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中藏经》精读（十八）※

李彦知 韩世辉 杨建宇 孙光荣

（1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杂志社，北京100031；2北京中医药大学远程教育学院，北京100029）

察聲色形證決死法第四十九

【原文】凡人五臟六腑，榮衛關竅，宜平生氣血順度，迴圈無終，是為不病之本。若有缺絕，則禍必來矣。要在臨病之時，存神內想，息氣內觀，心不妄視，著意精察，方能通神明，探幽微，斷死決生，千無一誤，死之證兆，具之於後。

黑色起於耳目鼻上，漸入於口者死。赤色見於耳目額者，五日死。黑白色入口鼻目中者，五日死。黑或如馬肝色，望之如青，近則如黑者死。張口如魚，出氣不反者死。循摸衣縫者死。妄語錯亂及不能語者死；熱病即不死。屍臭不可近者死。面目直視者死。肩息者，一日死。面青人中反者，三日死。面無光，牙齒黑者死。面青目黑者死。面白目黑者死，十日死。面赤眼黃，即時死。面黑目白者，八[1]日死。面青目黃者，五日死。遺尿不覺者，五六日死。唇口乍幹黑者死。爪甲青黑色死。頭目久痛，卒視不明者死。舌卷卵縮者死。面黑直視者死。面青目白者死。面黃目白者死。面目俱白者死。面目青黑者死。面青、唇黑者死。發如麻，喜怒不調者死。發眉[2]如沖起者死。面色黑，脅滿不能反側者死。面色蒼黑，卒腫者死。掌腫無紋，臍腫出，囊莖俱腫者死。手足爪甲肉黑色者死。汗出不流者死。唇反人中滿者死。陰陽俱絕，目眶陷者死。陰陽俱閉，失音者死。榮衛耗散，面目浮腫者死。心絕於腎[3]，肩息，回眄[4]，目直者，一日死。肺絕則氣去不反，口如魚口者，三日死。骨絕，腰脊痛，腎中重，不可反側，足膝後平者，五日死。腎絕，大便赤澀，下血，耳幹，腳浮，舌腫者，六日死；又曰，足腫者九日死。脾絕，口冷，足腫，脹泄不覺者，十二日死。筋絕，魂驚，虛恐，手足爪甲青，呼罵不休者，八九日死。肝絕，汗出如水，恐懼不安，伏臥，目直面青者，八日死；又曰，又曰，即時死。胃絕，齒落，面黃[5]者，七日死；又曰，十日死。

凡此，察聽之，更須詳酌者矣。

本篇论述凭患者声音、色泽、形体、气味以辨析、诊断、预后之基本方法，故题曰察声色形证决死法。

全文分两段：首论医者临病决生死必须注意精察；次述诸决死法计五十二条。

【校注】

[1]八：医统本作“十”。

[2]眉：孙本作“肩”，形近之误，据瓒本改。

[3]于肾：疑衍。

[4]回眄：回视。黑晴上旋反视貌，为垂危之象。《广雅·释诂一》：“眄，回视也。”

[5]胃绝齿落面黄者：《脉经·卷四》及《千金要方·卷二十八》均作“病人骨绝，齿黄落”。可参。

【语译】大凡人的五脏六腑，营卫关窍，最需平生气血顺应经脉运行的规律，循环不息，这就是人体不受邪致病的根本所在。假若气血在运行中出现亏损或脱失，那么，祸厄就必然降临了。识察的关键是在临证之际要集中精神，深入思考，调匀气息，内视病由，心无邪念，目不邪视，着意病情，精察脉候，这样才能通达神明，探明奥秘，决断生死，万无一失。主死的证候征兆，具列各条在后面。

病人有黑色自耳目鼻上开始出现，然后渐渐侵入到嘴唇和口腔的，主死。

病人有赤色出现在耳、目和额部的，主死。

病人有黑色或白色出现在口、目、鼻中的，主五日内死。

病人色黑有时象马的肝脏，远望他象靛那样青，近看却又象墨那样黑的，主死。

病人的口张开象鱼的口那样不能闭合，只见呼气不见吸气的，主死。

病人循回反复地抚摸衣物边缘缝隙的，主死。

病人狂言乱语举止错乱以及不能言语的，主死；属热病所致就不主死。

病人身体发出尸臭，使人不便接近的，主死。

病人两眼向前凝视的，主死。

病人呼吸时抬高双肩的，主一日内死。

病人面色发青，人中翻转的，主三日内死。

病人面无光泽，牙齿枯黑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青，目中晦黑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白，目中晦黑的，主十日内死。

病人面色发赤，目中发黄的，主即时死。病人面色发黑，目中枯白的，主八日内死。

病人面色发青，目中发黄的，主五日内死。

病人眉、睫、眼都低垂倾倒的，主七日内死。

病人牙齿突然变成黑色的，主三十日内死。

病人头发丛丛竖起不柔顺的，主十五日内死。

病人遗尿自己不能觉察的，主五六日内死。

病人唇、口突然干枯、发黑的，主死。

病人爪甲呈青黑色的，主死。

病人头、目疼痛已久，突然视物不明的恶，主死。

病人舌体卷曲，睾丸挛缩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黑，双目向前凝视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青，目中枯白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黄，目中枯白的，主死。

病人颜面、目中均白如枯骨的，主死。

病人面色发青，嘴唇发黑的，主死。

病人头发如同黄麻，时喜时怒不能节制的，主死。

病人的头发、眉毛象冲起一样直竖着，主死。

病人面色发黑，胁下胀满，不能转侧的，主死。病人面色苍黑，猝然发肿的，主死。

病人手掌发肿，掌纹不显，脐部肿大突出，阴囊、阴茎都肿大的，主死。

病人手、足爪甲中的肉呈黑色的，主死。

病人汗出粘腻不流的，主死。

病人嘴唇翻转，人中平满的，主死。

病人阴阳俱绝，目眶下陷的，主死。

病人五脏内外绝，精神恍惚，摸撮空处，扯开衣服的，主死。

病人阴阳俱闭，语声不能发出的，主死。

病人营血卫气耗散的，见面目浮肿的，主死。

病人心绝，见呼吸时抬肩，黑晴向上反视或双目向前凝视的，主一日内死。

病人肺绝可见气出不返，张开口如鱼口那样不能闭合的，主三日内死。

病人骨绝，可见腰背作痛，感腰部中沉重，不可转侧，足膝的后部平满的，主五日内死。

病人肾绝，见小便赤涩，大便下血，耳轮干枯，足部浮肿，舌体肿胀的，主六日内死。又有一说，足部肿大的，主九日内死。

病人脾绝，见口冷，足肿，腹胀，泄泻而自己不能觉察的，主十二日内死。

病人筋绝，见神情惊惧，无由而又自感恐慌，手足爪甲发青，呼喊咒骂不止的，主八、九日内死。

病人肝绝，见汗出如水淌，恐惧不安，俯卧，双目发呆，面色发青的，主八日内死。又有一说，主即时死。

病人胃绝，见牙齿脱落，面色发黄，主七日内死。又有一说，主十日内死。

所有这些，要察听形证脉候，更必须详细辨析啊。

【按】本篇所论亦见诸《脉经》及《千金要方》，后世 《儒门事亲》亦称引之，文字虽有微殊，其旨实无大异。有诸内必形诸外，故见外可以知内，察声色形证以决死生，永不失为医者必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