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言学与翻译质量评估模式

2012-04-29范晓

现代语文 2012年6期

摘要：朱莉安·豪斯提出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以韩礼德系统功能语法为理论依据，建基于原文与译文的比较分析，研究意义重大。本文首先介绍了该模式的理论基础、构建和评估标准等，并对其进行简评。

关键词：翻译质量评估系统功能语言学朱莉安·豪斯

社会之所以称为社会，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语言，作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主要工具，自然不可避免地承担着一定的功能。由于全球化这样一个不可阻挡的发展趋势，产生了不同语言的各国之间交流的需要，有了需求便会形成市场，在此潮流的推动下，大量人员开始学习外语，从事外语翻译工作。任何事物都有优差之别，翻译也不例外。于是，如何对翻译进行质量评估成为了翻译界研究的核心问题，但是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并没有出现完整而系统的翻译质量评估理论。70年代之后，翻译质量评估才被当作一个独立的范畴来研究（蒋甜、李鲁，2008）。开创者便是朱莉安·豪斯，在其著作《翻译质量评估模式》及其修订本《翻译质量评估——修订的模式》中，第一个提出完整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

一、系统功能语法视角下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

对豪斯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研究，在国内有屠国元、王飞虹（2003），司显柱（2005）等学者，他们对该模式进行介绍，并著文评述。人们使用语言要交际什么，在功能语言学看来，它是一个关于语言概念功能的问题，而所谓语言的概念功能是指人们对世界（包括内心世界）的经验（司显柱，2005a）。语言交际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交际者要谈论上述内容？交际双方处于何种关系，在功能语言学中，这种反应交际者之间角色关系和对所谈命题价值判断的内容被归纳为语言的人际功能。另一方面，人们使用的实际存在形式是语篇，而语篇表现在书面的形式，就是文本。简而言之，语言的语篇功能可以理解为对语言内容的组织和配置。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是功能语言学中语言的三种元功能。而这三种元功能是将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系统而言的，这三种功能是三位一体、不可分割的。在韩礼德的模式中，语言功能和社会文化框架之间是紧密相连的。社会文化环境受制于语类，并支配着系统框架内的其他元素，第一个便是语域（司显柱，2005b：127）。豪斯设计的这一套翻译质量评估模式就是基于韩礼德这一语域分析理论。韩礼德的话语分析模式，基于他所命名的系统功能语法（systematic functional grammar），将之应用到语言作为语言交际功能的研究上，一方面探讨作者语言选择的意义，另一方面也系统地把这些选择与一个更广泛的社会文化框架相连。

豪斯认为翻译的实质在于“语言意义”从一种语言转移到另一种语言时保持不变。胡壮麟等学者也认为：“翻译一般是寻求原文和译文在意义上的对等。……翻译的对等关系不能只建立在一种意义（通常是概念意义）的基础上；在寻求两种语言的语篇的概念意义对等的同时，还必须寻求两种语言的语篇在表达讲话者的态度、动机、判断、角色等人际意义，以及在表达媒介、渠道、修辞方式等语篇意义的对等。在一般情况下，好的译文需要在这三种意义上都与原文对等”（胡壮麟等，1989：188）。因此对翻译质量进行评估，就是看译文是否或多大程度上在上述意义/功能纬度上与原文对等。

“意义”的三个方面是指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语言表达的概念和人际意义必须经语篇的联结和组织才可用于交际场景，所以语篇意义是语言的三种元功能之一。但是语篇意义只是体现在对概念和人际意义的组织上，是一种基于语言内部的意义，并不表示“内容”的意义，所以对译文的质量只取决于译文语篇的概念意义/功能和人际意义/功能是否和原文对等（House，1977：37）。即，语篇意义是内含于另外两种意义之中的。

那么，如何判断译文是否与原文对等？豪斯本人对“翻译是否妥帖须更以目标受众为主导的概念”表示反对，她认为这根本是“误入歧途”，因此她把模式基于对原文与译文的比较分析（[英]芒迪，2010：129）。豪斯的思路是从语境入手，从语境决定语言形式，而形式表达意义/功能的角度分析译文是否在概念和人际意义上与原文对等或偏离。为此，她在原模式中把原文和译文分成八个语境维度进行比较，其中①语言使用者的维度，包括：语言使用者所处的地域，社会阶层，所处时代；②语言使用的维度，包括：语言媒介，介入程度，社会职能，社会态度，话题范畴。（House，1977：42）豪斯后期的“再探”模式把她早期的分类与韩礼德对语场、语旨和语式的开放式语域分析互相补充。从三个不同层面：语言/文本、语域和体裁，对原文和译文进行分析。主要可分为三个步骤：1.通过对原文语境与形式的分析和互照，把握其功能/意义；2.秉循同样的方法分析译文；3.对比原文和译文，发现和确定译文是否和原文功能对等或偏离，对“错配”或“谬误”做出陈述并分类，划分翻译类型。

豪斯申明其模式是基于语言使用的语用理论和“等值”的观念。豪斯尝试定义：翻译就是用语义、语用的篇章等值，用译语取代原语，而等值是翻译质量的基本标准。豪斯提出两种主要翻译类型：显性翻译与隐性翻译。显性翻译强调显性译文，而不是原文的重现，充其量只能称为“第二原文”。这时的原文与特定的文化历史背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根本不可能实现原功能的对等，所以这种翻译也不追求译文的功能实现与原文的对等，但是要达到“第二层功能”的对应，换句话说，就是有一定教育背景的读者与它对应的原语文化中非原读者之间达到功能对应。还有一点就是原功能的“主题化”。对于显性翻译，我们可以看以下例子：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桃花源记》）

“The ground and soil behind the mountain was flat and vast，and the houses and sheds all set out in a neat order.In the place，having the fertile lands，clear pools，white mulberries and nice bamboo and so forth，and also having the crisscross footpaths between the fields，the crowing of cocks and the barking of dogs were within hearing of each other.”

原文是陶渊明写于东晋，在原语文化中享有一定的地位，而且本篇文章是文言文，四字格较多，译文无法与原文在功能上达到对等。

隐性翻译是使译文在译语文化中与原文在原语文化中享有同等的地位。原语文本不与原语特定的文化和读者相联系，比如一个商品广告，一个产品使用说明书等。隐性翻译的作用，是“在译文中再创造、复制或再现原语语言文化（linguacultural）框架和话语世界里的功能”，因此，在语类和个别篇章功能的层次，对等是需要的。原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之间存在着文化预设的差异，翻译时，要达到功能对等，必须采用“文化过滤”，这就取决于译者，因此主观性较强。例如：

“We''re not in the computer business.We''re in the results business.（IBM 电脑）”

“唯我电脑，成效更高。”

字面意思是：我们不在经营电脑，我们是在经营成效。原文广告的作用在于突出IBM电脑质量好、成效高，译者的翻译很好地表现了该电脑的这一产品特性。很明显，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过滤了两种语言文化中不同的文化预设，所以“唯我电脑，成效更高”虽然是译文，但四字短语更加符合中国消费者的阅读习惯和审美习惯。

同时，豪斯也指出“显性——隐性”并不是二元对立，所以在评估时要避免文本分类的绝对化。

二、对豪斯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简评

豪斯以翻译理论为前提，将翻译评估模式建立在语言学理论基础之上，试图设立统一的客观评估框架，使评估有章可循。豪斯模式不同于以往传统的评估方法，既有微观标准，又有宏观标准；既有定量分析，又有定性分析，具有科学性、客观性。她采用了一种辩证的科学态度，提出描述式而非规范式评估，并承认翻译质量评估中的相对主观因素。

模式虽立足于语篇和文本，但其中的参数如果只局限于语域层面，所涉及的内容便没有超出语域的语场、语旨和语式范围。司显柱曾指出豪斯模式“语篇/文本层面的参数设置及运行环节上的缺陷：参数设置不够合理，运行步骤有待优化；缺乏分析和挖掘文本意义/功能的参数”（司显柱，2005c）。另外，豪斯并没有将“以形式为主导”的文本如诗歌、散文等审美性文本纳入评估范围。

三、结语

总的来说，豪斯翻译质量评估模式虽然存在不足之处，但在理论上有据可依，拥有比较完整的参数体系，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科学性，其翻译质量评估研究中的作用和地位不可忽视。

参考文献：

[1]蒋甜，李鲁.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J].

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10）.

[2]司显柱.朱莉安·豪斯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批评[J].外语教

学，2005a，（3）.

[3]司显柱.功能语言学视角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兼评《孔乙己》

英译本的翻译质量[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b，（5）.

[4][英]芒迪.翻译学导论[M].李德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5]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系统功能语法概论[M].长沙：湖南教

育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