好、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

关键词:服务外包;影响因素;组织方式;治理机制

中图分类号:F2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192(2012)04-0001-08

A Framework of Influencing Factors, Forms of Organization and Mechanism

of Governance in Service Outsourcing

SONG Hua, LIU Lin-yan

(School of Business,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

Abstract:In recent years, service outsourcing and procurement has attracte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in both academic and practical world. Based on the previous studies, this paper proposed that the drivers of outsourcing have two dimensions, namely, resource type and resource level. And we divided the factors into four types, which are composite operand resources, composite operant resources, interconnected operand resources, interconnected operant resources. Besides, the forms of organization of service outsourcing can also be divided into four categories, namely, dispersed service outsourcing, clusters service outsourcing, in-sourcing service and vested outsourcing. In addition, this research has discussed the mechanism of governance in service outsourcing from the transaction cost perspective. We argue that buyers should choose the service providers according to their own needs, and partners also need to grasp the use of governance mechanisms, which helps to form a good and long-term relationship.

Key words:service outsourcing; influencing factors; forms of organization; mechanism of governance

1 引言

随着产业不断向服务化方向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逐渐从以前单纯的产品供应服务转向定制化服务以及综合服务[1],诸如像ABB这类设备企业,已经开始向客户提供全系统服务,从而在整个生产环节提供维护性的、预防性的、预测性的服务活动,为客户实现最大程度上的增值。所有这种趋势都是由客户的价值诉求所驱动的,一方面供应商从提供产品到提供系统服务反映了供应商的战略变革与竞争力的持续拓展,另一方面客户方也需要根据自身的状态,从产品采购的思维转向服务采购和管理的思维,这就要求客户企业同样需要有系统的框架来决定与服务提供商之间的关系,并且来组织相应的服务方式和途径。这就需要考虑什么因素决定了客户企业服务采购或外包的程度和方式,另外针对于客户的价值诉求和服务供应商的状况究竟有哪些服务采购或外包形态,各种形态的服务采购的治理机制,即关键要素是什么?

2 服务采购和外包

2.1 服务外包的定义与特点

关于服务外包与采购的定义,近年来很多机构和学者也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根据毕博管理咨询公司 (BearingPoint) 的定义,服务外包是指企业为了将有限资源专注于其核心竞争力,以信息技术为依托,利用外部专业服务商的知识劳动力,来完成原来由企业内部完成的工作,从而达到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提升企业对市场环境迅速应变能力并优化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一种服务模式[2]。Li和 Choi[3]认为服务外包或采购是替代内部服务职能而运用外部机构执行一项或多项服务活动的过程,而这一过程不同于制造外包活动。

van der Valk等[4]也认为服务采购和外包是一种互动式的知识和要素的交换过程,这一过程与产品服务具有很大的差异。

服务采购或外包与制造采购和外包的差异来源于服务的四个特点,即服务的无形性、同时性、异质性和可消失性[5,6]。服务的无形性使得买方很难对采购进行确实的核查,这就需要服务供应商帮助客户建构服务的参考框架和维度;而服务的同时性是指服务的提供者和购买者是在互动的过程中产生和消费服务要素,作为服务的外包方往往发挥了双重角色,即客户既是服务的消费者也是服务的协同创造者;此外由于服务过程涉及到基于人力资本的知识、技能和诀窍的交换,因此从本质上讲服务要素本身是变动的和异质的[7];最后,由于服务很难存贮,我们需要注重服务的恢复流程以弥补不精确的预测和规划。正是因为上述特点,Li和Choi[3]认为服务外包与制造外包的结构安排是有差异的,在制造外包中服务的购买者有效地控制着与供应商和客户之间的互动,三者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线性关系,而在服务外包中呈现出三角互动的关系,因此也更为复杂。此外,也有学者强调服务外包中知识管理的重要性[8],在服务供应商和外包方高度的协调和互动过程中,更关注于知识的传递,以及持续改善与服务供应商之间的整合机制,并鼓励分享和创造知识[9]。

综合上述分析,我们认为服务供应链中的服务外包指的是在基于互动和产业价值链综合优化的基础上,客户企业将特定资源活动,或者具有较高增值性的资源活动外包给特定的服务供应商,由其完成部分或整体活动,从而共同创造知识和价值,并为各方实现竞争力的行为过程。

2.2 服务外包的分类

服务外包的方式根据不同的划分标准产生了不同的外包形态。按照服务的内容划分,有的将服务外包分为信息技术外包(ITO)、业务流程外包(BPO)以及知识流程外包(KPO)。按照服务外包发生的地点划分,服务外包可以分为在岸外包(Onshore Outsourcing)、近岸外包(Nearshore Outsourcing)和离岸外包(Offshore Outsourcing)三类。比如对于美国,在美国国内进行的外包称为在岸外包;北美等周边国家及地区进行的外包称为近岸外包;而印度、中国及俄罗斯等较远地区的外包,则称为离岸外包。与此相类似,Peng[10]根据业务活动的地理位置和方式的不同,划分为四个单元:离岸经营(Offshoring)(国际/国外的外包);近岸经营(Inshoring)(国内外包);圈养资源(Captive Sourcing)(在海外建立分支机构-工作在企业内部完成,但是在国外);国内自产。有的学者按照外包对象的形态划分[11],提出外包可以分为四类:通用外包(General Outsourcing,该外包业务又包括选择性外包、增值性外包和合作性外包);转换型外包(Transitional Outsourcing,将一个技术平台转换为另外一种平台);商业流程外包(Business Process Outsourcing,由第三方供应商为客户实施整个商业职能);商业利益承包(Business Benefit Contracting,指的是“一种协议性的框架根据所实现的特定利益来决定供需关系,并且客户依据供方能力所实现的利益来支付”[11,12]。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对于外包有着不同的划分标准和形态,然而尚没有很好地说明为什么会有差别化的外包方式,亦即客户在选择承办方来执行某项服务和活动的过程中,关系缔结的决策依据是什么?此外,服务供应链运作过程中涉及到诸多的活动和管理要素,这些活动和要素哪些客户愿意外包、哪些仍然保持在客户企业内部进行,外包的程度究竟多大,这些都需要更进一步的探索。

3 服务外包决策的驱动因素

要想探究服务供应链运作中服务外包的驱动因素和程度,仍然需要从资源依存理论、能力理论和知识理论中寻求因素,因为从服务外包的基本动机看,无论采用什么样的外包形态,从根本上讲外包方是想通过与承包方之间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获取相应的资源、能力或知识[9]。对资源的理解最早可以追溯到英国经济学家Penrose[13]的著作《企业增长理论》中采用“生产资源”的集合来概述企业及其经济增长,这是第一次将一些无形的要素纳入到企业的分析中。之后Barney将资源定义为“企业所控制的所有资产、能力、组织流程、企业特性、信息和知识等,一方面使企业获得了持续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带来了长期的效率和效益” [14,15]。而以Teece[16]为代表的动态能力理论认为,现代经济环境是以创新和制造在地理位置及组织资源方面的分散为特征的,持续竞争优势不仅需要拥有不可复制的资源,而且还需要独特的、难以复制的动态能力。基于上述理解,学者们提出需方或者客户所获取的资源和能力往往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所获取资源和能力的性质;二是所获取资源和能力的层级。

3.1 资源和能力的分类——性质角度

资源和能力的性质涉及到资源或能力的类型,诸如Day[17]认为企业的资源能力在供需交易中体现在三个方面,即内在反应(Inside-out)、外在内化(Outside-in)以及横跨匹配(Spanning)。内在反应,即与市场响应相关的内部运作能力,体现在企业在生产制造、物流运输、组织资源等方面比竞争对手更具优势;外在内化,即企业能够比竞争对手更早、更准、更快地预测市场需求、响应市场需求提供适应的服务,并与客户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三是横跨匹配,体现在战略制定、定价、新产品开发、采购等方面能比竞争对手更好地处理内在反应与外在内化之间的匹配集成问题。Tracey等[18]的研究表明企业绩效的提升,不仅依赖于企业内在反应的增强,也依赖于外在内化和企业横跨匹配的增强。显然,所谓的内在反应,甚至某些外在内化是一种基于物质和有形要素所体现出来的资源和能力,其实现的是满足客户既定的需求和期望,属于一种被操作性资源(Operand Resources or Capabilities),这种资源和能力往往需要通过采取一定的行动使其变得有价值。相反,某些外在内化以及战略匹配这些资源和能力是一种前摄性的、基于知识和智慧的资源能力,它具有能动性和隐形的特点,同时也需要较长期的集体行为才能反映出来,因此,它是一种操作性资源能力(Operant Resources and Capabilities)[19]。从需方的角度看,服务的外包和采购显然会受到客户期望获取的资源能力的性质影响,一般而言,如果客户所期望的资源能力更多地是被操作性资源能力,或者说服务提供方只拥有被操作性资源能力,这种服务外包会使供需关系更趋向于经济性交易,服务的效率性要求较高;相反如果客户期望的是操作性资源能力,或者供方能提供操作性资源能力,这时的服务外包会推动供需关系更加稳定、伙伴型,服务的效果性要求较高。

3.2 资源和能力的分类——层级角度

除了资源或能力的性质对服务外包的影响外,各类资源的层级也会对供需关系的建立产生作用。很多学者都提出了资源的层级,诸如Collis[20]提出二阶能力和三阶能力的存在,在他看来,“学会学习”能抵消竞争者模仿和替代所产生的威胁,因此,企业需要持续投资动态能力以引领竞争[21]。显然,以上对资源层级的认识,不仅涉及到资源和能力的表现,而且也涉及到资源能力运用的深度与广度。基于此,我们将其分为组合型资源能力(Composite Resources and Capabilities)以及互连型资源和能力(Interconnected Resources and Capabilities)两类。组合型资源能力指的是“将两个或以上的基础资源组合在一起,资源之间有较低层次的互动,凭借这些资源使企业产生有效率的市场供应”[22],例如,有资源A、资源B以及资源C,组合型资源能力则是将其简单地组合在一起,即S=A+B+C,诸如在提供物流服务时,将仓储、运输、配送等活动组合在一起服务于客户,就属于组合型资源能力,这一服务包含了多项服务内容,但是各项服务内容尽管有一定关联,汇集在一起很难产生协同效应。而互连型资源能力则不同,它是将各类资源和能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产生了较高层面的互动,使企业能为客户提供更高层面的增值性服务,如果有资源A、资源B和资源C,互连型资源能力是将其互为交织,产生了乘数效应,即S=A×B×C,诸如在提供物流服务时,将通关结算、信息服务、成本管理与仓储运输结合起来服务于客户,就形成了互连型资源和能力,因为这些服务要素不是简单相加,而是互为促进、相互交织,在综合服务的过程中,产生了巨大的增值。

3.3 客户获取资源和能力的类型

结合资源能力的性质以及资源能力的层级,我们认为决定服务外包和采购的因素关键在于客户所需的资源能力的类型,根据以上两个标准,客户获取的资源能力往往有四种类型(见图1),即组合型被操作性资源、组合型操作性资源、互连型被操作性资源以及互连型操作性资源。

组合型被操作性资源指的是将一些基于物质、有形的资源组合在一起,并且相互之间具有低层级的交互作用的能力,诸如产品供应、运输配送、仓储活动等结合在一起的资源能力,其结果可能为客户带来特定服务项目的费用降低;互连型被操作性资源是将一系列基于物质、有形的资源结合在一起,但是相互之间产生了协同和交织作用的能力,诸如提供像产品工程工艺能力、供应组织能力与物流配送能力等结合起来,从而产生了较高的增值型服务,其结果为客户降低了综合性的运营成本;组合型操作性资源指的是将一些基于知识、隐形的资源组合在一起,但是相互之间具有低层级交互作用的能力,诸如为客户提供IT技术支持或者信息服务,这类服务虽然是一种操作性资源的表现,即运用知识或智慧服务于客户,并且为客户带来的不是直接的经济性收益,而是潜在的竞争力收益,但是其新价值的创造性较为有限,或者说价值创造相对单一;互连型操作性资源则不同,它是将大量基于知识、智慧等隐形资源聚合在一起,形成有机的联系,并且产生了乘数效应,其结果不仅使客户的潜在竞争力得以提升,而且最大程度上创造和实现了客户的价值,诸如,为客户提供从业务流程设计、财务管理、金融业务、到网络规划、需求管理等全面的服务。

可以看出,四种资源能力的不同反映了客户在服务外包过程中的目标取向具有差异性,或者说服务提供商的能力具有差异性,这种差异性的资源能力必然会对服务外包的组织和管理方式产生影响。

4 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和治理机制

基于上述服务外包中客户所需的资源类型的差异性,从需方的视野出发,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主要有四种类型,即分散式服务外包(Dispersed Service Outsourcing)、集群式服务外包(Clusters Service Outsourcing)、内包服务(In-sourcing ㏒ervice)以及获益型服务外包(Vested Outsourcing)(见图2)。

4.1 分散式服务外包

分散式服务外包是常规意义上的服务外包形式,之所以称之为“分散”是因为服务的供需之间不存在非常紧密的关系以及互动,从需方的角度看,它可以随时更换服务供应商。分散式外包存在的条件是需方主要获取的是组合被操作性资源(Composite Operand Resources),诸如将物流运输配送、仓储等活动外包给物流第三方进行运作,从客户的角度看,这类服务活动虽然重要,但是并不具备较高的增值性,活动之间也没有很好的互补关系,客户关注的是服务供应商能否利用自身的资源高效率、低成本地完成相应的服务活动。

与服务外包组织方式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是服务外包中的治理方式。Mahok[23]将组织间交易治理结构分为两种:以合约为中心(Contract-centered)的治理结构和以关系为中心(Relationship-centered)的治理机构。Ronald[24]在研究组织间交易治理模型时提出两种有效机制:契约治理和关系治理。契约治理主要适用于计划性交易,由于是在非资产专用性条件下,对于偶然性或经常性的交易可采用的市场治理结构,也称为古典式契约法治理结构。契约条款已规定了交易的实质性内容,并且符合法律原则,因此这类契约无疑会使依法履约人从中受益。与契约治理相对应,关系治理是指包括主要的关系专用性资产的组织间的一种交易模式,体现在组织间关系的结构和过程等维度上,强调关系治理是一种非正式的垂直交易过程[25]。显然,分散式服务外包由于更加注重组合式被操作资源的获取,资源不仅具有显性(表现直接、容易测量),而且相互之间互补性较弱,因此,从供需之间的治理看,更加倾向于契约治理,亦即客户通过事前与服务提供商之间通过签订完善的协议,来规定服务的内容与程度,供方严格按合约提供服务活动,一旦契约得以很好履行,双方的交易才有可能再次重复。

4.2 集群式服务外包

集群式服务外包是近年来较为值得关注的一类外包形态,它是指客户在采购以互连式被操作性资源(甚至部分操作性资源)为基础的服务时,不仅注重服务提供商本身的能力,同时也非常看重承包方所在的环境是否是特定产业集群地区,或者具备集群的条件。这种外包形态是以产业集群地区的企业作为服务提供商,来完成互连综合被操作资源以及部分操作性资源的供给,诸如在外包软件设计、开发、项目管理等活动时,比较注重外包目的地是否具有良好的集群效应。

集群是一种常见的经济现象,Porter[26]指出集群是由在某一特定领域互相关联的企业或机构组成的在地理位置上毗邻的群落,与公共品和互补品相关。DeWitt, Giunipero和Melton[27]认为集群体现出三种特征,即地理上的临近、核心竞争力和关系。已有的研究表明,集群所实现的绩效是多方面的,其能够在诸如产品开发、生产流程改进、技术、营销等领域为集群企业提供支持[28],Birkinshaw和Hood[29]认为在供应商和客户的力量、政府的支持、制定决策的自由度方面,集群企业明显要高于非集群企业。上述所有这些集群的优势正好符合互连式被操作性资源运用的条件,互连式意味着资源之间存在着较高的互补性和高层次的协同性,因此,不像简单组合型可以直接度量和操作,互连式需要有良好的协作性和配套性,而被操作性资源尽管是一些满足客户既定需求的内在外化的显性活动,但互连的状态决定了相互之间如果不能有效整合,很有可能因为有限理性、信息不对称以及机会主义等因素造成交易成本较大,最终使得可能某些单一服务的采购成本较低,但系统综合成本会非常高[30]。

从集群式服务外包的治理方式看,服务提供方与客户之间显然也存在契约治理,即通过签订明细、明确的合约来保证服务的稳定、持续供应,但在这种外包组织方式下,关系治理也是一种规制方式。学者们从不同侧面对关系治理进行研究,交易成本理论认为,交易过程涉及的资产专用性、交易的不确定性和交易频率是影响交易成本的三个主要因素,而这些因素与有限理性、机会主义行为共同决定了关系治理的结构。社会关系理论则认为,交易伙伴的关系除受上述因素影响外,信任、信誉、承诺、风险、忠诚等也决定了组织间关系[31]。然而无论从什么理论基础出发,专用性投资为共同重视的因素,即专用性投资决定着关系治理结构的选择。Asanuma[32]将关系专用性资产定义为“供应商对采购商的特别需求做出反应所必须的投资”。Wernerfelt[33]认为在长期的业务联系中,彼此作用的采购商和供应商将会开发出特有的共享资源,这些资源就是关系专用性投资。关于关系性资产分类的研究,大都在威廉姆森的基础上展开。¦illiamson[34]以政府使用重复竞价来分配自然资源相关联的风险为例,将专用性资产分为四种形式:地点专用性、物质资产上的专用性、贡献资产、组织及人力资源专用性。Pelton等[35]按照双方在合作中投入资产的属性,将关系专用性投资划分为有形的关系性资产投资和无形的关系性资产投资两大类:有形的关系性资产投资包括合作双方在厂房、土地、机械设备以及其他实物资产方面进行的投资;无形的关系性资产投资主要包括合作双方在人力资本、知识、技术等无形资产方面进行的投资,而这与Nooteboom等人[36]的分类也是一致的。

在集群式服务外包过程中,关系治理的主要方式更倾向于有形的关系性资产,这是因为客户所采购的服务大多是满足需求类的被操作性资源,其目标在于降低综合性成本,并且产业集群本身就要求在有形资产的投资上形成空间上的集聚,因此,有形的专用型资产投资有利于客户对服务提供商的能力进行判别,维系相互之间的关系。

4.3 内包服务

内包是相对于外包而言,其基本含义是客户通过建立内部组织引进外部专家(服务提供者)来填补临时性需要或者完成特定的、本应外包的服务活动。内包之所以兴起,在于外包这种形式所带来的缺陷:将服务外包出去引起的客户抱怨的加剧、将企业的一些信息告知承包方引起的企业机密泄露、外部服务承包方不遵从企业的要求、持续关系难以建立等[37]。

此外,内包的产生主要是在于客户方所获取的服务要素是组合操作性资源,因为操作型资源大多是建立在知识和智慧基础上的隐形资源和能力,因此,很难从外部在行为上控制服务提供方的服务活动和程度,而这就产生了所谓的有限契约化(Bounded Contractibility),即因为预见的有限性、观察的有限性以及认知的有限性导致交易成本的产生[38]。而内包由于客户控制着整个价值链体系,同时服务提供方进入企业内部提供相应的知识、智慧活动,能够更好地与客户企业的内部流程活动相结合,也规避了由于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造成的间接成本上升或者交易成本高昂等问题,同时对于客户而言,由于服务提供者是通过企业内部组织方式提供服务,也可以避免单纯服务外包可能造成的信息外泄等潜在风险。

从治理的角度看,内包服务一方面运用了契约治理的方式,来规定服务双方的责任和义务,保障业务和各项活动在协议的框架体系内展开,另一方面,一个很重要的治理方式是以信任、人力资本、知识投入为基础的无形的关系性资产,这与客户关注的是操作性资源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操作性资源的知识密集型以及隐形特点,使得很多服务活动很难利用契约来规定,甚至也不可能采用有形关系性投资来界定双方的关系结构,因此,无形的关系性投资在其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4.4 获益型服务外包

2009年Vitasek和Ledyard在《供应链管理评论》上发表了“获益外包:一种更好的外包方式”上提出了获益外包的概念,2010年8月,他们又在《Globalization Today》上发表了“正在发生变化的游戏——外包关系的彻底改变”一文,再次探讨了“获益型外包”的形态。他们指出“先进企业正在建立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双方密切合作,达到商定的预期成果,使双方都能取得更好的经济效益”,这种创造性的方法称为“获益外包”。采取外包的企业和服务供应商都充分发挥各自的核心竞争优势,来实现靠自身力量无法实现的成就。在这样的约定之下,协同合作,通过有形或无形的激励方式取得实实在在的好处[39,40]。

获益外包的基本原理为服务外包供应商着眼于如何能够最有效地应用各种使客户受益的处理方法、技术和能力。供应商对外包客户承诺创造更多价值的同时将风险转移到了自己。作为交换,外包客户允许供应商赚取更多的利润来实现这个不断增长的价值。这是一个双赢的获益型外包合作关系。显然,这种外包服务不同于其他类型的外包,是一种互连操作性资源的运用,亦即其基础是尽可能多地创新与提升服务,通过提供高度互补性的知识、智慧,减少客户采购的成本,提升供应商的利润空间。这种基于绩效进行合作的发展趋势促使外包客户与供应商共同致力于找到基于绩效实现、紧密结合双方利益的解决方案。此外,要达成获益型外包协议就需要专注于创造这样一种双方共同工作来保证彼此最终成功的文化。在意识上应该从“我们与他们”转变为“咱们/我们”,这称之为“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40]。显然,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获得双方组织的努力与承诺。外包并不意味着可以全身而退,不用再管理这项工作,它一定是一种伴随着定期、频繁的沟通来确定目标、处理工作的合作关系。人际关系对于获益型外包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没有彼此信任,任何获益型外包的执行都将陷入协议和条款的泥潭。

综合上述可以看出,获益型外包是一种高层次战略协调型外包关系,其治理方式是一种无形的关系性投资,因为这种服务往往具有高度的互补性和战略性,因此,需要双方投入高度的知识、智慧和信任。

5 研究结论和意义

本文从理论与实践出发,就服务外包问题的相关研究进行了系统综述,在此基础上,从资源类型和资源层级两个维度提出了服务外包与采购的驱动因素,而后从需方即客户的角度出发提出了不同类型资源诉求的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及其相应的治理模式,以下是本文的研究结论及其在实践中的意义。

(1)决定服务外包和采购的因素在于客户所需资源能力的类型。具体来说主要有四种类型,即组合型被操作性资源、组合型操作性资源、互连型被操作性资源以及互连型操作性资源。四种资源能力的不同反映了客户在服务外包过程中的目标取向具有差异性,或者说服务提供商的能力具有差异性,这种差异性的资源能力必然会对服务外包的组织和管理方式产生影响。

(2)从需方的视角出发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主要有四种类型,即分散式服务外包、集群式服务外包、

内包服务以及获益型服务外包。四种不同类型的外包组织方式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均是客户从自身的需求及所需资源能力类型出发可以选择采取的外包形式,这种分类的意义在于告知需方(发包方)外包有不同的类型,首先需要根据自身的需求,选择适配的组织方式。与此同时,服务提供商(承包方)需要知道的是不同的客户有不同的资源诉求,其要在充分沟通明确对方需求的基础上提供适配的外包方式。

(3)不同类型的服务外包组织方式有着不同的治理模式。分散式外包主要采用契约治理的形式,一旦契约得以很好履行,双方的交易才有可能再次重复。集群式服务外包也存在契约治理的模式,但在这种外包组织方式下,关系治理也是一种规制方式。内包服务一方面运用了契约治理的方式,另一方面,一个很重要的治理方式是以信任、人力资本、知识投入为基础的无形的关系性资产。获益型外包的治理方式是一种无形的关系性投资,因为这种服务往往具有高度的互补性和战略性,因此,需要双方投入高度的知识、智慧和信任。可见,根据自身和对方需求,选择或提供不同的服务外包只是合作的第一步,了解不同类型的服务外包的本质,把握治理机制的选择,才能形成良好、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

本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回答了前人研究中没有很好阐明或是系统回答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外包服务模式,其决定因素是什么,服务外包的组织方式有哪些,不同外包组织形式下的治理机制是什么?

尽管本研究有上述贡献,但由于篇幅的原因,本文对每一种外包类型所需要的风险管控机制没有进行探讨,而这也成为我们下一个探索的话题。此外,本文在研究方法上是一篇纯理论性的文章,尽管对于最初的探索是必要而且有意义的,但未来如果能进行相应的案例探究和大样本的实证检验,相信一方面可以加深对此话题的理解,另一方面可以增加研究结论的可靠性。探索未有穷期,上述局限性正是我们接下来努力的方向。

参 考 文 献:

[1]AVandermerwe S, Rada J. Servitization of business: adding value by adding services[J]. European Management Journal, 1988, 6(4): 314-324.

[2]A中国服务外包网.什么是服务外包[EB/OL]. http://chinasourcing.mofcom.gov.cn/c/2007-07-03/458.shtml, 2007-07-03.

[3]ALi M,Choi T Y. Triads in service outsourcing: bridge, bridge decay and bridge transfer[J]. Journal of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2009, 45(3): 27-39.

[4]Avan der Valk W, Rozemeijer F. Buying business services: towards a structured service purchasing process[J]. Journal of Services Marketing, 2009, 23(1): 3-10.

[5]ALovelock C H. Classifying services to gain strategic marketing insights[J]. Journal of Marketing, 1983, 47(3): 9-20.

[6]AZeithaml V A, Bitner M J. Services marketing[M]. McGraw-Hill Companies, Singapore, 1996.

[7]AEllram L, Tate W, Billington C. Understanding and managing the services supply chain[J]. Journal of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2004, 40(4): 17-32.

[8]ABlumenberg S, Wagner H, Beimborn D. Knowledge transfer processes in IT outsourcing relationships and their impact on shared knowledge and outsourcing performanc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2009, 29(5): 342-352.

[9]ABustinza O F, Molina L M, Gutierrez L J . Outsourcing as see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knowledge management[J]. Journal of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2010, 46(3): 23-39.

[10]APeng M W.全球商务[M].刘益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11]AMillar V. Outsourcing trends, proceedings of the outsourcing, cosourcing and insourcing conference[R]. ︰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 1994.

[12]ALacity M C, Willcocks L P. An empirical investigation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sourcing practices: lessons from experience[J]. MIS Quarterly, 1998, 22(3): 363-408.

[13]APenrose E T. The theory of the growth of the firm[M]. Wiley, New York, 1959.

[14]ABarney J. 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J]. Journal of Management, 1991, 17(1): 99-121.

[15]AWernerfelt B. A resource-based view of the firm[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84,

5(2): 171-180.

[16]ATeece D J. Explicating dynamic capabilities: the nature and micro-foundations of(sustainable)enterprise performance[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7, 28(13): 1319-1350.

[17]ADay G S. The capabilities of market-driven organizations[J]. Journal of Marketing, 1994, 58(4): 37-52.

[18]ATracey M, Lim J S, Vonderembse M A. The impact of supply-chain management capabilities on business performance[J].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2005, 10(3): 179-191.

[19]AConstantin J A, Lusch R F. Understanding resource management[M]. Oxford, OH: The Planning Forum, 1994.

[20]ACollis D J. How valuable are organizational capabilities[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4, 15(S1): 143-152.

[21]ADanneels E. The dynamics of product innovation and firm competences[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2, 23(12): 1095-1121.

[22]AMadhavaram S, Hunt S D. The service-dominant logic and a hierarchy of operant resources: developing masterful operant resources and implications for marketing strategy[J]. Journal of the Academy of Marketing Science, 2008, 36(1): 67-82.

[23]AMadhok A. Opportunism and trust in joint venture relationship: an exploratory study and model[J]. Scandinavian Journal of Management, 1994, 11(1): 57-74.

[24]ARonald J F, Michele P, Jasmin B. Contractual governance relational governance, and the performance of interfirm service exchanges: the influence of boundary-spanner closeness[J]. Journal of the Academy of Marketing Science, 2005, 33(2): 217-234.

[25]AZaheer A, Venkatraman N. Relational governance as an interorganizational strategy: an empirical test of the role of trust in economic exchange[J]. Strategy Management Journal, 1995, 16(5): 373-392.

[26]APorter M E. Clusters and the new economics of competition[J].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1998, 74(6): 6-15.

[27]ADeWitt T, Giunipero L C, Melton H L. Clusters and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the Amish experienc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hysical, 2006, 35(4): 289-308.

[28]ATambunan T, Promoting small and medium enterprises with a clustering approach: a policy experience from indonesia[J]. Journal of Small Business Management, 2005, 43(2): 138-154.

[29]ABirkinshaw J, Hood N. Characteristics of foreign subsidiaries in industry clusters[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2000, 31(1): 141-154.

[30]A徐姝.企业业务外包绩效影响因素分析[J].技术经济,2006,(4):2-4.

[31]AGulati R. Network location and learning: the influence of network resources and firm capabilities on alliance formation[J]. Strategy Management Journal, 1999, 20(5): 397-420.

[32]AAsanuma B. Manufacturer-supplier relationships in Japan and the concept of relation-specific skill[J]. Journal of the Japanese and International Economies, 1989, 3(1): 1-30.

[33]AWernerfelt B. Reputation, monitoring, and effort[J]. Information Economics and Policy, 1988, 3(3): 207-218.

[34]AWilliamson O E. Markets and hierarchies: analysis and anti-trust implications[M]. Free Press, New York, 1975.

[35]APelton L E, Strutton D, Lumpkin J R. Marketing channel: a relationship management approach[M]. New York: Irwin/ Mc Graw-Hill Companies, 2001.

[36]ANooteboom B, De Jong G, Vossen R W, et al. Network interactions and mutual dependence: a test in the car industry[J]. Industry & Innovation, 2000, 7(1): 117-144.

[37]ASchniederjans M J, Schniederjans A M, Schniederjans D G. Outsourcing and insourcing in an international context[M]. New York: M.E. Sharpe, 2005.

[38]AClemons E K, Hitt L M. Strategic sourcing for services: assessing the balance between outsourcing and insourcing[R]. Operations and Information Management Working Paper, Wharton School of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1997.

[39]AVitasek K, Ledyard M. Vested outsourcing: a better way to outsource[J].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Review, 2009, 13(6): 20-27.

[40]AVitasek K, Ledyard M. Changing the game: going the whole nine yards with your outsourcing relationship[J]. Globalization Today, 2010, (8): 31-39.

猜你喜欢

服务外包治理机制影响因素
专用性人力资本、治理机制与企业创新
扩大生产性服务业外包促进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
城管服务外包引出城管权力扩大问题分析
论我国网络表达的治理机制与转型
基于贸易转型背景下的大连服务贸易发展对策研究、
环卫工人生存状况的调查分析
农业生产性服务业需求影响因素分析
村级发展互助资金组织的运行效率研究
基于系统论的煤层瓦斯压力测定影响因素分析
安置农民参与社区公共环境治理机制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