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霍桑作品清教主题的历史维度
2012-04-13郝蕴志
郝蕴志
(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300071)
谈霍桑作品清教主题的历史维度
郝蕴志
(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300071)
作为一名文学巨匠,霍桑非常客观地说明了清教衰落的内在和外在原因,同时也以他独到的视角和犀利的笔触在作品中描绘了美国清教的排他性和残酷性。但由于所处时代和其个人的原因,清教在基督教发展史和美国历史上曾经发挥过的积极作用在霍桑的作品中却处于缺位状态。在研究霍桑的清教主题作品时,只有站在历史的高度,才能对它们进行客观的评价。
霍桑;清教;殖民地初期;历史贡献
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为美国文学的发展作出过不朽的贡献,并占据着无人可以取代的位置。他的作品一直是读者了解美国浪漫主义时期文学的必读书目,同时也经常被用来作为了解美国17、18世纪历史和美国清教的重要途径。虽然霍桑的小说中凸显了清教的道德观,同时对清教严酷的教规和清教徒对人性的冷漠进行了描写和批判,但他是以作为生活在近二百年后那一时代人的视角来进行评述的。作为一个生活在超验主义盛行时代的人,在审视一个多世纪以前所发生的事件时,他的历史观不免会受这些新思想的左右。而且,在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看来,霍桑对清教道德观与原罪说的讨论和对“黑暗势力”的描写并非出于道德和神学目的,他更多考虑的还是从艺术上用这些清教元素为他的小说增添色彩[1]。霍桑的先人曾对教友派(The Quakers)教徒及所谓“女巫”进行过残酷迫害,他为此感到羞愧和耻辱。为了与他们划清界限,霍桑首先将自己的姓由“Hathorne”改成“Hawthorne”,其次在《红字》的前言《海关》中十分明确地对祖先不甚光彩的行径进行了谴责[2]9。而在《带有七个尖角阁的房子》(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中,霍桑又对清教徒迫害所谓巫师事件进行了描述,并对清教的排他性和残酷性再一次进行了批判[3]。在涉及清教主题的作品中,霍桑塑造了诸多包括海丝特·白兰(Hester Prynne)和安娜·哈钦森(Ann Hutchison)在内的敢于和清教统治当局及教会进行针锋相对斗争的人物形象。同时,他也曾在短篇小说《布利旺医生》中对清教的衰败原因进行了十分透彻的分析。从这一点上看,霍桑对清教的批判无可非议,因为他的态度清晰地反映出美国人的世界观在两百年之间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即从狂热的宗教信徒到理性的审视者的过渡。然而,单纯跟随霍桑的观点会使我们忽略一个重要史实,那就是历史上的清教(加尔文宗的一个分支)作为欧洲和英国宗教改革的成果,是一个历史阶段的必然产物,在它产生的时代具有一定积极意义。它对基督教的整体发展,特别是对美国政治文化的形成曾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因此,我们应该对清教进行客观评价,同时也应该认识到霍桑对清教批判的局限性。
为了深刻理解霍桑的《红字》和其他反映清教主题的作品,就应该对17—18世纪清教的发展状况与清教徒的信仰和生活方式进行较为透彻的分析,这样才能客观全面地对霍桑的创作思想进行评价。本文将在分析霍桑对清教的批判的同时,运用一些史实说明清教在美国历史中所占据的重要位置,以使霍桑所描绘的清教之图更为完整。
一、霍桑笔下的清教
霍桑在其短篇小说《布利旺医生》中对清教衰败的原因进行了精辟分析,表现出了他对清教发展史有着深刻的研究和理解。他认为,虽然早期移民都能自觉遵守苛刻的道德规范,他们的后代在道德及宗教理论和实践方面的控制却开始放松,并随着最顽固的清教徒日渐衰落而日渐世俗化。殖民地日益重要的商业活动对这个缓慢而不可逆转的趋势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英国国内不顺从国教者已不再害怕遭受迫害之后,谋利便成了英国人向美洲大陆移民的唯一诱因。与这些世俗的新移民广泛接触的新英格兰居民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殖民地与海外各地开展的贸易同样助长了世俗化倾向。因此,清教的衰败就在所难免了。”[2]225以上分析表明,霍桑能够从历史的高度客观地指明清教衰落的轨迹,以及世俗主义对清教道德思想的侵蚀。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历史观是值得我们研究和借鉴的。
然而,霍桑在其他作品中,对清教的描述却往往趋于片面、感情化。在《红字》的前言《海关》中霍桑谴责了他的祖先威廉·霍桑(1607—1681)对教友派教徒和约翰·霍桑(1641—1717)对“女巫”的残酷迫害。而在他涉及清教主题的小说中,霍桑更是通过文学描写把清教徒的排他性和残酷性加以具体化。
首先,霍桑笔下的清教有强烈的排他性。小说中清教徒皆是穿着黑色大斗篷,戴着尖角帽,神情严肃,郁郁寡欢的人。作为新殖民地的建设者,无论当初他们如何谋划着人类美德和幸福的乌托邦,可从最初的实践出发,总是一开始就毫不迟疑地认定,要将一部分处女地划为墓地,而将另一部分处女地夯成监狱的地基[2]41,而这些监狱是用来对付那些信仰与清教教义相背离的教派成员以及那些触犯了清教戒律的“行为不端”之人。在《红字》中,霍桑认为这些“生性严峻”的清教徒“几乎总是将宗教和法律混为一谈”,任何法律的判决都会与上帝的惩罚联系起来,“以致公共纪律的一切温和与严厉的法令全都被视为可敬而又可怕的东西”[2]43。因此,他们总是同时以法律和宗教的名义审判那些违背清教教义和道德规范的教友派教徒、异教徒或醉酒的印第安人,将他们鞭挞后赶出城去。女主人公海丝特虽未被逐出殖民地,但她那不得不在胸前佩戴的红字使她成为周围人的排斥对象,令她饱受歧视。无论她如何帮助他人,她一直是以处处受人排斥的“异类”身份生活在殖民地社会的边缘。
其次,霍桑作品中清教徒对异己者的迫害往往非常残酷。《红字》中,一名中年妇女看到海丝特后愤愤地声称殖民地官员应该用烧红的烙铁去烙她的额头。在接受海丝特好心帮助后,他们却“时而采用口蜜腹剑的策略,用琐事细故调制精巧的毒药;时而则以恶言秽语刺伤受害者毫无设防的胸口,如同在溃烂的创口上给以粗暴的蹂躏”[2]68。同时,阴险的清教徒法庭“所发明的永无休止而又层出不穷的审判不断地变尽花样来折磨她”[2]68。而在短篇小说《温顺的男孩》(The Gentle Boy)中,这种对“异类”的迫害更是令人发指。清教徒对教友派教徒“肆意滥施罚款、监禁和鞭挞”[2]291。同时,该作品也反映了1659年海湾地区的清教当局以异端邪说为由处死两名教友派教徒这一史实。在美洲殖民地早期历史中,安·哈钦森是一位对基督教有着不同理解的传道士[4],她受到了清教当局和教会的打压、迫害,最后被驱逐到罗德岛。霍桑的小品文《哈钦森夫人》对这段历史有着详细的说明。文中讲述了哈钦森夫人的宗教思想引起了清教当局的恐慌。由上层教士组成的长老会对她因宣扬异端邪说所犯下的罪行进行审判。最高民事法庭聚集了当地所有的“受人尊敬”的牧师们,他们“准备用暴力来宣传和平的宗教”[2]211,对这个异类进行惩罚。
而霍桑对未成年小清教徒的描写则把对于清教徒对异己的极端排斥和残酷虐待的揭露推向极致。霍桑笔下的小清教徒并没有儿童应有的天真无邪,他们有的是与父辈一样对“异类”的敌视。在《红字》中,儿童成了清教徒迫害海丝特母女俩的帮凶:“那些小清教徒是世界上从未有过的最偏狭的种族。他们早就隐约地觉察到这母女俩不像本地人,不像是寻常人家,因此就从心里蔑视她们,并用土语方言来辱骂她们。”[2]75在《温顺的男孩》中,那个被一对好心的清教徒收养的教友派男孩伊尔伯拉希姆(Ilbrahim,又译易卜拉欣)虽然倍受周围人排斥却依然温和友善。一次伊尔伯拉希姆受到一伙清教男孩的毒打,霍桑对此进行了以下描述:“他们一见到他(伊尔伯拉希姆)便停止欢闹;当他走近时,他们站在那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是,突然间,他们父辈身上的魔鬼钻进了这些还穿开裆裤的狂热分子的躯体内,他们尖锐地狂叫了一声,朝可怜的教友派小教徒冲来。顷刻间,他被一伙小恶魔围在中间,他们朝他挥舞棍棒、投掷石块;他们表现出来的毁灭的本能远比成人的嗜血好斗更为令人恶心。”[2]310-311此前,伊尔伯拉希姆救过一个受伤的清教男孩,并悉心照料他直至其康复。此时,那个男孩就在这群恶魔中,而且竟然趁他不备,用拐杖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这次可怕的经历不仅仅摧毁了伊尔伯拉希姆的身体,同时也使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使他丧失了生命的欲望。不久伊尔伯拉希姆便悲惨地死去。
二、历史的必然——欧洲宗教改革与清教的兴起
从上文中可以看出,虽然霍桑涉及清教主题的作品很多,但对清教的正面描写却难得一见。然而,清教的产生和发展不仅是基督教发展的必然结果,而且也为美国的民主政治和社会文化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此,在研究霍桑文学作品及其美国文学作出的贡献时,十分有必要正确理解清教发展史和历史地位,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偏差。
作为西方文明重要支柱的基督教历经两千余年的发展,早已演变为世界性的宗教,而其内部也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态势,即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各分天下。其中新教是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的产物,包括三个分支:英国国教(Anglicanism,又称安立甘宗)、加尔文宗(Calvinism)和路德宗(Lutheranism)。虽然英国国教会独立于罗马天主教,但其教义、组织结构和仪式上依然保留着许多天主教的成分。16世纪60年代在英国发展起来的加尔文宗清教教派极力主张从英国国教会内清除罗马教会的宗教仪式、教阶制度,主张教徒过简朴生活,因此他们被称做清教徒[5]。清教教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便是原罪说,认为人一出生便背负着当初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犯下的罪孽。同时,教义认为在所有基督徒中只有一部分是上帝的“选民”,而结果只有在人经历了上帝的最终判决后才能得知。不同于天主教,清教取消了几乎所有的表面性的宗教仪式,认为信徒和上帝之间不必存在任何媒介,任何个人都可以与上帝直接交流,《圣经》是人们领会上帝意志的唯一渠道。同时,清教教义认为在世俗生活中,信徒同样可以修行道义,并通过获取生意上的成功而为上帝增添荣耀。它强调禁欲在某一固定职业中的重要作用,从伦理上证明了现代专业化劳动分工的正确性,并将牟利解释为天意,证明商人的活动都是合乎道理的[6]155。因此说,清教思想与世俗生活乃至资本主义本身的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此外,与新教其他教派相比,清教注重对信徒的道德教育,要求信徒具有高尚的操行,更趋于强调行为的尽善尽美,坚持建立和维护公共道德标准,更提倡对信徒行为进行约束,对违背教规行为的责罚更为严厉,并且更相信只有在圣经的指引下,信徒才能明辨社会与个人生活中正确的行为标准。此外,该教义不承认道德的多面性,认为人应该善恶分明[7]。
到16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清教徒的人数快速增加。这时,许多清教徒开始退出英国国教会,建立由上层教徒领导的独立教会组织。他们向国会要求改组国教会,废除主教制,代之以教徒选出的上层教徒(称为长老)治理教会。然而,他们的要求受到了国教会的强烈反对。出于共同利益,斯图亚特王朝的詹姆士一世与国教会共同对清教徒进行镇压。在当时的英国,清教徒被称为“非国教教徒”(Dissenters),受到各种歧视和压迫。进入17世纪后,不少清教徒,其中包括分离主义者(Separatists,后来称作Pilgrims,脱离英国国教者)和非分离主义者(Non-separatists,坚持清教信仰,但未脱离英国国教者),被迫逃离英国,流亡到包括北美洲殖民地在内的其他国家和地区。清教徒在马萨诸塞先后建立了普利茅斯(Plymouth)殖民地和海湾殖民地(Bay Colony)。
三、清教在新英格兰殖民地建立初期的作用
虽然从清教徒在美洲建立殖民地伊始,清教教义对信徒的控制就非常严厉,信徒在行为上缺乏自由,但是从客观上讲,清教在新英格兰的早期殖民地管理体制使清教徒当时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得以生存,殖民地本身也得以建立和发展。
第一批来自欧洲的移民在踏上美洲土地之前,为了建立自由平等的新家园,避免在欧洲时因宗教信仰不同所受到的迫害,在“五月花号”上签订《五月花公约》(The Mayflower Compact),直至今日这一公约仍是美国人最引以自豪的文化遗产之一,也是美国民主政治的基础[8]。
新英格兰殖民地建立初期,清教教会曾通过所谓“新英格兰”方式进行管理。这个方式包含着三个重要观念:第一,清教徒自视为上帝的特选子民;第二,与上帝所成立的圣约支配着清教徒的思维方式,新英格兰地区典型的布道常常是对人们违背圣约而灾难临头的忏悔;第三,对《启示录》中的预言、特别是千禧年预言的强调[9]。
美国学者斯多特(Stout)研究发现,“新英格兰”方式规定,为了便于上帝旨意的传播和执行,同时使每位清教徒认为自己是教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一个会众都必须能够自我管理,应包括进行内部管理所需要的各个权力和职能机构[10]17。因此,在当时新英格兰各地的城镇中,所有的政府都是以教会为中心,并以政教合一的形式存在。教会因此无论对成员的宗教信仰和世俗事务都享有很大权力。斯多特认为,殖民地当局通过当地居民自愿组成的圣约和相互之间所承担的义务在各级城镇中行使权力和划定区域组织,这样便可以把威胁新大陆社会稳定的主要因素,即人口的无序流动与危害清教集体意识的个人主义思想和行为降到最低点。由于教会只是以地区圣约的形式出现,生活在这个地区的清教徒只有通过加入当地的圣约才能进行宗教信仰活动。因此,那些未经圣约允许便离开居住地的人失去的不仅仅是教会成员资格,而且还有对土地财产的拥有权,因为这一拥有权是与他们在当地的居住权紧密相连的。通过采取将经济利益与信仰相互挂钩的措施,新英格兰的各个城镇能够保持稳定的人口和高水平的社会凝聚力[10]23。
与当时的英国国教会和天主教会不同,清教教会并不主张生活在同一教区的所有居民都应该具有完整的教会成员资格。他们认为真正的教会应该是由那些上帝选民构成,而不是所有的人。为了验明成员的选民身份,许多新英格兰教会要求他们在申请成员资格时出具自传形式的皈依陈述,来证明他们个人对上帝恩惠的感受经历。申请者只有他的陈述得到教会每位成员的认可,才能成为教会的一员,而他的成员资格在未来仍需要定期验证。这种做法中虽不乏世俗成分,在某种意义上淡化了上帝与其选民之间联系的神圣性,但是对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加强当局的约束力和清教徒之间的联系还是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清教在布道语言的使用上崇尚简约风格,牧师在布道辞中避免使用英国国教中常用的华丽辞藻。同时他们更愿意使用语言简单易懂的日内瓦版《圣经》,而不是语言优美丰富但同时不乏隐晦的詹姆斯国王版本[11]。从客观上讲,这种语言的使用能使普通教徒更容易、更直接地理解基督教义,从而更易拉近他们与上帝之间的距离。这无疑也为基督教的深入人心起到了重要作用。
有关清教在历史中所发挥过的积极作用,法国著名学者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在其著作《美国的民主》(Democracy in America)中指出,正是清教主义为美国民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2]。清教的“完全民主的和共和的”宗教组织形式,和讲求实际、鼓励平等参与社会政治的教会观符合新兴资产阶级的政治意识及其在政治上企盼更多权利和自由的愿望[13]。韦伯也认为,加尔文宗(清教)实施的是一种现代人无法忍受的对个人的宗教控制形式。但是,宗教改革者在这些地区所抱怨的不是教会对社会监督过多,而是过少。当时经济最发达的国家和那些国家中正在蒸蒸日上的中产阶级,不仅没有抵制这种清教专制,反而为保卫这种专制发展出了一种英雄主义精神[6]24。
在对个人生活方式的约束方面,清教也并非如人们想象得那样严厉。虽然有些人认为清教所提倡的禁欲主义对饮酒和性都持有排斥态度,但实际上,清教徒并不反对适当饮酒。同时他们认为法定婚姻配偶之间的性生活是上帝赐予的,并且是可以“尽情享受”的礼物[14]。事实上,根据清教的规定,在夫妻生活中未尽到丈夫或妻子责任的一方还将受到责罚。这种处理方式甚至连表面上对性的容忍度大得多的天主教都没有。然而,清教对那些有婚外性行为的教徒则严惩不贷。
新教在美国的发展经历了不同历史阶段后,其教义和形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清教盛行时期,以加尔文宗为代表的新教各派认为上帝是“全能全知”的,而人类则因为自身的“原罪”而不得不在上帝的威权和自身的精神的重压下生存。到启蒙运动时期,以托马斯·潘恩和本杰明·富兰克林为代表的理性主义自然神论者力图将宗教与科学的自然知识相融合,使上帝的形象人性化,而人也不再是上帝手中渺小的玩物,而是自己命运的主人。而到了超验主义盛行的时代,新教则受人文主义的进一步影响,充分肯定了人性,人类再也不需要臣服在上帝的伟力之下,而是在上帝的指引下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作为生活在这一时代的人,霍桑对清教持有如此的批评态度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早期的清教徒希望将自己的领地建成为基督教世界的道德制高点,但正如霍桑所分析的,他们的后代再也无法仿效他们的宗教狂热。而清教教义与教会组织方式中的世俗化因素也最终使清教失去了它的本来面目,加上美国建国后政教分离,教会渐渐失去了对民众的约束力和影响力。为了生存,教会不得不进一步世俗化,来迎合信众的实用主义物质追求。但是清教在美洲殖民地建立初期所发挥过的正面作用在美国的历史中留下了浓重的墨迹,必将会永远作为美国历史教科书中不可或缺的一页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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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istorical View of Nathaniel Hawthorne's Puritan Motifs
HAO Yun-zh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kai University,Tianjing 300071,China)
As a literary master,Hawthorne illustrates the reasons of the fall of Puritanism objectively.He also portrays very uniquely and trenchantly the exclusiveness and cruelty of American Puritanism in his novels and short stories.However,due to some historical and personal reasons,Hawthorne fails to assess impartially the positive roles Puritanism used to play in the histories of both Christianity and the United States.To appraise his works objectively,discretion is needed i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at particular period of history that he represents in his works
Hawthorne;Puritanism;initial stage of American colonies;historical contribution
I712.44
A
1007-8444(2012)03-0383-05
2011-09-30
郝蕴志(1963-),文学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美国文化研究。
责任编辑:刘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