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晚年:纽约米贵,居之不易
2012-02-11思思
思思
胡适青年时留学美国,住了七年,中年做美国大使,住了八年。1949年春,他偕江冬秀离开上海,乘海轮到美国,一住又是十年。这位大学者是否在美国过着“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买办生涯呢?
胡适于1949年在纽约城定居,纽约是世界第一大都市。欧美各国的生活费用,房租最贵,可是“适之先生夫妇,年高多病,缚鸡无力,自然更是坐吃山空。他的经济情况和他的健康情况一样,显然已渐入绝境。人怕老来穷,他的有限的储蓄和少许的养老金,断难填补他那流亡寓公生活的无底深渊”。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他只好住在破烂的公寓里了。他住在纽约东城81街简陋的小公寓里。虽是大使级的住宅区,但是他那所破烂的公寓,却没有大使级的防盗设备。一次,胡先生外出,胡太太一人正在厨房烧饭,一个彪形大汉忽然自防火梯破窗而入。幸好胡老太太没有学会一般美国女人临危时的尖叫,她老人家只是下意识地走向公寓大门,把门打开,反身对那悍贼大叫一声“Go”!那位大黑贼,看了胡老太太一眼,真的从门口“Go”了。
江冬秀原来擅长做家乡徽州菜,数十年在外,又学会了一些外地的风味。胡适幼年在农村长大,少年在康奈尔读过农科,自然不会“韭麦不分”,但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这是他过惯的生涯。江冬秀语言不通,不会买菜,这样,买菜事就落在胡适的肩上了。他不能像在国内那样,四体不勤了。
胡适在国内有汽车代步,曾受“买办文人”之讥,他在资本主义的美国社会,手无缚鸡之力,发财乏术,就有“出无车”之叹了。大使馆华裔职员唐德刚只好常拿打工用的汽车来接送他。江冬秀在纽约言语不通,交通不便,只好蜷伏在小公寓里,烧饭,打麻将,看武侠小说。江冬秀一打牌,家里客人多,房子小,胡适不能安心读书写文章,干脆伺候她打牌,有时他也亲自参加牌战。江冬秀可以终日过烧饭、打牌、看武侠小说的生活。胡适不能这样,要吃饭,要生活,就要干工作。他最初在纽约普林斯顿大学任中文藏书部馆长之职。这一职位,很少洋学者可以担任,是一份闲差,每年领取几千美金贴补家用而已。他也在美国著名学府作过短期讲学,零星讲演的机会当然更多,但这些都算不上是长期性的工作。胡适经常在哥伦比亚图书馆内看书,总是找唐德刚,因为唐是馆内他所认识的唯一的一位华裔。唐替他借借书、查查书,从此唐便成为胡适的朋友了。唐说,胡适的确把哥大看成北大,但哥大并没有把胡适看成胡适啊!哥大罗致人才来充实有关汉学之教研,也把胡适排除在外。胡适闲得无聊,常去哥大图书馆看中文报纸,所有的侨报都看,而且有时“批阅纽约旧金山出版的侨报副刊,比他太太靠打牌消磨岁月,实在好不了多少”。可见,他真是闲得无聊之极了。这时,胡适在纽约连一个学生都找不到了,他空虚无比,难过无比,变成了“无人打影”的拳师。唐德刚变成胡适唯一“可打”之人。他看到了一首好的白话诗,便向唐解释半天。
胡适在纽约时,与唐德刚等年龄和地位相差一大截,但老少同处,一齐嘻嘻哈哈。那时,唐德刚等一班人,在纽约组织了一个“白马文艺社”,是一个纯友谊小组织,是一个吃吃喝喝的文艺俱乐部。胡适也就乐意变成这个团体的指导员和赞助人了。他有闲工夫就仔细评阅他们的著作。
他在美国,百无聊赖,有时也空谈政治。大政治也谈,小政治也谈,连鸡毛蒜皮的政治也谈,以致“他的纽约寓所,简直是个熊猫馆,终日观光之客不绝”。
终于无聊至1958年,胡适离开了美国,他回到台湾担任“中央研究院”院長。
编 辑/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