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在中国——那些老外们的选择
2012-02-19齐岳峰
| 文 · 本刊记者 齐岳峰
随着中国街头“洋面孔”的不断增多,人们对“老外”已不再感到好奇了。有资料显示,目前在中国内地就业的外国人,登记在册的已逾十万,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大城市。在国家相关规定的基础上,此前,北京天津等省市陆续出台相关措施,力促外国人来华就业。
从马可波罗到朱利安尼
朱利安尼习惯性地抬起头看看窗外阴霾的天气,如今他已不会再像刚刚踏上这个国家时习惯于惊讶了,就像他安于当下的衣食住行一样。
朱利安尼的个人简历上显示,在意大利一家知名石油公司工作八年后,他选择了遥远的东方——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老乡,一个叫马可波罗的人,也曾如他一般遥望过同一个方向。
中国人的概念中,让外国人为自己工作,多少带了些浓厚的历史情结,毕竟,中国人以为外国人工作为荣。
自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一批像朱利安尼一样的外国人开始进入这片当初被全世界视为禁地的国家。当初,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的头上,被冠以外国专家的名义。中国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叫做外国专家局。曾几何时,他们负责聘用并管理在华工作的那些外国专家们——彼时中国对几乎所有以来华工作为目的的外国人都称为“专家”,相当长的一段时期,这些人的国籍,大多是中国北方的邻国——俄罗斯(时称苏联)。
后来,“专家们”的国籍变得愈来愈丰富。
不过,据相关规定,中国目前并不允许企业直接聘用外国人为其工作,故此,随着劳务市场的相对放开,中国出现了一批推介外国人来华工作的机构,这些机构首先衍生于原来的国有公司,并逐步从国有公司的范畴发展为琳琅满目的私营公司。当然,根据中国人的行事逻辑,为数不少的私人公司,其背后都隐隐约约有公立机构的影子,或者说,公司的老板、股东、合伙人中,至少某一个利益攸关者,在政府或者一些重要的外事机构,有着一定的人脉关系,这便成为这些公司能够生存下去的一个重要理由。
一般情况下,朱利安尼们会通过网络搜索工作需求信息,这些信息的来源地近些年越来越多地集中在中国。一个笑话曾经这样描述:人傻、钱多、速来。可以不客气地说,眼下的中国,对于这些外籍工程师们来说,就适用于这样的追求。
从房子到孩子
外籍工程师们来到中国后,会通过专门的中介寻找住宿地点。这些中介公司的雇员们熟悉外籍人士的交往礼仪,并根据他们的需求,在相应地段为其找到租住地,当然,租金也不菲。一位业内人士称,视地段与环境、配置情况,这些人的房租一般在每月七千到十万人民币不等。这些钱由他们所服务的公司支付,或将房租以工资的形式按月发放,由其自行缴付。
第二,农村集体在权利享有上具有非终极性。农村集体虽然对集体财产享有独立的“集体利益”,但对该利益并不具有终极性。根据《物权法》第59条,集体所有权由集体成员联合起来以成员集体的名义享有,成员的个体人格集合成了成员的集体人格,集体成员对集体利益享有成员权利。因此,尽管集体所有权不可分割,但是集体利益最终要归结到每个集体成员,成员个人才是集体所有权的终极主体。因此,农村集体仅仅是成员权利伸张的结果,其背后隐藏的是成员的个人利益。
当初刚刚来中国时,朱利安尼为了在位于北京市西北的上地附近找到合适的住所,不厌其烦地要求房屋中介公司为其找房。最后,中介公司愤怒地在电话里对朱利安尼的对接人事经理说:这老外要的房子,我们不找了!爱找谁找谁去吧!
事实上,对于老外们来说,房子并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孩子和老婆。一般来说,大型公司会允许外籍人士举家来华,当这些外籍人士来华工作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妻子孩子也会随之而来。如此,又产生了一个附加问题:孩子上学。
尽管北京的国际学校琳琅满目,但质地不均,一般外籍学生的就读费用1年总共要十几万元,这还是平均水平。例如,公开可查的一个案例是,北京爱迪国际学校的小学部需要交纳报名费88,000,财产押金1,600,校服费1,000,外出参观费1,200,体检和保险费300,住宿费8,000,伙食费8,000,校车周末班车4,500,每日班车9,500,钢琴9,600(一周四次练习),高尔夫60,000(年卡)课外练习费——以上均为年收费,付费方式为人民币。
该校的学前班则需要收取报名费1,600,学费99,000,财产押金1,000,外出参观费1,500,体检及保险费300,周末校车4,500,每日校车9,500,钢琴教育费9,600,付费方式为人民币。
朱利安尼在中国工作的薪金为每月一万美金,这笔钱用来支付他的房租及孩子入学费用,并不成问题。相较于他的祖国,中国的生活显然更让他喜欢。在大多数来华工作的外籍人士看来,来华工作不仅社会地位高,收入亦大大不菲。当然,他们并不否认,经济低迷让他们本国的就业压力骤增,而遥远的中国,对于外籍技术人员及管理人员的需求,似乎依旧保持了强劲的状态。
困惑的爱
只不过,一年中将近一半的时间,朱利安尼需要在中石油的海上钻井平台工作,其工作范围主要集中在石油勘探咨询领域。工人们对于这个戴着金丝眼镜、大胡子的外国人并不熟悉,经常只能远远地看到他与中方技术人员及管理人员交谈。
与朱利安尼在同一个公司、但不在一个钻井平台的伊朗人穆罕默德,已是一天中第七次致电他的中介公司业务员了。面对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来电显示,业务员显得颇为抓狂。她不明白为何这个伊朗人“这么多问题?!”从房子到工资再到保险,林林总总,问题不断袭向业务员的耳膜。
不过,穆罕默德显然不知道他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事情——由于不被公开的原因,他的签证原籍国家被中国相关部门视为“敏感国家”,这成为他在华继续工作的一个拦路虎。况且,他的签证到期了,而他并没有预案,根据中国相关规定,他必须离开这个国家。
时间一天天流逝,面对穆罕默德的不断催问,中介公司的建议是:他可以先回国,然后再通过邀请来华工作的方式返回中国。或者,他可以先去香港,这样,在海关的记录里,他就有了出境记录。
但穆罕默德显然不能随心所欲了。尽管中介公司拼命赶时间为其办理续签手续,但最终他还是只能先返回伊朗,其中产生的相关费用,将不得不由中介公司承担。
根据一些中介公司的介绍,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诸如伊朗、伊拉克等所谓的“敏感国家”人士,在进入中国工作的过程中,可能会面临被拒签的命运。
中国是他们的乐土么?
当穆罕默德的提箱被传入机场行李通道时,穆罕默德觉得,自己似乎仅仅是来中国做了一次短途旅行,而不是当初设想的长期工作。
在向小天的QQ签名中有如下描述:代办伊拉克、伊朗、阿富汗等国来华商务邀请函和延期。她称,以伊朗人为例,办理一张成人来华邀请函,在她那里需要1,800元,但有小孩的家庭不能办。更有甚者,记者咨询的其他家公司,甚至表示:现在政策比较严,所有伊朗的来华签证都不能办。
其实,即便是顺利来华工作,穆罕默德们需要面临的烦恼仍然多多,不仅仅是此前的住房问题,困扰他们的还有一个重要问题——社会保险。
2011年6月,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布了《在中国境内就业的外国人参加社会保险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意见稿规定,外国人在中国就业,应当参加职工类社会保险,即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参加社会保险的外国人,符合条件的,依法享受社会保险待遇。
人社部的规定更进一步解释道:关于适用范围,人社部说,目前,来我国就业的外国人(包括外国专家,下同)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中国境内依法登记或者注册的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基金会、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组织(以下简称用人单位)直接招用的外国人;另一类是与境外雇主订立雇用合同后,被派遣到中国境内依法登记或者注册的分支机构、代表机构(以下简称境内工作单位)从事相关工作的外国人。以上两种人员都应当依法办理就业手续并取得相应的就业证件,按照本办法参加社会保险。
来自意大利的安妮一家人就遇到了上述规定衍生出的麻烦。安妮和她的丈夫认为,他们并没有期望在中国颐养天年,意大利才是他们安度晚年的理想之所。故此他们并没有必要在中国缴纳所谓的养老保险——“我们要这个保险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即便是缴纳了相关保险,只要他们不在中国终老,那么仅从字面意义解释,他们的保险金只能作为“为中国社会保障事业做出的贡献”而被计入社会保险金的范畴。
安妮说:那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