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良心的名义

菊韵香

1. 蛮横的被害人

午夜十二点，赵鹏和重案组组长关明巡查到了地处哈城东郊的龙腾商贸圈。这一片，是市里指定的重点保护区域，容不得出现半点差池。

沿街转了一圈，关明说：“赵队，咱们回去休息吧。有你坐镇咱东郊分局，那几头烂蒜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喝了虎骨汤，也不敢出来捣乱。”赵鹏收住了脚，问：“关组长，你说的那几头烂蒜指谁？”

“还能有谁？第一个当算郝二柱……”

话未落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声尖叫：“救命啊，杀人了……”

真他奶奶的倒灶，我刚说没人敢闹事，事就来了！关明暗骂一声，迅速转身奔去。短短数秒，两人已冲到了街道拐角处。借着黯淡的灯光，赵鹏看到了一对抖索一团的男女。女子穿着低胸短衫，打扮妖艳，一张粉脸吓得走了形。那个男子约莫有四十岁，双手捂胸冲着关明嘶喊：“喂，你还愣着干吗？快去抓凶手啊！”

缉凶要紧，救人更要紧。在吩咐关明报警求援的同时，赵鹏顺着男子指的方向拔腿急追。可凶手早已隐进夜色，逃得无踪无影。折身回来，男子叫得越发欢实：“你们警察是为人民服务、保护群众安全的。我是人民群众，你们就这样保护我啊？唉哟，疼死我了！”

受了伤嗓门还高得赛过叫驴，看来没伤着要害。赵鹏放了心，问关明：“你认识他？”关明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他叫陈有才，绰号陈大头，是腾达公司的老总，咱们哈城的利税大户，和上面的关系很瓷实。”

赵鹏查看了下陈有才的伤势，只是左上臂被尖刀划破了点皮肉，并无大碍，于是问道：“陈总，你看没看清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你问我我问谁？我要能破案还用你们警察干吗？”陈有才烦烦地说着，抬手一指那个妖艳女子：“你们还是问她吧。她是我的高级助理，叫宋茜。”

老总不愧是老总，连录口供都要助理代劳。赵鹏扭头看向那个叫宋茜的女子。宋茜惊魂未定，吞吞吐吐：“好像是，是……郝二柱。”

郝二柱？关明口中的那头烂蒜？赵鹏不由暗暗思忖：说曹操曹操到，这小子真会赶时候！

2. 可怕的恐吓信

很快，救护车驶来，陈大头被送往医院治疗。赵鹏就和宋茜一起到公司做调查。到了腾达，宋茜也不听你问什么，打开电脑“噼里啪啦”一通敲。没几分钟，口供便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当晚八点，她和老总陈有才陪客户在瑶池大酒店吃饭；九点三十分， K歌开始；十一点，桑拿按摩；十二点，送走客户两人想吹吹风，可没走几步，郝二柱便蒙着脸从街角蹿出，二话不说挥刀就刺。太可怕了，那把刀有一尺长，面对面地行凶，要不是老总躲得快，小命可就交代了。

接过A4纸，赵鹏稍一思忖，问：“对方蒙着面，你怎么知道他是郝二柱？”

“我是没看清他的脸，可我看清他的腿了。郝二柱是瘸子，瘸得厉害。”宋茜话题一转，反问：“赵大队长，你不会连个瘸子都追不上吧？”

这话问得可真够噎人的。赵鹏没有回答，起身告辞。在回刑警队的途中，电话不断响起。都是领导打来的，要求警队务必保护好陈有才的人身安全，严惩凶手。没想到，陈大头和上面的关系真够铁的。而更让赵鹏没想到的是，郝二柱并未罢手，两天后又现身了……

这天早晨，报警电话丁零作响。刚一接通，赵鹏就听出是宋茜的动静：“警察吗？快，快……腾达……”

警情就是命令，赵鹏带上几个警员火速赶往腾达公司。到了地儿，一封令人读之色变的恐吓信映入了眼底：“陈大头，那天没杀了你，算你的脑袋长得结实！咱们走着瞧，一周之内我定敲碎你的狗头，掏出你的狼心狗肺喂猪！”

恐吓信是打印的，信末署名郝二柱。宋茜说，一早上班，保安发现门缝里有封信，就交给了她。打开一看，她吓坏了，赶紧报了警。陈有才暴跳如雷，先骂了一通宋茜，说她头发长见识短，报警会影响生意，接着转向赵鹏，气急败坏地喊：“赵队长，郝二柱就是个亡命徒。他要敲碎我的狗头，我总不能伸脖等着挨敲吧？”

“请放心，从现在起，我们会抽调警力，确保你的安全……”

正说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走进，将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纸盒递向陈有才：“爸爸，昨天下午放学，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件礼物转给你。我去同学家玩，回来就忘了。现在给你。”

什么东西？陈有才正要接，赵鹏忽觉不妙，快速出手抢了去，沉声喊道：“退后，全都退后！”

赵鹏的这个举动，一时间惊住了所有在场的人。等众人退出后，赵鹏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天，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匕首！

匕首下，还压着一张纸条：陈大头，哼，要是炸弹，你会飞上天！

3. 我相信良心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陈大头的女儿回忆说，那个叔叔长得胖胖的，个头不高，戴着口罩，看不清脸面。关明忙取出郝二柱的照片，问：“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他？”

“像，像。”陈大头的女儿指着郝二柱眉梢的那颗黄豆粒大的肉瘤说：“那个叔叔也长着颗瘤子。对了，他走路的样子好可笑，像鸭子跑。”

瘤子，瘸子，都符合郝二柱的特征。陈大头恨得咬牙切齿：“赵队长，你也有孩子吧？冲孩子下手，简直是畜生。不，畜生不如！要让我碰上他，我非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为民除害！”

打击犯罪、为民除害是警察的职责。即便郝二柱心狠手辣，十恶不赦，如果没危及到你的人身安全，也绝不允许你伤害他！正色说完，赵鹏带着关明离开腾达，打算去郝二柱家摸摸情况。走到半路，关明迟迟疑疑地开了口：“赵队，你知道郝二柱为什么非要置陈大头于死地吗？”

这个问题，案卷上写得一清二楚：两年前，郝二柱曾是哈城物流业的龙头老大，身价数百万。原本在酒店服务行业混得风生水起的陈有才也开起了物流公司，挖墙脚、抢客户，暗中没少做手脚，硬生生地挤垮了郝二柱的产业。商场如战场，赢输怪不得别人，可郝二柱偏偏是个小肚鸡肠的主儿，将倾家荡产这笔账记到了陈有才头上，并多次扬言要废了他。陈大头人仗钱势，招人恨自在情理之中。可这个杀人动机，还是有点牵强。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案情，赵鹏问：“为什么？”

能让男人疯狂的，是女人。关明道出了一桩旧案。郝二柱的准老婆叫刘紫薇，既年轻又漂亮，美得像朵花。陈有才眼馋，想摘。结果，花没摘到却扎了手，刘紫薇从16层楼上跳了下去。

听到这儿，赵鹏追问：“这事卷宗上怎么没体现？”

“这个案子，重案组接手后又转给了治安大队。那天，是陳有才约的刘紫薇不假，可尸检表明刘紫薇没有被侵犯的迹象，最终认定为失足坠楼。对这个结果，郝二柱一直不服。后来，陈有才遭过黑枪，出过车祸，据目击者称，凶手均是郝二柱。赵队，郝二柱手黑，又有枪，你得多加提防。”

面对狠角儿，自当严加防范。半小时后，两人踏进了郝二柱现住的清水巷25号。狭小的院子里，站着个年近七旬、腰身佝偻的老太太。关明握枪巡查一圈，冲赵鹏使了个眼色：没人。

赵鹏走近老人，说：“大妈，您是郝二柱的母亲吧？我叫赵鹏，是分局刑警队的。我想跟你了解一下郝二柱的情况。”

“我儿子是好人。”老人硬邦邦地回道。

“我们是警察，我们绝不会错抓一个好人……”

“我儿子是好人！”老人重复说。关明收好枪，和赵鹏耳语：“赵队，医院给她做过检查，她精神不太好。”

关明的动静不大，老人却听见了。她抬头盯着赵鹏，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信良心吗？我儿子是好人。”

“你儿子是不是好人，良心说了不算。我们是警察，只相信法律。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每个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儿女都是最优秀的。赵鹏冲关明摆摆手，然后看着老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道：“大妈，我信良心！”

此话一出，老人干瘪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看得出，老人有话要对我单独说。念及此，赵鹏带着关明走了。而就在当天深夜，当赵鹏再次来清水巷时，却遭到了郝二柱的致命袭击！

4. 杨柳巷枪声

腾达老总陈有才连番遭到恐吓，上级领导发下话，责令刑警队限期破案：郝二柱不是说七天内要取走陈有才吃饭的家什吗？你们必须在他动手前将其抓捕归案！

郝二柱躲在暗处，行动诡秘，想抓住他，难。坐在办公室里，赵鹏翻来覆去地查看那两份恐吓信。这时，内勤敲门走进，送来一封信。信是写给他赵鹏的，信封上的收信人地址和姓名都是用打印机打印的，下方没有具名。撕开信封，赵鹏犯了闷：空的，别说字，连张纸都没有！

无字信，什么意思？寄信人是谁？他（她）这么做，目的是啥？紧盯着信封琢磨半晌，赵鹏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技术科找小吴。忙到天黑下班，他没有回家，而是只身去了清水巷25号。这条巷子，早就布置了警员暗中轮班蹲守。这些蹲坑守候的警员都是赵鹏精心挑选的，个个素质过硬，精明能干，只要郝二柱出现，必将插翅难逃。

一个小时后，赵鹏刚走出院门，藏在衣领里的微型对讲机便响了：“赵队，一切正常。”

“注意不要暴露。一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报告。”赵鹏边交代边走向巷口。走着走着，蓦地，一个黑影在对面的杨柳巷里一闪而过。

看他的那两步走，应该是个瘸子！赵鹏顾不上多想，拔腿追去。追进深巷四下一望，黑影宛若鬼魅般消失了。一个瘸子，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来去如风，难道他的瘸腿是飞毛腿？纳闷间，一丝轻微的喘息声钻进了耳孔。

糟糕，他没跑，他就在我的头顶上！

赵鹏料想的没错。此刻，那个黑影正像猫一样蹲伏在两米多高的墙头上！

情形危急，赵鹏飞速拔枪。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影已手持板砖合身扑下，“嘭”地拍上了赵鹏的后脑。猝不及防中挨了一击，赵鹏顿觉脑中一阵昏眩，栽栽歪歪地摔倒在地。可黑影并未罢手，又重重地踹了他一脚，抢过手枪蹿向巷子尽头。

“赵队，什么情况？”对讲机里，负责蹲守的警员低问。

身为刑警，人在枪在，丢枪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赵鹏强忍疼痛扶墙站起，摇摇晃晃地追赶：“凶手在杨柳巷，马上堵截！”

接到命令，两名警员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杨柳巷的另一端，堵死了巷口。高度戒备，搜索前进，等三人慢慢靠拢会合到一起时，却连根毛都没摸到。

警员打了个手势，问：人呢？

是啊，人呢？杨柳巷既深又窄，街面也不平整，且不说瘸子跑洼地，跟头把式，就算他腿脚利索练过百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逃出巷子。再者，凭郝二柱的脑瓜，他不会想不到这儿安排了警力蹲守，可为何还要冒险回家？他回家到底想干什么？从眼下看，他敢冒这个险，只能说明他对警员蹲守的位置了如指掌。赵鹏揉揉炸开般生疼的后脑，掌心既湿又黏。一个警员看到了，张口要喊：“赵……”

尚未喊出声，赵鹏已捂住他的嘴巴，接着指指旁边的一扇院门，用手语说：注意警戒，我这就查凶犯的位置。

查？怎么查？在两名警员狐疑的注视下，赵鹏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技术科小吴编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发出不过十几秒钟，紧闭的院门内忽地传来一阵清晰入耳的蜂鸣声。蜂鸣声乍响，赵鹏已抬脚踹开门板，大步冲进：“不许动，警察……”

院内的灯光瞬间大亮。在闯进的同时，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身材胖胖的，戴着口罩，眉梢长着一颗黑色肉瘤。从体貌特征看，应该是郝二柱。赵鹏喝声震耳，他没有动。可要命的是，他的左臂拢住了一个女人的脖子，右手握枪顶上了女人的太阳穴！

那把枪，恰是赵鹏的！

“郝二柱，你已经无路可逃，快放下枪！”其中一名警员大声命令。“放下枪的应该是你们！”郝二柱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回道：“都给老子放下枪，滚出去。再不滚老子可要动手了！”

被郝二柱挟持的女人吓得脸色苍白，已近昏迷。事态严重，不能再等了。赵鹏示意警员放下枪，缓缓跨前：“一个大男人，挟持女人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冲我来。”

“少他妈的激我！你以为老子不敢啊？”郝二柱动作够快的，一抬胳膊便抵上了赵鹏的心口：“老子走到今天这地步，左右也没好！你快让他们两个滚蛋……”

出人意料的是，赵鹏居然做出了鱼死网破之举，伸手抓向郝二柱的手腕！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赵鹏刚出手，郝二柱一咬牙扣动了扳机：“妈的，你不要命，老子成全你！”

“砰……”

枪声闷响。只见赵鹏的身子猛烈一晃，却没倒下。郝二柱哈哈大笑：“痛快，过瘾！黄泉路上有警察陪着，这辈子值了！”

狂笑声中，郝二柱枪口一抬抵上了自己的下颌。不待那两名警员扑上，令人心悸的沉闷枪声再次响起……

5. 最后的较量

凌晨三点，接到郝二柱被击毙、赵鹏身受重伤的消息，重案组组长关明急急赶到了东郊分局刑警队。可一进门，却发现赵鹏安然无恙！

内勤在电话里说，郝二柱顶着他的胸口开了枪。距离那么近，就是穿着避弹衣也够呛！难道，他是铁打的？不等想明白，赵鹏挥手招呼说：“关组长，你来的正好。走，立即抓捕腾达老总陈有才！”

十几分钟后，按照原定计划，缉捕队员迅速出击，顺利控制住了腾达公司的保安。接下来，赵鹏要亲自会会这个颐指气使的陈大头。当他和关明走进陈有才的卧室时，还在呼呼大睡的陈有才一激灵醒来，气咻咻地质问：“你……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赵鹏亮出拘捕证，嘲讽地说：“陈总，如果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打扰你的。起来吧，跟我们走一趟。”

“证据？证据在哪儿？”陈有才强壮胆气，问。

“陈总，请恕我直言，你的演技非常蹩脚。”赵鹏不紧不慢地道来：“我们第一次照面，你做的那个局，太假。我做过现场模拟，十个人突遇到刀刺过来，这十个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抓刀。这叫条件反射。郝二柱当面用尺长的尖刀刺你，可你的手上却连半丝伤痕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智障；第二……”

“我不是。你才是智障……”

“那你就是有意布局，假警方之手除掉郝二柱！”赵鹏说：“你非法强占郝二柱的产业，郝二柱自然和你势不两立，你便炮制了两封恐吓信，并雇用亡命徒刘瘸子假扮郝二柱出来捣乱，意图让他一露面就被警方击毙，或者你派人除掉他，永绝后患。对吧？不过，你太聪明了，是你的聪明出卖了你自己！”

劉瘸子，就是袭击赵鹏、夺取枪支的蒙面男子。他的身材和郝二柱非常相似，眉梢也长着颗肉瘤。听到这儿，陈大头不觉一头雾水：我的脑袋大是大，可既没被门框挤过，也没被马蹄子踢过，怎会出卖自己？

恐吓信。赵鹏点破了陈大头的疑团。的确是恐吓信露了马脚。人们只知道每个人的指纹各不相同，却很少有人知道每台打印机都有自己的专属“指纹”——笔迹。宋茜回公司打印的口供，与两份恐吓信以及后来赵鹏收到的那封无字信，均出自同一台打印机。这一点，赵鹏已让技术科小吴做了技术鉴定。

“赵队，你的分析很精彩，但我不能让你带走陈总！”关明突然冷冷一笑，拔枪抵上赵鹏的头，并下了他的枪扔给陈大头：“如今，刘瘸子已被击毙，你若再死了，哼，谁还会相信你的推断？”

陈大头抓过枪，颤颤地瞄准了赵鹏的胸口。

枝节横生，情势陡变。赵鹏摇摇头，看向关明：“你知道我再去郝家，郝母跟我说了些什么吗？她说，警察多次去她家，每次去她都问：你信良心吗？很可惜，只有我说相信。于是，她给了我郝二柱的电话，郝二柱不但没枪，而且根本就没在哈城！所有这一切，都是你和陈有才设的局。关组长，法律和良心并不相悖，一个人若不信良心，又凭什么立于天地之间？”

关明读懂了赵鹏的眼神，横横地说：“少拿良心教训我！我当了十五年警察，至今还是个组长。升不了官，那我怎么也该发点财吧？你判断的没错，我说郝二柱心黑手毒，有枪，就是为击毙他制造充分的理由。对郝家的蹲点位置，也是我告诉刘瘸子的。我让他躲开蹲守队员去郝家，是想杀掉那个死老太婆，引郝二柱回来。陈总，开枪啊，不杀了他我们都没活路！”

赵鹏心知肚明，关明耍的这招“一石二鸟”够狠够阴：陈大头拒捕，抢夺枪支打死他，关明再击毙陈大头，毁掉他涉黑的证据！

“陈有才，你别上当——”

果不其然，喊声未落，在陈大头扣动扳机的同时，关明也调转了枪口。孰料，胸口中弹的赵鹏竟如猛虎出柙般扑来，挥拳打掉了他的枪。而此刻，数名警员一拥而入，擒住了关明和陈大头。

赵鹏弯腰捡起弹头，举到了关明眼前。

难怪刘瘸子和陈大头都没打死他，原来，子弹是假的，是橡皮弹！

“关明，这都是技术科小吴的功劳。刘瘸子抢走的，正是这把安装了定位器的仿真枪。还有，刘瘸子没死，为了取得你的口供，我们也设了这个局——”

“赵队，赵队，他有罪，刘瘸子是他雇的，可没我的事啊！”陈大头醒过神，蹦跳大叫。这时，一个女人走来，冷笑说：“陈总，你有没有事，我会为你作证的。”

循声看去，却是助理宋茜。宋茜又说出了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秘密：郝二柱是个有良心的商人，多年来曾资助过好多贫困大学生。宋茜便是其一。郝二柱不仅为她重病的父母支付了手术费，还供她读完了大学。毕业那年，郝二柱被逼得家破人亡，四处逃命。怀着报恩之心，她应聘进入腾达，暗中收集陈大头的罪证。她是学计算机管理的，自然明白打印机有“指纹”的科学原理。她深信，如果赵鹏是个好警察，就一定能从数份打印材料上识破陈大头和关明设下的恐吓骗局；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暴露自己。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说话间，赵鹏的手机“嗡嗡”地响了。是领导打来的。赵鹏意味深长地笑笑，按下了挂断键……

（责编/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