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新闻品质提升的叙事策略

李静

摘要：新闻竞争加剧使广播新闻品质提升显得至关重要。本文以中国之声“走转改”系列报道之“倾听贵州”、“倾听新疆”为例，提炼、归纳该系列报道的先进经验，认为其成功之道就在于遵循广播新闻生产和声音传播规律，在叙事策略上立足声音特质，注重题材选择与驾驭、重新定位报道者的叙事角色、运用独具广播特色的多种叙事方法、选择原生态的叙事语言。将该叙事策略定格成为常态化的新闻生产准则，广播新闻品质提升就有了有力保障。

关键词：广播新闻品质提升 叙事策略 中国之声“倾听贵州” “倾听新疆”

“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是党中央基于我国社会发展全局度量，从中国新闻事业发展、舆论引导和队伍建设的高度出发，大力推动的新闻实践活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响应号召，紧抓这一历史机遇，统一部署，领导带队，全力推动广播媒体“走转改”，采写、播发了一系列有感染力、听众反响热烈的优秀广播新闻作品。

本文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走转改”系列报道“倾听贵州”、“倾听新疆”为例，提炼、归纳中国之声“走转改”系列报道的先进经验，认为：该报道的成功之道就是，在遵循广播新闻生产规律、听众接受规律前提下，将具有声音传播特质的叙事策略运用得当。具体表现在注重题材选择和叙事视角调整、重新定位报道者的叙事角色、运用独具广播特色的多种叙事方法、选择原生态的叙事语言；将该叙事策略转化、定格成为常态化的新闻生产准则，广播新闻品质提升就有了有力保障。在新媒体云涌、多媒体争锋的时代，受众注意力资源愈发稀缺；作为传统主流媒体的广播，如何吸引听众赢得民心，声音新闻的品质保障和提升，至关重要。

一、叙事策略与广播新闻品质提升的正相关性

新闻的叙事策略，主要是指新闻内容生产的内部机制和操作规律，属于新闻报道方式范畴。广播新闻叙事策略研究，旨在通过具体的个案演绎、严谨的理性归纳，研究优秀广播新闻作品的生产机制和操作规律，探讨如何使广播新闻既客观公正，又生动感性。换句话说，就是研究如何使广播新闻兼具真实本色和听觉美感。

广播新闻的叙事策略，本质上是通过广播新闻作品生产回答新闻工作“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三个核心问题，①前两者涉及广播新闻内容生产在题材、视角、方法、语言方面的具体选择、驾驭和运用，后者则落实在广播记者叙事角色的重新定位上。

只借助声音传播的广播新闻，从声音的开端到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有限的时间版面内，以什么样的声音开篇，选择什么样的声音入题，如何在声音的变化中设置悬念和延展主题，以哪些声音细节强调和升华主题、用什么样的同期声还原新闻人物和新闻事件原貌，以上种种无不对应着报道者对叙事策略全面、具体的考量。叙事策略运用得当，声音的感性色彩与内容的理性建构相得益彰，就会使广播新闻血肉丰满，“声画”效果明显，对听众而言，报道就具有难以拒绝的必听性。因此说，广播新闻的叙事策略与作品品质提升之间，具有明确的正向对应关系。

二、优秀广播新闻作品的叙事策略内涵及体现

1.叙事题材选择和驾驭，决定了广播新闻的整体方向和对听众正面引导的效果

广播新闻选择什么样的题材加以报道？在报道中秉持什么样的立场和认识？这是报道开端就能传递出的基调，也决定着作品终端的新闻品质。从深层次来讲，反映出的是报道者的大局观、是非观、政治责任感、历史使命感。

人民群众是新闻工作最为广泛、牢固、可靠的基础和力量源泉。中国之声“倾听贵州”、“倾听新疆”采访团走进贵州深山老区，走进新疆天山南北，把话筒对准田间地头的普通百姓，知民情、解民意、暖民心，用来自山里人家、各族群众原汁原味、多姿多彩的声音，“把党的主张与人民心声统一起来，把坚持正确导向和通达社情民意统一起来”，②真正发挥了新闻媒体联系党和人民群众的纽带作用。

在新闻题材上，“选谁，是眼光，也是新闻判断力的体现”。③“倾听贵州”系列报道中，我们听到，省委书记栗战书坦承贵州欠发达、欠开发的现状，掷地有声地表态“无奈不是贵州人不变的常态”；年近60的村支书赵廷明，牢记前任老支书“干部带党员，党员带群众”遗志，说到未来20年要带领全村“散户向大户流转，大户向合作社集中，股份经营，资本化运作”，语气中胸有成竹；年轻的县委书记陈代军时刻提醒干部要融入群众、支持群众，他说铜仁市印江县“这块土地上有40多万老百姓渴望发展的双眼”，话语中满是责任与深情；核桃坝村村民五远华，站在自家10亩茶园里，细数在县委和茶商局带领下自家生活的前后变化，说“生活比原来还是大大的翻身了”，他爽朗的大笑、扬起的声调，洋溢着内心的满足。

“倾听贵州”系列报道，在叙事题材驾驭上小切口，大落点，点面结合，从核桃坝村的茶叶和多功能信息服务站，到乌骡坝的养殖与种植合作社，到印江县的“黔芙蓉”牌绿壳土鸡蛋，一幅幅小小“缩影”折射出贵州高原上正在经历的历史大转折。通过贵州各级干部和普通农民的肺腑之言，反映出贵州各族各级干部以辛苦指数换取百姓幸福指数，建立精神高地冲出经济洼地的澎湃激情和时代精神，传达了农村基层党组织率领农民脱贫致富奔向新农村的坚定决心。

2.记者叙事角色的重新定位，决定了发自内心、来自现场的声音充满对听众的吸附力

群众是广播新闻工作的根本，是事业成败的决定力量。广播记者来自群众，身为群众，怀着对群众的敬畏与感恩，真心诚意为广大听众服务，这是广播记者在“走转改”系列报道中对自身叙事角色的重新定位。

在“倾听贵州”、“倾听新疆”系列报道中，记者作为新闻的叙事者，深入每一个新闻现场，与干部群众面对面、心贴心，在观察中、问答中探寻基层中国的社情民意和发展之路。这时的记者，作为听众的代言人，既是见证新闻的旁观者，也是新闻进程的当事人。

“倾听贵州”、“倾听新疆”播发的报道之所以好评如潮，就是源于广播记者们脚踏实地，走出办公室，丢掉打印的材料，来到田间地头，深入街头巷尾，用自己的脚走进并融入每一个新闻现场，用自己的心感受每一个新闻人物，用眼睛观察社会巨变的细枝末节，用耳朵聆听基层群众的“急难愁盼”，用嘴巴提出激发被访者表达冲动的专业性问题。在报道中，记者身临其境的观察、描述、提问与环境音响、被访者的回答，共同构成不可复制的“新闻现场”。乡村山寨吹响的芦笙、敲击键盘学习栽培的老农、傍晚时分忙碌的茶青市场、热火朝天的棚户区改造工地、回民新村幼儿园和着歌声排练节目的孩子、经济技术开发区往来穿梭的各种车轮声，所有这些来自源头活水的声音，被记者精心采集，在报道中有机穿插,融汇成一幅幅鲜活、灵动的基层中国“画卷”，其传播效果既真实、生动、壮美，又给人启迪、教益和力量。

以实际行动回报群众、服务于群众，“倾听贵州”、“倾听新疆”采访团在实践中完成对自身角色的准确定位，使广播新闻生产的专业精神一以贯之并得以提升，广播人以自己的兢兢业业的工作为广大听众奉上了一篇篇新闻精品。

3.叙事方法的运用，决定了广播新闻传情达意的“声画效果”

新闻报道中广义的叙事方法，包括以何种人称叙事，以何种顺序叙事，以何种线索叙事，怎样夹叙夹议。④对于广播新闻来说，叙事方法细化为对声音传播规律的了解、把握和灵活运用，最为关键的就是达成声音的多元组合、情感因素的巧妙镶嵌，以及上述二者与报道内容相融合时营造出的在听觉感受上的有机起伏。叙事方法的得当、灵活，能够使声音描绘出的“画面”，无论是新闻人物“素描”，还是新闻事件“过程再现”、新闻场景“瞬间抓拍”，都有血有肉，真实动人，对听众的心灵产生冲击作用。

广播新闻叙事方法，集中体现在录音素材（包括环境声、人物录音等）与口播部分的交融，能否相互应证、补充和升华。具体表现为报道中能否深入挖掘细节并巧妙运用细节，能否精心做足悬念设置，⑤能否在叙议结合中让思想生动起来，为内容展开、情感起伏的“声音版面”创造出别具一格的节奏。

⑴声音细节。揭示新闻本质，深化报道主题，形象刻画人物。精妙的声音细节，内涵丰满，意蕴深远，胜过千言万语。

“倾听新疆”采访团对全疆上下正在大力推行的百姓从中受惠的“安居富民”工程的报道，是通过采访对象脱口而出的一个个数字、一件件生活小事加以表现的。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说“财力的74%全部用于民生”；正在进行改造的乌鲁木齐黑甲山片区的棚改办主任艾孜买提·阿布拉说，今年年底交工的改造工程“要建好78栋楼，应该是98万平方米”，“已经盖好的15栋楼一共是3511套”；在配套设施齐全的社区办公大厅，区党工委书记梁震说，“居民足不出户”“15分钟就能把事情办完”；居民热娜古丽，安居后更乐业，她开了家小型服装加工厂，“厂里16个妇女”“月平均收入1500左右”。

⑵悬念设置。通过精细的构思，使声音在顺序传播中有背景、有情节，既有事实本身真实、客观的“意料之中”，也有报道者巧设悬念、引人入胜的“意料之外”。

“倾听贵州”报道中的广播消息《夜访核桃坝村》，堪称精品。开篇是全景式勾勒：“白墙灰瓦的小楼房，水泥街道，夕阳下的核桃坝村，更像一个小城镇。”这诗情画意的描述，会让听众忍不住好奇：乡村与城镇怎么会没有反差？农民的生活到底怎么样？报道通过接下来的声音，描绘出农村集镇化、农民过上好日子的三幅乡村傍晚“剪影”：热闹的茶青市场上，卖完茶正在为孩子买生肉的茶农周桂芬；村民自建的茶叶加工厂，正盘算着再扩大规模并拥有品牌的夫妻俩；村里多功能信息服务站，正忙着复习考公务员的男青年，学习栽培技术的老农。整个报道在“画面”中设问，在“画面”中回答，纵横交织，点面结合，构思精巧。

⑶节奏控制，通过不同声音在速度、强弱、衔接、转换等方面的变化，形成报道内容有机起伏的节奏，与新闻人物、事件进展中本身具备的感情张弛形成呼应，牢牢抓住听众的注意力。

广播新闻只有声音，如果报道中单调、老套、片面、模式化的声音持续超过30秒，一定会引起听众的收听疲劳。据笔者粗略统计，“倾听贵州”、“倾听新疆”系列报道，现场声音素材多姿多彩，录音与口播的平均切换频率是20秒左右，节奏清新欢快，气势昂扬磅礴，尽显大台风范。

⑷叙议结合。在声音中融入报道者的感受、观点、风格和气息，使新闻人敏锐、睿智的思想，在鲜活的声音中生动起来。

声音的线性传播与思想的深度表达，并不矛盾，甚至可以水乳交融，把理性的道理与观点，融入感性的叙事之中，是广播新闻品质提升的实质性表现。“倾听贵州”采访团采制的《一心一意为人民》，在采茶声中从茶农笑谈幸福生活开始，接着村支书、党员致富能手结合自身经历述说基层党组织的带头示范作用，再到栗战书书记说要用干部辛苦指数换百姓幸福指数的庄严承诺收尾。整篇报道绝大部分是各级干部、群众实实在在的亲身感受，只有报道预告语部分有约30秒由播音员播出的评论，即“贵州的各级各族党员干部，从未放弃过带领人民群众改变贫困落后面貌奔向富裕和幸福的梦想，他们不懈奋斗，用真心描绘人民安居乐业的画卷”。《一心一意为人民》时长3分零4秒，评论部分的思想高度、深度，与叙述部分的温热程度，紧密结合，相得益彰，整个报道一气呵成，显示出报道者透过核桃坝村洞悉社会发展主流的时代眼光。

4.叙事语言选择，决定了听众对广播新闻的直接印象和心理距离

声音传播转瞬即逝，这就要求广播新闻的叙事语言应该具体、生动、准确、鲜活。这样充满浓厚的生活气息的语言，只有从基层群众中来。

“倾听新疆”采访团采制的《幸福新疆迈出坚实一步，新疆之变引人注目》，阿勒泰巴里巴盖乡喀巴克克勒村靠种植哈密瓜致富的千万富翁王文喜，讲到自己的哈密瓜销路好时说：“我的瓜不愁，我装到车上，车还没装好，货已经卖完了，别人一个瓜10块钱，我卖20块钱。”他沉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流露出勤劳致富的满足。他在村里组织了哈密瓜合作社，投资入股，收益分红，“我自己腰包鼓了，我也想把周边老百姓带一带”。王文喜话音刚落报道这样说到：“除了哈密瓜合作社，喀巴克克勒村还有金鸣养殖等3家合作社。抱团发展让农民得了实惠。过去，喀巴克克勒村村民住的是土窝子，5年前，人均收入才三四千块钱。现在65户村民家家修起了洋房，户户都有汽车。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是村民们找对了路子，又踏实肯干的结果。”这样的语言没有丝毫枯燥刻板，将党中央、新疆区政府改善民生的政策宣传与各族群众依靠政策改变命运的心声有机结合起来，听起来绘声绘色，充满清新朴实的泥土气息，自然拉近了新闻报道与听众的心理距离。

三、“倾听贵州”、“倾听新疆”系列报道的启示

“倾听贵州”、“倾听新疆”系列报道的成功，充分证明叙事策略运用得当对于广播新闻品质提升的决定性作用。总结、推广优秀广播新闻作品的宝贵经验，将其定格成为广播新闻内容生产中常态化、可复制的操作准则，铸就新竞争格局下广播新闻的核心竞争力，这是广播新闻直面新任务新要求、新形势、新挑战，增强主流媒体的公信力、影响力的关键。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广播不可替代的舆论引导和价值引领作用。⑥

“倾听贵州”、“倾听新疆”系列报道的成功，充分说明：只有在沉入基层的实地采访中，广播记者才能真正体会这个职业中“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的深厚内涵，也只有在最真实的基层生活中，记者才能在内心深处萌发出源源不断的新闻灵感和创作冲动，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和追求。⑦

注释

①刘云山 《为了谁 依靠谁 我是谁》，载《求是》，2011年第8期。

②《李长春充分肯定新闻战线“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载《人民日报》，2011年9月11日第一版。

③胡占凡 《探索规律 创新手段——央视深化“走转改”的启示》，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zgjx/2012-06/07/c_131636434.htm，2012年6月7日。

④丁柏铨 《报道题材、报道方式与传播效果关系探析》，载《中国出版》，2012年第1期（下）。

⑤陈虹 《试论新闻报道的叙事策略》，载《新闻记者》，2005年第5期。

⑥王求 《履行社会责任 携手共创未来》，载《中国广播》，2012年第6期。

⑦包云 《走出一片新天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走转改”活动的思考》，载《新闻战线》，201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