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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作家的孤儿情结

2012-03-31

关键词:赵氏文化冲突孤儿

万 全

(宜昌市广播电视大学校长办公室,湖北宜昌443000)

中外作家的孤儿情结

万 全

(宜昌市广播电视大学校长办公室,湖北宜昌443000)

在文学作品中,总是隐约地出现一个孤儿的形象。孤儿是中外作家创作中重要的审美意象。它们具有多重的含义:有的反映了作家的命运观,有的反映了作家对文化冲突的认识,有的是为了博得世人的同情,有的是作家对人类生存状态的一种隐喻。中外作家以其独特的笔法创作了一大批孤儿故事。

作家;孤儿;情结

中外作家经常把孤儿作为描述的对象。一方面,中外作家经常使用“孤儿”这个词,以孤儿自喻;另一方面,中外作品中或隐或现地会出现孤儿这个形象。笔者发现,孤儿反映了很多中外作家的童年经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审美意象。孤儿意象涵义深厚,体现了作家的创作个性。作家对孤儿意象的呈现有很多方式:有的是真正的孤儿,没有家庭父母;有的虽然有家庭,但是没有家庭温暖,包括被抛弃的;还有的指这么一类人,他们夹在两种文化之间,得不到认同,没有归属感,属于精神上的孤儿。[1]这些孤儿形象共同构成了中外创作中的孤儿意象,代表着命运、文化冲突与孤独。

一、中外作家笔下的孤儿审美意象

孤儿大多产生于社会动乱连绵、自然灾害严重的时代。很多劳动者在战乱年代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还有一些人为了争夺财产,维护自身的地位,发动部落战争,引起动乱,由此产生了很多孤儿。此外,大规模的自然灾害——洪水、地震、瘟疫等也是产生孤儿的重要根源。最后,在封建制度的压迫下,很多家庭被迫迁徙他乡,流离失所。[2]

孤儿的生活极端悲惨。他们得不到父母的爱,得不到物质保障,处处受人嘲笑鄙视。从总体上来看,孤儿代表着广大的劳动人民,孤儿的苦难现实,是他们苦难生活的写照。于是中外作家基于此,结合自身情况以及时代特点展开创作,使得孤儿这一形象凝聚了作家的个人情结,具有独特的审美意象。

(一)孤儿与作家命运

将孤儿与命运联系在一起组成审美意象,是中外创作的一个重要题材。这一特征与中外作家的命运有着密切的关系。

命运是一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外在的能支配人的行为和心理的一种力量。人们一般对命运有以下几种认识:承认命运的存在,但不认为命运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位置;把命运看成一种宿命,对生命起主宰作用;将命运看成一种宗教。从文人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这种对命运的解释。他们认为命运是强大的,个人在命运面前没有选择余地。单个人的命运是不受自己支配的,生命中充满了偶然因素。一个偶然的事情足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人在命运面前不免有些无奈。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走错一步,接下来就会继续走错。这种命不由己的观点与孤儿的生存状态有着一定的相似性[3],所以,他们常常以孤儿自喻,表达对命运的无可奈何,通过对身边普通人生活的描写,关注他们的遭遇,描述他们是如何被命运捉弄的,反映了人生的盲目性和局限性。

文人还会以孤儿形象隐喻人类的命运,比如说,他们常常用放逐来比喻人类的命运,认为对于世界上的人类而言,他们是被放逐来到这个世界的。最为经典的便是《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亚当、夏娃在伊甸园犯了原罪,被驱逐出园,人类失去了家园,开始了流浪生活。这既是人类的命运,又是孤儿的命运。正是在这一点上,作家与孤儿走到了一起。

(二)孤儿与作家所处文化冲突

将孤儿与文化冲突构成一组审美意象,是中外创作的又一重要审美特征,包含了中外作家对当时文化冲突及不得志文人遭遇的思考。以古代中国而论,文化百家争鸣,官宦人家和普通群众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们之间存在着强烈的文化冲突。很多古代作家都看到了并着重描写这种文化冲突。在古代作家看来,官宦人家和普通群众的生活有着本质的不同。这种不同主要体现在普通群众的生活是一个整体,具有连续性,这决定于普通群众的生活方式。在古代,普通群众过的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生活,衣食住行都靠自己满足,独立完成,逐渐形成一个个小群体。普通群众的人群流动性比较小,他们往往只在属于自己的小群体里活动,形成了一种整体性。与之相反,官宦人家,相当于现代的城市居民,具有明显的交易活动,他们把生产的过程分割成很多简单的个别动作,人们往往只参与其中的某一个过程,个体自由性较强,但整体性较差。正是这种生产方式的差别,使官宦人家和普通群众形成两个相对独立的文化集团,他们之间相互制约。普通群众渴望京城相对先进的生活方式,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有一部分京城的人也想走出京城,去农村过安逸的生活,这构成了两个集团之间文化冲突的基本矛盾。

研究表明,古代的很多文人艰难地生活在这两种文化的夹缝中,在捍卫自己文化传统的同时又被外来的文化所吸引。他们找不到归属感,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感觉自己像无家可归的孤儿,有着找不到自己家园的失落感。当他们盲目地抛弃自己的文化传统,接受外来文化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完全不适应这种文化,感觉自己是文化上的孤儿。

古代作家对文化有着一种广义的理解:在他们看来,人依赖于文化生活。生理遗传、家庭环境等都是文化的组成部分。文化的最小载体是人,人与人之间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这种不同就构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因此,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能永远被别人认同。

(三)孤儿与作家的精神孤独

在文学发展史上,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有关孤儿的作品层出不穷。外国作品中的孤儿形象很多,比如说:狄更斯笔下的奥里佛、科波菲尔,勃朗特姐妹笔下的孤儿简爱、希斯克利夫,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笔下也塑造了一些孤儿形象。但是他们所塑造的孤儿形象却完全不同。勃朗特姐妹所描述的孤儿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摆托了阴影,获得了幸福的结局。川端康成所描写的孤儿是作家不幸的童年经历的映射,也表达了他对日本战争的一些思考。

相对于外国作家来说,中国古代作家更倾向于用象征的手法来展现孤儿这一审美意象,以赋予其哲理色彩。中国古代作家所描述的孤儿形象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内涵,他们通过对孤儿生活环境和生存状态的描写,探究他们的灵魂深处,揭示出了孤儿的心理和精神状态——孤独。

中外作家通过比喻试图说明这么一个结论,对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处境来说,始终存在这样一种状态:人是孤独的,人像孤儿一样四处漂泊,无家可归,流浪在社会上,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即使人对悲惨的命运有着各种反抗,但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命运,造成悲剧的结果。

按照佛洛姆的说法,人都有困扰自身无法解答的问题:生与死的问题,个人潜能与生命的短暂问题,个性化与孤独感的问题。这些矛盾问题都是不确定的,是相对的,因此,人的孤独是终极的。

孤儿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精神上是孤独的。孤儿的孤独代表了整个人类的生存状况。很多作家在遭受迫害后,流浪他乡,四处辗转,从一地到另一地,处处留下孤独的身影。人类的孤独与孤儿有着很强的相似性。虽然孤独不是文人特有的情感,但它却是文人普遍的一种心理状态。随着时代的发展,虽然人获得了更大的自由,但是却比以前更孤独,因为相对自由的时代人们的价值取向是多种多样的,人们无从选择,感到更加迷茫与困惑。孤儿是最能反映人类孤独生存状态的意象。孤儿无家可归,无法融入到正常的生活,在社会上受到排斥以及被遗弃的生存状态让他们举步维艰,无法正常沟通。孤儿孤僻的性格又使得他们脱离正常的生活,与社会疏离。[4]中外作家正是用孤儿形象来表现人所面临的孤独绝境的。

二、孤儿形象:中外作家自身心灵的寄托

对孤儿故事有着特殊偏好并能将孤儿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的中外作家,无不与其亲身的苦难童年有着密切的联系,在他们的笔下,孤儿不仅是一个形象,更是他们自身人生与情感的寄托。

《雾都孤儿》是查尔斯·狄更斯的著名作品,故事的主人公小奥利弗是一个孤儿,在充满罪恶和贫困的社会中流浪街头,饱受罪恶势力的摧残和欺压,最终被善良的人们所救。在作者笔下,这个传奇故事带有一丝浪漫色彩,并最终获得了圆满的结局。在阅读这部小说时,我们不禁要为小奥利弗坎坷的孤儿身世唏嘘感叹不已,但是,主人公虽历尽苦难,但一直以坚强的精神面对困难,自始至终都未向悲惨命运和黑暗势力投降。小奥利弗没有因为自己出身卑下而自暴自弃,也没因为身陷魔窟而心灰意冷。作者带给我们的,是小奥利弗善良的童心,是他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小奥利弗时刻想着报答帮助过他的人,而对那些给他造成伤害的人,他并没有心存怨恨。

故事的作者狄更斯虽然不是一个孤儿,但有着与奥利弗同样不幸的童年。他的父亲因不务正业,债台高筑而被拘留。幼年的狄更斯饱受苦难的折磨,遭受了巨大的心灵创伤。他每天十分辛苦地工作10个小时,却还要忍受打骂、挨饿的折磨。家境的苦难使得狄更斯无法接受正规教育,童年生活的贫苦艰辛,使其对不幸儿童、贫民有着浓厚的感情。通过对他们的描写,狄更斯寄托了自己内心深处苦难的童年和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

马克西姆·高尔基是俄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作家。出生在一个木匠家庭的他幼年丧父,自11岁走入社会后,尝尽了当时社会的人生辛酸。《童年》是高尔基依据自己童年艰辛生活而编写的一部自传体小说,深刻反映了俄国当时的社会现状。高尔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娴熟的艺术技巧与无产阶级作家独有的情感,成功地描写了主人公阿廖沙从一代新人不断觉醒到成熟长大的苦难历程。作者通过这部小说里主人公的成长过程告诉我们,对生活不要感到痛苦与绝望,坚持下去,黑暗终将过去,胜利的曙光终将会到来。

元杂剧《赵氏孤儿》是元代作家纪君祥的作品。这部作品非常深刻地表达出了那种前赴后继、不屈不挠地同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抗争精神。在杂剧《赵氏孤儿》中,赵氏一家三百口惨遭奸佞屠岸贾的诬陷和诛杀,为了赵氏孤儿的安全,韩厥、公孙杵臼等一批舍生取义的壮士牺牲了。20年之后,长大成人的赵氏孤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将复仇的烈火射向了血债累累的屠岸贾。这部悲剧的结果虽然是对立的双方在冲突中遭到毁灭,但最后正义得以伸张,与黑格尔的悲剧观有着迥然的区别。黑格尔认为,悲剧人物的毁灭都是罪有应得,他们的毁灭是永恒正义的胜利,因此,冲突的解决必然是和解。但是纪君祥笔下的《赵氏孤儿》是正义力量经过反反复复的斗争,最终战胜和消灭了邪恶势力,正义的胜利不是和解,而是像愚公移山那样,在子子孙孙无穷匮的前赴后继的斗争中实现的。

从古到今,文学作品均无一例外地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倾向,元杂剧《赵氏孤儿》亦是如此。赵氏孤儿悲惨的人生处境是当时生活在元朝蒙古铁骑之下绝大多数百姓的真实反映。纪君祥以其大胆的冒险精神,面对蒙古统治者对汉族百姓实行的民族歧视与压迫政策,借助赵氏孤儿这一替身,十分锐利地谴责了当时汉人在入侵者的蹂躏之下苟且偷生,不敢反抗的现状。这一作品是当时民族矛盾的集中体现,也是作者强烈爱国思想的体现。

孤儿作为一个重要的审美意象,在我国及世界文学发展史上有着悠久的历史。中外作家的孤儿情结非常普遍,他们经常把孤儿作为描述的对象,来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外孤儿故事内容十分丰富,包含着许多作家自身的亲身体验。我们对这些作品要正确看待,发扬作品中孤儿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积极进取的精神,摒弃那些不积极的客观社会因素。作为中外文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中外的诸多孤儿形象的故事,均以其独特的描写手法及表现方法,在世界文化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力,至今仍对现在的文学创作有着深刻的影响,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研究。

[1]杜学霞.论孤儿在王安忆创作中的审美意义[J].河南社会科学,2003(4).

[2]张瑞华.孤儿特色浅谈[J].民间文学研究,1990(3).

[3]刘洪强.中国古代“赵氏孤儿”型故事简述[J].北华大学学报,2011(3).

[4]任爽.地域冲突与中国古代文化大统一局面的形成[J].求是学刊,1993(4).

[5]刘慧芳.《赵氏孤儿》悲剧意识探讨[J].雁北师范学院学报,2005(1).

[6]刘忠阳.中国悲剧的文化认同与背叛[J].文艺理论与批评,2004(3).

I207.413

A

1673-1395(2012)01-0024-03

2011 -11 -22

万全(1974-),男,湖北枝江人,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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