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谶语 恶之花
2012-04-29水兵
写下这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题目,兀自先笑了。从三月到五月的南阳盆地,好久没有下雨,连最耐旱的玉米、芝麻等秋作物也无力抗争,卷起叶心,耷拉着萎蔫或枯焦的茎叶,虚弱待救。土地在干涸,农人在干谒。多需要一场迟来的夏雨,浇灭这地火心火。雨,万物所盼,人心所向。
天如人意,昨天的午后,一阵乌云压城,人们还没顾上躲离,一阵电闪雷鸣,霎时,暴雨倾盆,雨水如注。下水道、污水道的井盖被掀翻,黑浪涌起,只一会儿工夫,大半个城一片汪洋。我站在八楼的走廊上,巡视着大雨中的街道,有车辆灌水熄火的,有自行车、电动车浸泡水中的,有翻折了花伞被水冲得趔趄蹒跚行走的,有毫无遮挡在大雨中落汤鸡一样任大雨淋浇的;此时正是中考的第一天,更是苦了赶考路上的学生们、送考陪考的父母们,为了不误时间,他们毫不犹豫地卷起了裤管,有的甚至脱去了长裤,任雪白的肌肤在泛着粪便、地沟油、残羹冷炙的污水中穿行。疾驰的车辆,不时卷起污浊的水花,整条街,不,整个城市都弥漫在一片臭气熏天中。豪雨,甘霖一般的豪雨,在急遽的倾泻下变成了渴望中的诅咒、愤懑、怒骂。黑煞星的老天爷,咋就这样捉弄苍生呢?几个月不下(雨),一下就这样暴戾。美丽的雨花,一转身成了人们心中的恶之花。
正像世间万事万象都有些悖论,由动到静,由静到动,有不变到变。正如好事变坏事,坏事变好事。
想那煌煌大清,铁骑雄风,横扫中原华夏,可事到尾端,一小群“洋毛子”破门而入,就连那个金莲碎步的“老佛爷”也大逃荒野,气虚喘喘。这使我想到了她的一个臣子,一生饱读史书、在朝野腐败到极点还能够使清朝在风雨飘摇中支撑那么多年而不倒的曾国藩曾说,一场大乱之前,必有三种前兆:一是无论何事,均黑白不分;二是善良的人,越来越谦虚客气,无用之人,越来越猖狂胡为;三是问题到了严重的程度之后,凡事皆被合理化,一切均被默认,不痛不痒,莫名其妙地虚应一番。曾国藩死后二十年,大清王朝终于灰飞烟灭,一语成谶。
我上班要穿城而过,有几条街道要走。有时怕城内拥堵,就沿城边的滨河路驱车,只是一味地赶路,沿岸的湿地碧水、佳木繁花好像是熟悉而陌生的过客,没有在心里激起半点涟漪,更没有想到要在某个黄昏、某个夕阳西下的时刻立岸倚栏与河水对话,任纯净荡涤内心的尘埃。我只是在别人的描绘中看到了这条绚烂多姿的河流。一轮明月,夹岸桃花,千古人文,万般情韵。不同的作者从不同的视角解读着白河,空灵邈远的意境,悠久淳厚的人文,精致秀美的景色,让诗词家们浮想联翩,佳句迭出。那大唐诗人李太白“走马红阳城,放鹰白河湾”何等豪迈;那光武大帝小出身时牵马卖粮走过浮桥水湄,心中默数着久有的心愿:“娶妻当娶阴丽华”;哪家女子放歌荡浣洗于石矶岸边,初夏的荷花,晚秋的芦笛,为谁梳妆,又为谁歌唱;严子陵细雨中的钓台,迷幻在多少烟雨中而成为千古怀想;被惯常和审美疲劳遮盖下的清雅、婉约的白河,像苎萝村的西施一样在浣纱溪边向世人亮出了她惊艳的华美和酣畅。
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而我的一袭白河,何时让我忘记尘世间的纷争和烦忧。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千年月光、万年沉静,而在这沉寂之上安放一颗男人大地一样不躁的心。
庄子说:真快乐啊,鱼们!惠施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快乐?庄子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之快乐……隔窗扫描行进的河水,忽然想起了庄子与惠施的这段对话。庄子是大智者,喧嚣的尘世中早已悟透了人生,所以能在困顿的生活中“诗意地栖居”,用快乐陶冶自己,也用快乐感染别人。
其实,一切的功名利禄都如眼前的河水,终归要远流而去。就是那些庞大的帝国、王朝,也无一幸免。
写出《望大陆》“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这首以“骚体”为样,仅以56字传为绝唱的于右任先生在《亡国三恶因》中写道:“民穷财尽,社会破产,国家破产。国有金,吝不与人,为他人藏。此其一。善不能举,恶不能退,利不能兴,害不能除。化善而作贪,使学而为盗。此其二。宫中、府中、梦中,此哭中、彼笑中,外人窥伺中、霄小拨弄中,国际侦探金钱运动中,一举一动,一黜一陟,堕其术中。此其三。”
第一,说的是老百姓贫穷,物价飞涨,社会呈败落之象。老百姓为什么贫穷?因为“国有金,吝不与人”,财富不往大众手里流动,国家与民众争利。财产归权贵私有。劳苦民众虽竭尽劳作,所得不足以维持生计,两极分化严重。第二,行善的不能受到褒扬,作恶的不能受到制止,社会道德急剧下滑。官员虽多,但不作为,忙于吃喝嫖赌,聚敛财富,使“利不能兴,害不能除”。所以于右任说“化善而作贪,使学而为盗”。其中的“化”、“使”两个动词很生动地说明了官员普遍贪腐、社会道德败坏的原因。第三,贫富不均,两极分化,财产聚于权贵之家,才会有“此哭中、彼笑中”的现象。更有霄小内奸,挑动拨弄,出卖国家利益,搞金钱外交,用通商拉拢外国政要助纣为虐,最后愚民毁国,遭历史无情唾骂。
看河中轻舟,随碧波荡漾,何其悠哉。其实,春华秋实,风花雪月,一切如那“滚滚长江东逝水”,“都付笑谈中”。勿以物喜,勿以己悲,宠辱不惊,观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才是我们内心真正的河流。
用心守着心仪的地方
我居住的小区东侧新修了一条路叫健康路,这个名字与一个历史文化名城的底蕴内涵似不相称,但与毗邻的滨河湿地公园和体育场馆功能有些吻合,很真实。这条路的绿化档次很高,名贵树种居多,尤以银杏为主,桂花树、香樟、梧桐相辅佐。路还没有完全开通,行人稀少,车辆几无。在这秋日的下午,显得那么美,那么静!马路两边的道牙上,三五人席地而坐,看天看地看人。年轻人玩着手机,年长者聚在一起闲聊着。趁这周末,路的一侧是文联,一个培育作家的地方。但时下的中国,这里多便是作家们工作的地方。就像一本刊物,为了生存要承包出去,让一些广告商或商人操纵着,不管艺术不艺术,只要赚钱就行。
还比如艺术考级什么的,也成了一些家长炫耀自己孩子的资本。我身旁的一棵树下就坐着三个女学生或文艺青年,一个摆弄着吉他,一个试拉着小提琴,一个身边放着一把二胡。我看看天,更多的是看一地的落叶。
的确是满地落叶金子般铺满树下。心形的落叶,厚重到触目惊心。洒落在草坪和花带上,油画一般。路的最南端是远古的白河,满岸秋色,一河风月。她是南阳人的母亲河,一浪一浪地滋养着芸芸众生和无数的名人;我的眼前,是前几年修的体育馆,天蓝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秋阳的光芒。整个建筑四个柱子朝天,造型极像一个翻倒的板凳,既不时尚也不古朴。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和决策者是怎么想的——像板凳一样稳坐官位,还是四柱擎天,期望着有更好的晋升。一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应该是实用的,更应该是美的。让子孙后代瞻望它,注目它,敬畏他祖先的智慧和眼光。像爱丽舍宫、白金汉宫、卢浮宫,甚至白宫。文联的北边不远,便是南阳莘莘学子们向往的地方,培养清华北大学子的摇篮之地——南阳一中。名校牌子熠熠生辉,高大的报时钟高嵌云端。繁茂的树木,漂亮的宿舍楼,都映衬着这里是一个适宜读书的地方。
想到读书,就想到了一篇文章里介绍好老师是这样上课的:授课不在教室,而在望江楼竹丛中的茶铺里。学生按指定分组去品茗,由先生招待吃茶。不是先生出题考学生,而是学生出题问先生,往往学生的题目一出口,先生就能知道学生的学识程度。如学生的题目出得好,先生总是大笑不已,然后点燃叶子烟猛吸几口,开始详加评论。学生细细聆听,溪水潺潺流过,竹叶微风含羞。望江楼边,讲解之声,温润如水。先生有真性情,他给予学生的是不拘一格,随心所欲。传授的不仅是知识,更是生命的浸染、熏陶。这位老师是经史双绝、通佛颂道的蒙文通先生。还有陈寅恪先生,旷世绝代的一位踽踽独行的国学大师,一生倡导为人治学当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双目几近失明仍坚守不已,不为权势折腰,不为伪真理折腰,不为颠倒黑白的世界折腰。用一介知识分子的铮铮傲骨,大写出师道尊严的最后挽歌。
时光荏苒,先生大师早已音容不在,但遥想那些能够聆听这样课的学生,是多么令人神往。在那样的课堂里,充满了鲜活的生命气息。老师与学生之间,学生与学生之间,心灵相互交沟通、撞击,会达到怎样的一种生命融合与升华。
其实,人文远远胜过风景。人品、人格、精神、品质……精神层面的东西,总是物质所不能企及的,比如骨气、气节、孤洁,比如坚守。
這让我想到了固守南阳本土的三位作家:老乔(乔典运)、周同宾、二月河。老乔偏居伏牛山腹地的一隅,改革开放后,平了反,提了级,升了官,却哪儿都不去,连省城的诱惑也不顾,一生扎根于山乡,接连写出《村魂》、《满票》、《冷惊》、《乡醉》、《问天》等深具影响力的惊世之作;老乔因西峡而得济,西峡因老乔而扬名,活活地应了刘禹锡的《陋室铭》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句话。周同宾大半生历尽坎坷,几乎历经了新中国各种政治磨难却痴情不改,立志为农民立言,做一位农民的忠实歌者,写出了《皇天后土》——99个农民的故事而震惊文坛,被授予首届“鲁迅文学奖”。之后他的《乡关回望》、《古典的原野》更是被文学界盛誉为描写“中原农耕文明的活化石”。他也曾被省城邀请去,甚至还在那里生活了一段,但他还是回到了斗他、作践他、让他死让他活的老家,如今已过70高龄了,还精神矍铄,真诚真言地为农民鼓与呼,为底层大众鼓与呼;二月河,一个山西来的南阳人,以长篇历史小说“落霞三部曲”闻名于世,一层层光环罩着他,他都不屑,只应了郑州大学文学院院长这头衔,但大部分时间仍散居在南阳他那爬墙虎遮门、小菜园葱郁芳香的幽院中。他动情地说,我生在昔阳,长在洛阳,将死在南阳,“三阳”是我的来去,但我对南阳情有独钟。
一个人,一个名人,一辈子能蜗居一地,确是不凡。他们都寻找到了和自己的属性最相近的地方。以一种神秘却又自然的气息贴近自己,至高至深。
坚守不一定崇高,但坚守是一种成熟和信念。和孤傲自赏、洞明清醒一样,都需要资本和定力。
太阳在橘黄的微光中将要隐去,三三两两的人们也陆续走向了家。一曲《二泉映月》凄婉侠肠地响了起来,接着是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夕阳余晖下,都是那样新鲜和充满活力,青春逼人,曼妙动听,落叶也翩翩舞动起来。我无限陶醉。
现代都市,大多已被时尚糟蹋得面目全非,幸好还有这样一条待开通的路像我老家的小河山岗,值得留恋。宁静乡下和美丽田园的失去,意味着农耕文明的消退,但绝不会消失,我坚信。不少人说,我怀念过去纯粹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矫情,我这里要借着天地接壤的太阳说:我不是!待我熟悉了一点城市,我一定要回到农村并干干净净地死在那里!
城市是虚假的外表,肮脏的内心,而农村是朴实的外表,干净的内心。
生活是肉体的出行,真正的出行是陪着自己的心走过心仪的地方。
我的乡村是我最动情最心仪的地方。
以正义为界
敲下这个题目,我的心更堵手更颤,因为我的兄长刘正义,此时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他是在一天清晨准备起床的时候猛然犯病的。左大脑出现栓塞,失语幻语而不能自控,握笔写字的右手右胳膊不听使唤。
我是在上班路上接到他爱人的电话:“水兵,出事了,刘正义不能动了。”从嫂子恐惧急促的话语中,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我说,嫂子,别慌,慢慢说。接着是我匆匆赶往医院。病房在五楼,气虚喘喘的我看到躺在洁白病床上的正义兄已是神智模糊,呜呜啦啦地在“胡说八道”着,各种连线和导管布满他身体的有口和无口处。看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和急切而又无奈的表情,准备宽慰调侃的玩笑话也不由自主地打住了,但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溢满了眼眶。
他是在一天两场酒的迷醉中被病魔报复的。喝酒,是他的最爱。他曾经不知一次地说,男人不喝酒,谁喝酒?男人喝酒不醉,谁醉?想必是为自己的贪杯解脱,还浑说什么:男人一天醉一次属正常,一周醉一次是风度,一月醉一次是风雅,一生不醉一次的男人不叫男人等等。作为酒的国度,无酒不成礼仪,但任何事物都是双刃剑,一旦超规越度,可能就会成为另一种结果或另一种方向。南阳是酒的故乡,“以白河为酒,迎着浪花喝一口”的豪放曾使多少文人骚客向往,就连一向恃才傲物放浪无羁的大唐诗仙也心向往之,在南阳留下饮酒赋诗的不少诗篇。当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二月河也留下有关喝酒的美谈。“文学风流属南阳”、“南阳作家群”也有些惊动。身为作协秘书长和《躬耕》主编的刘正义,文朋诗友的聚会应酬肯定不少。“李白斗酒诗百篇”,沉醉中江中捞月的浪漫,他也绝对明白不是那么回事。义气、豪放、热情?还是逞能、好喝?都有之,但这决不是正义兄的全部。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几年的喝酒已成了病态。他血压高,睡不好觉,靠吃安眠药助睡;喜欢喝酒,但经常三两二两就鼻涕纵横,腿软脚滑,站立不稳。
他的酒喝得酣畅,他的酒故事也多。
中秋八月天,喝酒好时日。月明夜凉,虫鸣唧唧,酒后的正义兄摇摇晃晃进了文联大院,又摇摇晃晃跌进了荷花池。由于腿软没劲,不知在水中折腾了多久,等夫人散步回来才发现,忙喊同事一起去扶他,他仍是大大咧咧地:“没事,没事,球事没有。”第二天,大家说他是想打探一下今年的藕长的好不好?还是月光下的红鲤鱼正向他摇头摆尾示好呢。酒驾违法还没实施前,他的车经常挂彩,连免费为他修车的本家小叔也调侃他说:“正义,你的车,保险公司准赔。车都要跟你这样,保险公司必定关门。”一次清晨,我刚起床还没有洗漱,他打来电话问昨晚上车门在哪儿挂个窟窿?我说我也醉了,两个酒晕子哈哈一笑。有次去洗车,洗车的人说你那个老师真逗,上午车修后刚来洗过,下午撞个凹坑说洗洗再去修。
正义兄还给我讲了一个朋友醉酒的故事。说一朋友开着公车去喝酒,半夜酒后遇见另一个酒后的同事,两人一起回家属院,同事听他走路吱吱有响声,问咋了,他说没事。问他车子呢,他说没事。走到大门口的灯下一看,同事满身的冰碴子。朋友知道他開车出事了,又问他车子呢,他说保险得很。第二天两人去出事地点,咋都找不见车子。朋友灵机一动,从刹车滑下的泥巴痕迹下敲开冰面,用棍子在水下搅动,才发现车子在水下。原来同事开车落水后从水中钻出回家,天太冷,衣服上结了一层冰。讲后他笑着说:“咋样,咱比人家,还小巫见大巫吧?”
他在小说中写道:我是骑着父母养的一头猪去上大学的。如今,他开着自己挣得的车,每周回家看望父母,在这一点上,正义是纯洁而孝顺的。他每月为父亲剃头洗脚,洗衣做饭,那灶台中的饭多么香,那炊烟中的情多么纯,那瓜棚下的笑多么真!但现在,正义兄仍睡在不让外人探访的重症监护室中。他还能酒后可笑而可爱吗?他还能酒后大大咧咧天地都在心中吗?他还能驱车周周回家去看望有点老年痴呆的亲爹亲娘吗?
生命如此坚强,生命又如此脆弱。假若万一,留下生活不能自理的后遗症谁来长期照顾,自痛更会痛及亲人;更假若万一,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与生命何忍?而与亲情友情,又情何以堪?那些个酒后撒手人寰的一个个悲怆的故事,那些个英年早逝的由酒带来的一个个悲伤话题,难道还不足以惊世骇人吗?
文联、作协的作家、师长、朋友们来看正义,隔门不能相见,只有一声声叹息,一声声祝福。晚上聚餐,但“遍插茱萸少一人”。看着桌面上的酒,我说,我要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以正义为界”。
“以正义为临界,以正义为训戒”,快乐生活,健康饮酒,珍惜敬畏生命。然而这只是一极,而合适的另一极是“度”。酒本是好东西,有品味有情趣地饮酒与身心都有好处。既要尽情尽兴,更要节制有度。每个人的性情不同,能用情的时间不长,真正懂得如何用情的时间就更短。今日的酒,其实是为明日的寂寞而造,嗜饮新酿和醉在当场的“高阳酒徒”,或许尽可取笑他们是酒晕子,但你未必不是在取笑嘲弄自己。你若从没性情过,也从没醉过,清汤寡味的活着何有张扬生命的酣畅淋漓;生命应和酒一样色香味醇内涵丰富。若虚伪圆滑戴着假面具生活,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较之坦荡露底而醉态可爱的酒徒,那绝对是更大的悲哀。
人生难得几回醉!正义兄,你酒醉偏锋,伤了自己,但也亮出了醉态可掬的真诚和风度。好人一生平安,我们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