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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段”研究理论与中国历史民族地理格局及演变趋势之解析

2012-02-18安介生

江西社会科学 2012年4期
关键词:时段格局民族

■安介生

“长时段”研究理论与中国历史民族地理格局及演变趋势之解析

■安介生

长时段;格局;中国;民族;大趋势

“长时段”(longue durée)研究理论,是当代法国年鉴学派领军人物布罗代尔等人所倡导的最重要学术主张与贡献之一,也被称为20世纪法国“新史学”思想之基石。按照某一指标,将历史演变过程划分为不同的阶段,本来是历史学家着手研究的基本切入点。选取的参照指标通常有年代、王朝、社会性质等等。布罗代尔指出:“历史学是时段的辩证法。通过时段,也因为有了时段,历史学才能研究社会,研究社会整体。”[1](P76)布罗代尔试图通过提出“长时段”理论来与传统历史学进行一种切割,树立自己的学术特征与取向。“传统历史学关心的是短时段、个人与事件。”[1](P29)针对历史学所运用的时间性质,布罗代尔提出了“时间三分法”,分别称之为“地理时间”、“社会时间”与“个人时间”,与之相对应,则为长时段、中时段与短时段。在布罗代尔看来,不同时段的研究价值是不同的。“短时段是所有时段中最变化莫测、最具欺骗性的。”[1](P31)布尔代尔强调与突出“长时段”,正是为了超越“短时段”研究的狭隘与局限,进而大大拓展历史学研究的视野与水平。“其目的在于高瞻长瞩,更好地评估它们(指历史事件),而不至于完全身陷其中。从短时段转向较长的时段,然后转向深远的视域(只要它存在,它肯定是智者的时段——原注),这时就可以重新思考一切,重新建构周围的一切。历史学家怎么会不被这种前景所吸引!”[1](P52)

“地理(空间)作用—结构变化”正是“长时段”研究理论所提出的最根本的研究路径。“长时段”着眼于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换言之,长时段的历史即“结构历史”。“长时段是无穷尽、无止境的结构和结构组合的历史。”[1](P83)布罗代尔提出的“长时段”理论,并非空穴来风,或有意的标新立异,而是相当广泛地汲取了社会学与人类学等相关学科的理论精髓。“这种时段并非事件与年代这一传统组合中的时段,而是能够制约永恒结构的长时段。而永恒结构恰恰是人类学家所推崇的。”[2](P102)必须指出,布罗代尔等人并不是最早在历史研究中运用“长时段”理论的学者。如马克思主义史学同样倡导历史社会的“长时段”研究,布尔代尔本人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马克思的天才及其影响的持久性的秘密,在于他第一个在历史长时段的基础上构造了真正的社会模式。”[1](P55)同样是年鉴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勒高夫更是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长时段理论。在很多方面(如带着问题去研究历史、跨学科研究、长时段和整体观察方面),马克思是新史学的大师之一。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分期学说(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虽在形式上不为新史学所接受,但它仍是一个长时段理论。”①

然而,与以往“长时段”理论有较大差异的是,布罗代尔提出的“长时段”研究理论特别强调基于地理环境等因素对于历史演变的影响,是其“地理历史学”思想的核心概念之一。对于地理(环境)影响及历史结构研究的高度重视,是年鉴学派学术思想的一大亮点与特征之一。而布罗代尔则将这种思想特征推向了极致。“要理解长时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联想到地理的制约。”[2](P128)所谓“长时段”,也就是地理时间之谓。研究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费尔南·布罗代尔看来,地理是解读社会的工具,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基。因此,他的着眼点主要是空间,而不是时间。”[2](P123)因此,空间模式又是布罗代尔所云“结构”中最为重要的一种。“空间模式是社会现实借以形象化的图表,通过它,社会现实至少可以部分地变得清楚了。它们是真正适用于各种不同时间运动 (特别是长时段——原注)、各种社会范畴的模式。”[1](P56)不过,尽管自然地理形态具有相当长久的稳定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何一种社会格局却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而就目前的研究成果而言,“长时段”研究理论对于社会格局之演变或跨越时段的问题提及较少,“地理时间”变成了静止不变的时间,这也构成了这一研究理论的薄弱之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学习与借鉴西方理论,是为了更好地引导及促进我们的研究实践。笔者以为:运用“长时段”研究理论来重新审视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是大有益的。在中国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民族地理格局应该是影响最为深远的基本社会结构之一。而民族地理格局是一种空间结构,与中国自然地理(空间)形态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及相互影响。当然,在谈到中国民族发展与地理环境问题之时,必须清晰地了解中国民族发展与中国疆域之间的密切依存关系。已故著名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先生在《历史上的中国和中国历代疆域》一文中指出:“我们既不能以古人的‘中国’为历史上的中国,也不能拿今天的中国范围来限定我们历史上的中国范围。我们应该采用整个历史时期,整个几千年来历史发展所自然形成的中国为历史上的中国。我们认为18世纪中叶以后,1840年以前的中国范围是我们几千年来历史发展所自然形成的中国,这就是我们历史上的中国。”[3](P1-17)短短几句话,却包含了相当精辟而深刻的理念,即中国民族的发展与历史时期中国疆域的形成具有不可阻挡的内在必然性。这种理念也是今天我们论述历史时期中国民族发展与疆域建设问题的基石。

深刻认清中国疆域即民族生存空间的地理环境状况,对于理解历史时期中国民族与国家的发展过程是不可或缺的。中国广袤的国土地表形态复杂,从塞北茫茫大漠到岭南暑热之地,从天高云淡的青藏高原到河网密布的江南水乡,区域性结构以及区域间差异十分突出。然而,还必须看到,中国境内各个所谓“自然区域”又非“铁桶一块”,彼此之间又存在着相互联系与沟通的可能性与现实性,这也就构成了民族地理格局形成以及演变的地理基础。关于这一点,著名学者张其昀的长篇论文《中华民族之地理分布》与美国学者拉铁摩尔的著作《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都有着相当详尽的阐发。②

越是原始的时代,越是受到自然地理环境更多的影响或限制,而这种地理环境的制约与限制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中国各族先民的原始文化形态。如果从最早的人类祖先(如元谋人)出现于中国境内算起,在上百万年的历史长河之中,真正有文献记载的时段也只有数千年的历史。可以说,蒙昧蛮荒时期仍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漫长的一个时段。先秦时代无疑是中国境内各民族的初步形成时期。当时,幅员辽阔的中国土地上生活着众多民族的先民,族群交错分布的态势显露无遗。限于原始的生产生活水平,部族及政权规模较小,然而数量繁多,于是便有了研究者们所称的“万邦”并立的状况。[4]黄河中下游地区及黄土地带,是华夏(汉)族发源及最早繁盛的区域。创立夏、商、周上古三代的夏人、商人与周人来源各异,但最终汇聚于以黄河中游河道为标志界限的“三河”地区,而“三河”地区便成为古文献中所谓狭义“中国”最初的地域范围。而在所谓狭义的“中国”之外,非华夏族占据着更为广大的地域空间。当时的学者按照方位的不同,归纳出“北狄”、“东夷”、“西戎”、“南蛮”等不同族群的分布状况,这也就构成了所谓“华夷”五方格局理念。这一种族群地理观念的出现,虽然不能准确表达当时族群分布的真实状况,但是可以说是民族发展状况的空间化的阐释。[5]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戎”、“夷”、“蛮”、“狄”命名的非华夏族势力的逐渐崛起,对于华夏族生存构成了相当严重的威胁,周平王东迁可以说是这种族群较量的结果。而自东周(即春秋战国时期)开始,以秦国与楚国为代表的非华夏族国家的兴起之势锐不可当,在地理方位上则代表着西部及南部民族的发展与壮大,由此最终塑造了民族地理的新格局,出现了秦朝一统天下的新时代。秦朝的统一,在历史时期中国民族发展与疆域建设中占有里程碑式的地位,标志着战国分裂分治格局的结束,不仅凝聚成全新的“华夏(汉)族”,也构造出更广大的“中国”地域规模。

秦朝疆域建设的成就是巨大的,不仅突破了所谓“华夷”五方格局的篱,奠定了新的民族地理格局,而且极具说服力地展示了中国实现“大一统”理想的宏大前景。从秦汉时代开始,以位于北方农牧交错带的“长城”为分界标志的区域界线,成为民族地理格局中最重要的分界线之一,“北有匈奴,南有大汉”成为当时民族地理格局中的最重要特征之一,塞北游牧民族区与中原汉族农耕区成为中国境内最具影响的两大民族区域。疆域拓展的过程,也是对于边疆地区与边疆民族的认知过程。秦汉时期疆域的拓展与民族地理格局的重构,表现在多个地理方位,表现为对于多种自然地理阻碍的突破。如张骞出使西域,突破玉门关,开通了中原地区与西域地区的交通往来,为日后中原王朝在西域地区管理机构的设置创造了条件。秦汉时代疆域建设的最伟大成就之一,是在岭南地区的拓展与开发,南越、东越、闽越诸政权的消亡,促使南岭以南的越民地区与中原汉族地区合为一体。位于巴、蜀两郡以西以南的“西南夷”地区(即今天云贵高原地区)归服中原王朝,也是秦汉时期疆域建设的重大突破。时至西汉中期以后,中国境内由几大民族区版块构造的地理格局逐渐清晰起来。除汉族聚居区外,非汉民族区域主要有:分布于大漠南北的匈奴分布区、分布于东北的东胡民族区、位于西南地区的“西南夷”民族地区、南越地区以及西域地区等。

东汉以及三国时期,实为民族地理结构发生重大改变及过渡的时段。塞外南、北匈奴的分裂以及南匈奴部众的南迁,在事实上突破了长城一线的阻隔,成为当时改变民族地理格局的最主要的推动力之一。与此同时,西部氐族、羌族势力的崛起,以及向关中地区内迁,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西部民族地区的构成状况。另外,生活于东北地区的乌桓、鲜卑也大批归服中原王朝,成为“附塞”或“保塞”民族,从而为日后进一步的内迁做好了准备。还必须指出的是,东汉及三国时期发生的民族间的战争与冲突,不但没有阻遏边塞民族的内迁步伐,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促进作用,最明显的事例便是大批非汉民族的民众在战争结束后被强遣内迁。

两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民族大变动与大融合的时代。在这一时期内形成了两个具有突出代表性的但又有明显差异的民族分布版图。第一个分布版图出现于西晋及十六国时期,当时主要民族区域有:以并州地区为核心的匈奴聚居区;覆盖于河北、山东及辽东地区的慕容鲜卑区与雁北拓跋鲜卑区;聚集于西部关陇地区的西北氐羌区;由“西南夷”区演变而来的西南族与爨族分布区,等等。第二个分布版图出现于南北朝对峙时期,当时有重要影响的非汉民族区域有:塞外柔然与高车分布区;以并州西部为核心的稽胡分布区;以白马国为核心的氐人分布区;西北及西域民族区;西南地区蛮僚族分布区,等等。边塞民族向中原地区的大规模内迁,不仅直接影响到汉族中央政权的统治,也为民族政权的建立创造了客观条件,于是形成了所谓“五胡十六国”状况。而在这一时期,内迁的塞外民族政治建设最重要的成就,莫过于拓跋鲜卑所创立的北魏政权。

整体而言,不同民族迁移运动之间是彼此影响的,难以截然割裂开来。塞外民族的内迁,不可避免地引发中原汉民的迁移运动。而汉族中原王朝的衰弱以及政治中心的南迁,促使原本生活于中原地区汉族民众开始大批向南方地区迁移。汉民南迁,不但为长江以南地区的开发注入了巨大动力,进而也为南方汉族政权的稳固起到了重要的保障作用。因此,不能将魏晋南北朝时期简单视为“大分裂”或“大动荡”时期,而应看做是民族地理格局大调整与南北经济大开发时期。

隋唐五代时期,重新统一后的中央王朝的强盛,为中国境内民族地理格局的重塑提供了契机。如在强盛的中央王朝的感召下,边塞民族在盛唐之际形成了难以阻挡的内附热潮,而“羁縻府州”制度的全面实施,标示着用统一行政区形态管理不同民族区域的创举。总体而言,当时中国境内的众多民族发展势头强劲,奠定了新的民族分布格局。如当时主要的非汉民族区域有北方大漠民族区(包括突厥、回纥、铁勒等族分布区)、西域民族区 (包括吐蕃地区)、南方及西南民族区 (包括南诏地区)、东北民族区(包括渤海地区)等。其中,西部吐蕃民族的强盛,成为影响民族历史演变的关键因素之一。时至中唐以后,西部吐蕃地区的崛起甚至影响到民族地理格局的整体特征,强盛的吐蕃政权与唐王朝互不相让,形成了“东有大唐,西有吐蕃”的东西对峙的政治局面。

在唐朝及五代后期,契丹与党项民族的崛起与内迁,成为促成民族地理格局演变的重要力量。与其将辽、宋、夏、金时期视为一个分裂时期,倒不如将其视为民族政治地区格局重新调整的新阶段更为准确。这些政权强盛之时,往往占据了幅员辽阔的疆土,或南北分立,或鼎足而三。不难发现,这种政治地理格局的形成,与当时各主要民族人口规模及分布有着密切的甚至是根本性的联系。如辽、金、西夏等政权都是由较纯粹的民族政权转化而来,都有其作为基本统治力量的核心民族或主导民族。但必须指出,具有明显民族特征的几大重要政权,内部民族构成复杂,绝非纯粹的民族政权。

在历史时期的中国范围内,第一次全面的统一也是由蒙古民族来主导完成的。创立元朝的蒙古民族在疆域建设上的成就是空前绝后的。《元史·地理志》在回顾元代政治建设成就时指出:“盖岭北、辽阳、与甘肃、四川、云南、湖广之边,唐所谓羁縻之州,往往在是,今皆赋役之,比于内地;而高丽守东藩,执臣礼惟谨,亦古所未见。”即元朝疆域建设成就,远远超过了唐朝,这些话虽然有些夸大之处,然而,在辽、金、宋、夏长期对峙分裂之后,取得前所未有的统一局面,是极为难能可贵的,特别是以往汉族民众视为“绝域”的岭北、辽阳等地与中原地区合为一体,这无疑是中国民族关系史与边疆变迁史上的一次伟大飞跃。元朝“大一统”局面的出现,充分显示了突破中国境内任何地理阻碍的可能性与现实性。但遗憾的是,元朝国祚不长,时至明朝,由多个军事防御重镇(时称“九边”)构建的北边分界线,重新塑造出南北民族对峙的格局,也充分证明了地理因素对民族地理格局影响的内在性与持久性。

清朝在中国疆域之内完成了前所未有的政治统一局面,在中国疆域建设及民族发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总体而言,清朝境内的主要民族区域有:一是以满族为主体的东北民族区(东三省);二是以蒙古族为主体的大漠南北区(内、外蒙古区);三是以回族及维吾尔等族为主体的西北民族区(甘肃、新疆);四是以藏族及蒙古族为主体的青藏高原区(青海、西藏);五是南方土司民族区(湖广、云、贵、川及广西);六是海岛民族区(台湾岛与海南岛)等。然而,可以看到,民族地理格局在有清一代处于不断调整与重新塑造的进程中,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区域还当属边疆民族区域,长城南北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政治一体化,为民族融合与发展创造了千载难逢的局面。清朝建立以后,大批原来居留于东北地区的满族军士及眷属进入关内地区,与此同时,边疆地区地旷人稀的局面与内地高密度的人口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自内地的汉族民众开始涌入塞外地区从事农耕及商贸活动,最终形成声势浩大的“闯关东”与“走西口”移民潮,成为改变长城南北民族分布格局最重要的力量。

总之,广袤的国土为中华民族提供了共同生活、长久繁衍的地理空间。不同的地域环境孕育出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特征。出于微观地理环境的独特性与共通性,一些民族区能够在数百年内保持相对的稳定,如西部藏族及“藏彝走廓”地区、岭南苗族、瑶族、壮族地区等。而与此同时,一些民族地区却发生着频繁的变化,最突出的区域便是塞外大漠南北地区,匈奴、鲜卑、高车、柔然、突厥、回纥、蒙古等等民族都曾建立起影响巨大的游牧民族政权。我们看到,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或者说,在超越“长时段”的更为长久的历史过程中,地理结构终究无法阻挡社会发展与社会冲突的“暗潮涌动”,地理上的壁垒与阻隔无法遏止民族发展与求存的脚步。以发展与图存为主要目的的民族迁徙运动,在实际上构成了中国民族发展历史的重要内容之一。而与此相呼应,历史时期中国民族的空间发展,也由此经历了“格局形成”到“格局演化”,再到“新格局形成”的曲折过程。频繁的民族迁徙最终成为决定民格地理格局的调整与演变最重要的推动力。[6]然就其总趋势而言,从“万邦”归于一统,由“多元”汇为一体,可谓历史时期中国民族发展与疆域建设历程的最好提炼与总结,进而也预示着中国民族与国家发展的美好未来。③

不可否认,“长时段”研究理论可以深化我们对于中国历史民族地理格局及演变的理解与认知,而反过来,中国民族地理格局的复杂演变过程也可以为“长时段”研究理论的丰富及发展提供更为充实的素材与佐证。这种尝试对于中国历史地理学学科建设的意义与价值是不可低估的。

注释:

①(法)J.勒高夫等主编:《新史学》,姚蒙编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35页。相关论述参见张正明著:《年鉴学派史学范式研究》,黑龙江大学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年版。

②前者连载于《地理学报》(1935年)第二卷第一期和第二期;后者由唐晓峰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③笔者认为:费孝通先生提出的“多元一体”理论,同样是将“长时段”理论运用于中国民族史研究的成功范例,“多元一体”代表着一种典型的结构性变化。费先生在论述中同样强调了地理环境的重要影响。参见费孝通:《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1989年第4期)。

[1](法)费尔南·布罗代尔.论历史[M].刘北成,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法)弗朗索瓦·多斯.碎片化的历史学:从《年鉴》至“新史学”[M].马胜利,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谭其骧.长水集(续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4]安介生.中国古史的“万邦时代”——兼论先秦时期国家与民族发展的渊源与地理格局[J].复旦学报(哲社版),2003,(3).

[5]安介生.“华夷”五方格局论之历史渊源与蜕变[J].历史教学问题,2000,(4).

[6]安介生.民族大迁徙[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

法国年鉴学派所倡导的“长时段”研究理念,其核心内容便是地理环境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内在关联,对于中国历史民族地理研究同样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与启示意义。历史时期中国民族地理格局的形成与演变,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中国地理环境的多样性及内在关联性的影响。历史时期中国民族的空间发展,也由此经历了“格局形成”到“格局演化”,再到“新格局形成”的曲折过程。频繁的民族迁徙,最终成为决定民族地理格局调整与演变的最重要的推动力。

K901.9

A

1004-518X(2012)04-0014-05

安介生(1966—),男,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历史人文地理、中国移民史、中国古代史与地方史。(上海 200433)

本文系国家社科重点项目“中国历史民族地理研究”(项目批准号:11AZD059)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责任编辑:俞 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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