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中有而笔下无”说开去——《朗文英语写作活用辞典》序

张柏然

凡是与语言文字打过交道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在作文叙事的过程中,常常会感到一种“心中有而笔下无”的困惑,亦即心中纵有千言,笔下却无一墨;话到嘴边,却有格格不吐之苦;自以为抓住感觉,却无法诉诸笔端,便发出造化弄人的喟叹。对于这种由“意”与“言”的矛盾而导致的痛苦,学外语、用外语的人感受尤为深切。

每到此时,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求助于词典。就英语词典而言,大致可分为两类:一为理解性词典(dictionary for comprehension),或称查考性词典(reference dictionary);二为生成性词典(dictionary for production)。但是这两大类词典多是从语词出发去寻找意义的,对解决上述困惑作用不大。要对解决这类问题有所助益,就必须是从意义出发去查找语词的词典。正是为了满足这种特殊需求,北京商务印书馆引进出版了《朗文英语写作活用辞典》——一部“助你将写作意念化作文字”的词典。

写到这里,笔者想起了法国作家福楼拜说过的一段话:“我们无论描写什么事物,要说明它,只有一个名词;要赋予它运动,只有一个动词;要区别它的性质,只有一个形容词。我们必须不断地推敲,直到获得这个名词、动词、形容词为止。”笔者认为,这段引文虽说旨在讨论文学创作中语言的淬炼问题,但是这三个“只有一个”却指明了解决文章开头提及的困惑的方向。“推敲”二字便是解决这类困惑的不二法门。所谓“推敲”者,反复比较是也。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通过比较,我们可以在众多的同义表达方式中选取最为准确、最为得体的名词、动词和形容词等,铺陈语词,意尽为句,积句成章。

在辞书的百花园中,《朗文英语写作活用辞典》恰似一朵“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语),跳出了语词词典编纂的老路子,为了帮助词典使用者依据自己头脑中的“模糊概念”搜索恰切的语词来表情达意,编者们在如何“助你用活英语”上下足了功夫,做了许多可圈可点的工作。该词典精心挑选了866个关键概念,把表达相同思想、概念、或属于同一语义场的单词和习语编排在一起,进行言简意赅的描述,并辅以生动有趣的例证。使用者可以根据自己所要表达的意念,按图索骥,在相关的关键概念下查到适切的语词。比如,要表达“蹑手蹑脚地行走”这个意思,就可以在“walk”条目所分设的18项语义菜单中查阅。上述所要表达的意思应该在第8项语义菜单“to walk quietly”内。在该项语义菜单中列有tiptoe,creep,sneak和pad等四个单词,根据释义和例句,读者在反复推敲之后便可确定只有tiptoe这一个动词最为熨帖。又比如,要表达“动作优美连贯一气呵成”的意念,使用者可以在“graceful”条目下第1项语义菜单中查阅。该菜单罗列了graceful,elegant,lithe,effortless和flowing等五个形容词并对其一一加以简明的释义,进而配以三两句犹如行云流水般畅达的例证。使用者倘佯在字里行间,反复经营,反复比较,不难确定只有“flowing”这一个形容词最为贴切。认知语言学认为,语法和语义成分密不可分,因为语法是语义内容的结构框架和象征。语词的分布特征和句法结构是决定语词意义的重要因素。该词典大胆吸收语言研究的新成果,注重英语学习者的需求,把形态变化纳入注释范围,把语法纳入语词释义范畴,注意语词搭配及句型的标注以及把用法说明作为释义的补充等方面。该词典还注重语词的具体运用,即配以大量例证,这些例证真实、鲜活,贴近生活,充满交际活力。“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些例证的“源头活水”来自于朗文兰卡斯特语料库(LongmanLancasterCorpus)以及全英语料库(TheBritishNationalCorpus)中由朗文负责建立的含1000万词的大型口语语料库,使词典对于英语语词尤其是口语的描述更加准确和丰富。

质言之,整部词典就像一个网络,而所设的关键概念犹如网络的连接点。词典使用者在推敲比较中悦泽风神,在联想的丰富中观照思想深境,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得之于心,应之于手,可以较自如地抒写胸臆。这是一部值得一读的好词典,值得我作一推荐。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