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改革，中国有序变化的缩影

国务院户籍新规开放了中小城市的户口注册，同时对大城市户口保留限制，这符合中国的现实。人们预期，放宽户籍将逐渐向大城市扩散，尽管现在看不到时间表。

户籍改革是中国渐进式改革相当有代表性的缩影。中国今天人口流动的自由度，与改革开放之初相比可谓有天壤之别。但城乡二元制仍远未彻底打破，不公平虽有缩小之势，但也远未从户籍制度中被清除。

户籍改革看似中央政府的决策，实际上它的强大推力来自民间。这是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自然推动的人口新配置，中央政府更多是对它给予认可和规范。而大城市至今放不开，也非中央政府的意志，而是中国大城市过于拥挤的现实所致。

纵观中国改革，大量突破都是民间发动的。它们有些最初属于“违规”，但大多是“不得不违”，很难管住。根本原因是势比人强，也比规强。从联产承包到民间信贷，都是老百姓摸索着干出来的，所谓政府“主导”改革，其实是政府顺应了大趋势，认同并保护了民间的各种创新。

中国还有些“改不动”的地方，从推理上说，一些力量在阻碍改革，似乎是最大原因。而真实情况是，社会在该方向上积蓄的突破力还不够，社会能从这些改革中预期的好处，比之社会从中预期的麻烦甚至破坏力，形不成让人信服的压倒之势。

崇尚改革已经深深融入中国人的集体意识之中。中国人从本国及世界近几十年林林总总的经验及教训中，形成了对改革相当成熟的积极心态和度的把握。反对改革的主观作用，远远小于现实对激进改革的客观排斥。

中国过去30多年的社会综合变化相当大，近来限制公权力及向弱势群体倾斜的社会福利改革不断出台。与西方任何国家相比，中国改革的活跃性，舆论对改革“是不是慢了”的警觉，都高出一大截。

整个中国的改革，就是户籍改革的放大体。中小城市的户籍管理制度，现在“完全变了”。京沪穗这样的大城市，变了一部分。外来人口占了一大块比例，他们的权利越来越多，未来趋势是与户籍人口的福利拉平。这样的改革和这样的渐进性，都是大都市一方面成长繁荣，一方面保持城市功能有效、稳定所必需的。

中国一线城市最终会不会完全取消户籍，这不应是仅仅从道义上思考的命题。西方大城市的户籍自由，也不应是中国户籍改革的最终参照。因为西方大城市的背后，都没有13亿的超大人口基数。他们看紧国门，严限签证，就是在减轻他们自己城市的人口压力。

中国其他改革、包括政治体制改革，不太可能有与户籍改革截然不同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