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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马,跟骑牛背上差不多

2012-04-09

凤凰周刊 2012年10期
关键词:民族舞杨丽萍凤凰

凤凰周刊:你对物质的要求很低?

杨丽萍:对,但我觉得品质很重要。品质就是,一件东西不见得有多豪华、多昂贵,但它可能有工艺、有设计、有讲究的。一个手工的筐,它在品质上可能不亚于一个LV包。只要有文化特征在里面,我就觉得有意思。

凤凰周刊:品质会让人活得生态么?

杨丽萍:我今天还开玩笑说,如果一个人,什么时候能够感觉到,开着车的感觉跟骑在牛背上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个人就算升华了。我现在开的是宝马,当然我的车是宝马公司送给我的,我自己在96年买了辆车,本田,一直开到去年,宝马公司看不下去了,开始给我赞助,说送车给我开,不喜欢就去换一辆。人家问我,你开高级车什么感觉,我说跟骑在牛背上差不多,人家太失望了。

汽车多危险,骑牛慢一些,但你奔向死亡的速度也会慢。我明白这个东西,就会少走弯路,不会很烦庙。

凤凰周刊:对你而言,那些物质的东西反而不求自来?

杨丽萍:对,就是这样,你的演出费很高,随便跳—下别人就给你很多钱,但你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不去演了,麻烦,那种太商业。恰恰就是要推掉这些,建立自己的特点,你就会得到一个人家认为你有价值的一个回报。这就是通透,你用你的能力换来的,而不是故意奢求。

凤凰周刊:从《雀之灵》到《云南映象》,研究你的人说,这些舞蹈突破了大众的审美。

杨丽萍:不是。像《云南映象》,是我们把人们已经忘了的东西,重新拾出来。经历了文革和改革开放,舞蹈歌舞这种文化也发生了断层了,很长一段时间,台面上的很多民族舞并不太纯真,它没有那种土壤接地气的感觉。那种芳香,那种味道,那种色泽,那种质感,人们都忘了,飘的、空的民族舞没有它的魂了,变成了一个空泛的编导。其实我们就是把它还原,还原它的纯真和质朴。

凤凰周刊:但这种还原还是挺难把握的吧?

杨丽萍:除了审美、艺术高超,做深入的功课外,还需要热爱。不能把它作为一个工具,或者别的什么,有利益在,它就会有杂质。这些我都做到了是真做到,不是假做到。如果只是虚假走一趟,没有深入,你不会知道那些东西它的价值在哪里,它有多深厚,你也确实找不到那些真正质朴的东西。

凤凰周刊:《云南的响声》的文学统筹蒋明初说,你很了解演出商和观众的需求,哪个地方应该起掌声,哪个地方应该有惊叹声,你都要站在观众的角度,一个一个细节去抠。这是对市场的迎合么?

杨丽萍:这不是迎合,是能力,知道调到什么颜色最好看,我迎合干嘛?我本来就是观众的一员,我了解生命的需求,生命的渴望。

凤凰周刊:跳舞会弥补你自己生命中的缺憾么?比如你没生过孩子,但你跳过孕妇难产的舞,这于你是一种补偿么?

杨丽萍:没有,这不是表现我,这是表现人类,这是一个特别大的主题,跟我生不生孩子没什么关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割阑尾都要打麻药,但生孩子却没有一个办法,一直无视妇女的痛苦现在终于有无痛分娩了。

在民间,很多妇女因生孩子死去,娘奔生、儿奔死,是生命的迹象和经验,一个好的艺术作品就要反映这些内容。在云南边远的地亢一个妇女生不下孩子,最古老的方式就是全村人都去帮忙,用击鼓唱歌的方式,其实很共产主义。我要表现的也是人们那种共同承受的情怀。

凤凰周刊:你说过你对人性是悲观的,但在舞台上,你愿意表达对人性好的一面的崇拜?

杨丽萍:生活很现实,但一定要把最好的东西放到舞蹈里,台上是一种特殊的空间和体验。最近看了电影《战马》和《一次别离》,讲的都是关怀人的本质和社会的本质。以前跳《召树屯与婻木婼娜》中孔雀公主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美丽的公主,跳出美丽跳《雀之灵》,觉得自己该是一个灵魂,跳出大自然本质的东西,现在到了舞剧《孔雀》,我想跳出生命的本质。

编辑 晓波 美編 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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