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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性增长:基于相对贫困视角下的探析

2012-01-28炎,王

中国流通经济 2012年9期
关键词:包容性差距机会

李 炳 炎,王 冲

(1.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江苏 南京 210004;2.中央财经大学,北京市 100081)

自2007年亚洲开发银行首次提出“包容性增长”(Inclusive Growth,或译作共享式增长)概念,包容性增长便成为国际组织在推行减贫战略中的核心理念。近年来,包容性增长的理念逐步得到发展和完善。

胡锦涛同志于2009年11月到2010年9月近10个月的时间里,两次在国际会议中提出包容性增长,也充分说明包容性增长的理念在我国未来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作为与科学发展观一脉相承的理念,包容性增长是科学发展观的进一步深化。

一、中国当前存在的相对贫困与包容性增长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人均GDP年均以高于8.5%的速度增长,这高于同时期的任何一个国家,同时远高于发达国家同时期2%~3%的增长率。高速的经济增长对减少贫困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三十多年来,中国2.5亿农村贫困人口成功脱贫,[1]这一数字充分说明了中国在减贫工作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但是,人均收入的提高所解决的仅为绝对贫困问题,即使贫困人口收入高于贫困线,脱离收入低下的贫困状态。经济的高速增长同样带来了收入差距的扩大,且这种收入差距的扩大在当前中国表现为多维度的,包括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地区差距扩大以及行业间差距扩大等。多维度的收入差距又引致了财产分布和基础教育、公共卫生等基本公共服务方面的巨大差异。这些不断拉大的差距使城乡之间形成了在收入分配、享有基本公共服务等方面极为不平等的国民待遇,所有这些不平等构成了当今中国存在的相对贫困问题。

收入差距扩大的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将对社会和经济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此外,穷人与富人之间收入和消费的绝对差距拉大会触发社会和政治紧张关系,在极端情况下,还有可能导致社会冲突,威胁社会和政治稳定。希布斯(Hibbs,1973)、文尼瑞兹和古普塔(Venieris&Gupta,1986)、古普塔(1990)、艾莱斯那和佩罗蒂(Alesina&Perotti,1996),以及本哈比和鲁斯蒂奇尼(Benhabib&Rustichini,1996)都曾论述收入不平等将会引起犯罪、骚动以及其他扰乱社会的行为,这些行为将阻碍经济的正常运行,从而影响经济的长远发展。中国经济的长期发展,仅仅保持高速增长是不够的,更应该关注高速增长背后所存在的种种问题。发展中亟需一种新的增长方式,这种增长方式应具备包容的特性,以此缓解经济增长中种种不平等所造成的矛盾。可以说,我国当前所倡导的包容性增长理念便是基于这样的背景,这也是我国实现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需要。

既然增长中所产生的多维度的不平等现象都可归结为相对贫困问题,理解包容性增长,便应从相对贫困的角度进行考察。舒尔茨(Schultz)曾说,希望经济学家们在构筑自己的理论大厦时不要忘记给贫困问题留点位置。他不仅阐明了贫困问题研究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指出了在经济现象研究中对贫困问题不够重视。当一个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进入全新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时,一方面,为了追赶发达国家,其经济必须保持稳定在高增长轨道上;另一方面,发展议程必须扩大到不仅包括消除绝对贫困,而且要解决发展中的多维度不平等问题,即要缓解并消除相对贫困问题。由此可以看出相对贫困问题在经济增长过程中的重要地位。

贫困涉及两个关键性问题:第一,贫困的识别;第二,减贫策略的制定。这两个问题是相互联系的,贫困的定义推动着政策的选择。如何理解这两个问题决定了能否正确理解包容性增长。近年来,虽然包容性增长作为发展经济学的一个新概念在国际上受到越来越多组织和学者的关注,但研究显然还不充分。对于第一个问题,当前对贫困的认识还不够,至少还不统一。贫困的识别推动政策的制定。对于当前发展中贫困问题界定不统一,必然导致第二个问题,即减贫策略制定的偏误,包容性增长也就难以实现。作为解决贫困的两个关键点,是如何把握和理解包容性增长的重要因素。

二、贫困的识别是理解包容性增长的关键

贫困形成的原因十分复杂,既有人文资源方面的又有自然环境方面的,既有历史的又有现实的,既有内部的又有外部的,既有经济的又有战争的,同时又有体制和政策的,常常是各种原因交错,形成一张极为密集的“贫困网”。[2]因此,如何识别贫困,从而更为准确地认识包容性增长理念也非易事。

包容性增长理念形成初期,一些组织和学者只是简单地从收入层面对其进行定义,对收入的提高以及收入分配的公平与否进行阐述。这些界定中最为权威的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2008年的定义,它强调的是包容性增长的收入方面,即包容性增长是经济组织中所有人参与增长并公平地获得增长的利益的过程和结果。悉达多(Siddhartha M.Itra,2007)把包容性增长定义为经济增长率的加速,并且增长的结果为经济体所有主要部门/社区分享。印度计划委员会副主席艾鲁瓦利(Ahluwalia,2007)对包容性增长的解释是:达到一个增长过程,其中不同生活阶段的人们感到他们从过程中得到了重要的利益。这些早期对包容性增长的定义一般只强调两个方面,即增长速度的提高及增长结果的公平分配。这种理解因为始于包容性增长理念形成初期,对相对贫困的真正内涵缺乏全面认识,难免有些片面。

同一时期,有些学者或组织试图从机会层面对包容性增长进行界定,如维塔尔(Vital,2007)认为,理解包容性可以关注绝对贫困(即考虑那些在贫困线下的人们),也可以考察就业,并只考虑那些在原始部门工作的人,因为就业是一个国家在增长中对劳动者提供的工作机会。因此,这种从就业角度对包容性增长的理解考虑到了增长中对人们获取经济机会的创造。世界银行2006年较早地从机会的维度去考量共享式增长,在其关于印度包容性增长的报告中提出,要达到包容性增长,可以通过“集中于扩大经济增长的区域范围,扩大资产利用,繁荣市场,为下一代印度居民扩大机会公平,不管他们是谁或者他们生活在哪里”。[3]另一个对包容性增长认识较为深入的组织为亚洲开发银行。该行在2007年的报告中提到包容性增长,强调保证增长创造的经济机会要尽最大可能为所有人特别是穷人获得,认为增长过程所创造的新的经济机会的分布是不均等的,穷人一般要受到环境的约束或者因市场失灵而不能获得这些机会,结果穷人从增长中的获益比非穷人少。因而,如果完全凭市场,增长一般将不是益贫的(Pro-poor)。然而,政府能制定政策和计划促进穷人充分参与到新经济机会中来。[4]基于这一认识,该行的阿里和庄(Ali&Zhuang,2007)把包容性增长界定为机会平等的增长。当增长允许社会的全部成员参与并平等地作出贡献而与他们的环境无关时,增长就是包容式的。也就是说,包容性增长既强调通过经济增长创造就业机会与其他发展机会,又强调发展机会的平等。利用机会可以增加增长潜力,但机会不平等会降低增长潜力,并使增长不可持续。世界银行对包容性增长的定义强调了增长中机会的平等,这无疑是在前人研究基础上的很大进步,但包容性增长既然有其包容的特质,就应涉及到发展中产生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如果仅用机会来理解,也还不够完善。

研究包容性增长,正确理解包容性增长的内涵,应该回归到对相对贫困问题的研究。这里所讲的相对贫困,涵盖了收入不平等、人类发展及人的脆弱性等问题。相对贫困作为包容性增长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其内涵已经囊括了包容性增长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对相对贫困问题的识别,是研究包容性增长的关键所在。只有认识到什么是相对贫困,哪些人是相对贫困的以及他们在哪些方面是相对贫困的,才能制定具体的减贫策略,最终实现发展的包容性。

经济发展中的相对贫困具备多种表现形式。从世界范围看,相对贫困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以下三种相关模式:一是区域经济发展失衡所导致的贫困。这是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普遍存在的现象。发展中由于各地区资源禀赋差异等因素,一部分地区率先发展起来,而另外一部分地区发展相对滞后。经济高速增长使得不同地区间以及不同人群间收入差距扩大,造成了部分发展滞后地区人口的相对贫困。二是在相对稳定的市场经济制度和不平等的社会结构中,由于制度的缺失或不完善,劳动力市场、教育机构和其他重要的社会参与机会,对某些劳动者和社会成员有明显的排斥或歧视,因而导致穷人缺乏同等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因机会不平等而处于劣势的贫困人口的生活水平低下。这种贫困无疑剥夺了人享有发展带来成果的权利,使贫困人口在贫困陷阱中难以脱身,形成贫困的恶性循环。三是由于经济周期等诸多发展中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同时又缺乏必要的社会安全保障网,并由此使部分人口陷入贫困。这三种发展中的贫困模式大致概括了贫困的三个维度,即收入分配不平等、人类发展水平低下及人的脆弱性。

相对贫困是多维度的,那么致力于解决相对贫困的包容性增长也应该是多维度的。包容性增长应包含增长中收入的提高、增长创造的经济机会的均等、获得公共品与服务的平等以及社会保障的平等,等等。总之,包容性增长本质上是要消除相对贫困,使人们公平地享有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经济机会,使弱势群体得到保护,使人们有权利参与到经济政治生活中去,同时免受风险的危害。因此,定义包容性增长的内涵,应在物质财富增长的基础之上着重考虑人的因素,并应将人抵御风险的能力即人的脆弱性考虑在内。包容性增长的三个维度构成了包容性增长所致力于解决的最终目标。可以说,只有解决了收入分配不平等、人类发展水平低下以及人的脆弱性问题,才能真正实现包容性增长或共享式发展。

三、实现包容性增长的三个关键因素——基于马克思的贫困理论

如何在正确认识包容性增长的基础上实现包容性增长,并充分考虑到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特性以及具体国情,归根结底,应从马克思的理论中去寻找答案。马克思的贫困理论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产生贫困的根源,彻底消除贫困,根本途径在于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并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在社会主义制度内,贫困是不存在的。当前西方资本主义制度通过一系列的改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贫困现象,但贫困本质上源于资本主义制度,只有建立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贫困。马克思的贫困理论既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普遍贫困的现象,同时也阐明了社会主义制度对消除贫困的天然优越性。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绝对工资不管是货币工资还是实际工资都有增长的趋势,但工人的相对工资却是下降的,工人的受剥削程度随着经济增长不断加深,贫困在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要表现为相对贫困”。[5]

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贫困,但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历史过程。在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制度的过程中,由于制度不健全以及制度执行中存在的问题,仍然可以产生贫困。也就是说,按照马克思的理论,在一个处于发展完善过程中的社会主义制度中,贫困是可能存在的。这与中国当前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中存在的相对贫困问题是相契合的。马克思的贫困理论所带给今天中国的启示作用便在于,致力于消除相对贫困,应该从制度层面加以完善,而只有不断健全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从根本上消除相对贫困。

在另一层面,马克思认为,人是制度创新的主体,社会主义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因而,真正消除贫困,必须充分考虑到人的主体性,坚持以人为本,提高贫困人口自身反贫困的能力并赋予其权利,加强对贫困人口的教育,提高贫困人口素质,建立对贫困人口的社会安全保障体系。只有不断提升人的主体地位,增强个体的反贫困能力,才能更好地实现包容性增长。同时,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满足人的需要,因此作为一种新的发展理念,包容性增长的出发点和归宿必定是人。与传统的发展观相比,包容性增长应具备更多的内涵和更大的外延,即人本的发展理念。人公平正义地参与到经济发展中去,以及共同享有发展的成果,是迈向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真正内容,也是这个时代发展的主题。

从马克思的理论出发,要从根本上消除相对贫困,实现包容性增长,应充分考虑到以下三个关键因素:

第一,社会主义制度是反贫困的制度基础,因此只要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便有了消除贫困的制度保障。当前我国的反贫困战略由于受到传统观念的束缚,认为收入差距、分配不公等相对贫困问题的根源在于社会保障体系的严重缺失,政府出面干预便可解决。这种观点只看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只看到政府对再分配的重要作用,而忽视了初次分配领域存在的问题。再分配对于缓解贫困问题至关重要,但单纯的政府干预手段是治标不治本。近年来我国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不断削弱,国民收入分配已由按劳分配为主逐渐转向按要素分配为主,初次分配领域明显向资本倾斜。私人产权的不断膨胀,资本的收入份额也相应扩大,这也相应侵蚀了劳动收入的份额,致使收入差距不断扩大,产生相对贫困问题。因此,只有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才能逐渐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并使劳动报酬随国民收入同步按比例增长,才能为我国消除相对贫困,为实现共享式增长提供根本的体制保障。

第二,只有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才能实现真正的包容性增长。相对贫困基本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由于个人后天努力与勤奋程度不同所造成的相对贫困;另一类是由个人背景或所处环境及禀赋不同(如家庭财富、社会地位、人际关系、性别及所处地理环境等)所造成的相对贫困。由这些因素所造成的收入差距大多反映为制度的缺陷、市场失灵和政策失误所造成的社会不公。对于第一类相对贫困,个人的努力和勤奋程度是可以主观控制的,由此造成的收入差异反映的是市场的完善程度,是市场良好机制的反映。完善的市场机制将鼓励人们努力工作,以勤奋弥补自身背景因素的影响,这是消除相对贫困、促进经济包容性增长所必不可少的。仅仅通过政府的宏观经济手段来消除贫困,而不考虑市场本身存在的问题,也是不能真正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原因所在。而对于第二类相对贫困,人生来家庭背景、天赋才能等自身无法掌控,由于这些因素造成社会成员的机会不平等,而这种不公平无法通过自身的勤奋努力而改变,这种机会的不平等通常会引致结果的不平等。这样便形成了地位不等的群体,引发社会不满及社会成员之间的对立,极端情况下还会出现社会动荡,产生社会排斥。因此,从机会平等的视角出发,包容性增长应通过经济增长创造机会,使社会所有成员都可以平等地利用这些机会,并在此过程中提高自身收入和能力。包容性增长强调以公平正义为基点的公民权利,使每一个人在起点相同的情况下,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参与到经济增长中去,同时,充分享有经济增长带来的成果。只有通过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使人们公平公正地参与到市场竞争中去,而对于那些先天能力处于劣势的人,应辅之以社会保障,而不使其陷入贫困的恶性循环,这样才能真正消除相对贫困,实现包容性增长。

第三,当今经济社会发展具备相互依赖性,经济的成功不可能不与社会、政治和文化的成就相联系。[6]可以说,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两者是互动的,社会问题的存在必将阻碍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而社会问题,究其根本仍然是人的发展问题。当今我国的发展只局限于追求物质财富的增加,一切为了GDP,而发展的最终目的即满足人自由全面发展反而被忽视了。人的需要无法得到满足,社会问题也便显现出来。社会的变迁与经济的高速增长,已经使财富的增长逐渐从经济增长的首要位置退了下来。财富分配的相对差距越拉越大,而财富的不均等也造成权利分配的不均等以及人的地位与机会的不均等等相对贫困现象。印度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在其著作《以自由看待发展》中,以新时期的视角对发展作了一个全新的定义,即发展是涉及经济、政治、社会、价值观等诸多方面的一个综合过程,它包括消除贫困、人身束缚、各种歧视压迫、缺乏政治权利和社会保障,从而提高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的能力。[7]森的发展观与“包容性增长”的内涵本质上是一致的,两者都是新时期对发展的认识深化的结果。它与以往的发展观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片面地将经济增长等同于经济发展,过于注重经济的增长和物质财富的增加,而后者更注重社会的发展和人的经济政治权利,使人们公平合理地参与经济增长并分享经济增长成果。

四、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具体路径选择

如上所述,包容性增长致力于解决相对贫困的三个维度,即收入不平等、人的发展和人的脆弱性问题。只有真正认识到相对贫困的内涵,才能正确实施减贫战略,从而实现包容性增长,而贫困的三个维度也合理地诠释了包容性增长。

1.包容性增长的内涵

与贫困的三个维度相对应,归纳起来,包容性增长的内涵也可概括为以下三点:可持续的与平等的增长、社会包容和赋予权能及安全。

(1)可持续和平等的增长是包容性增长的基本要求,只有增长才能解决绝对贫困,而只有平等的增长才能解决相对贫困中的收入不平等问题。高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可以创造经济机会,丰富的经济机会又可以反作用于经济增长,增加增长潜力,保持经济的持续增长。同时,增长应该建立在广泛区域和部门的基础之上,包容大部分劳动力,包括人口中的穷人和易受伤害及易受剥夺的人群。

(2)社会包容是要排除制度的缺失,提升社会所有成员对发展机会的利用能力。赋予权能是提升不同个体和人群运用、参与增长过程的资产及能力。社会包容和赋予权能共同组成了人的发展维度。实现社会包容,以保证机会被所有人平等利用,也就是说包容性增长要求通过减少与消除机会不平等来促进社会的公平与增长的包容性。如果机会不平等、社会不公平、增长缺乏包容性,经济就不可能保持高速而持续的增长。

(3)安全包含由发展产生的社会风险管理的改进。致力于解决人的脆弱性问题,使易受伤害和剥夺的相对贫困人口的人身与财产安全得到保证。

2.中国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具体路径

中国政府提出在科学发展观的统领下,把建设和谐社会作为头等发展目标,并以包容性增长作为科学发展观的具体化,以解决不断扩大的多维度不平等。但是学术界和政策研究者对于如何实现这一目标还存在争议。伊夫扎·阿里(Ifzal Ali)和哈云·桑(hyun h.Son)曾提出,要取得包容性增长的成果有多个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个:创造就业机会和促进生产率提高;通过对教育和健康等基本社会服务的充分投资,开发人类能力;提供社会安全网和目标干预,帮助那些易受伤害和剥夺的人群。其对包容性增长推行措施的探讨可以说已经很全面,但具体到中国,应该考虑到中国的基本经济制度以及发展状况。从政策选择看,包容性增长,需要我国经济保持高速和可持续的增长,因为只有高速的经济增长,才能创造大量的就业与其他发展机会。同时,中国经济仍处于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过程中,市场、体制和政策的不完善会造成经济增长过程中机会的不平等,因此必须保证高速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经济机会的公平分享。

实施伊夫扎·阿里和哈云·桑提出的具体措施,具体到中国,依赖于上文提到的包容性增长在中国实现的三个关键因素,即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不断完善市场机制,坚持以人为本。中国只有在发展进程中充分考虑了这三个关键因素,才能真正实现包容性增长。由此应当采取以下三个方面的对策措施:

(1)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实行初次分配改革,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初次分配领域改革的关键在于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不动摇。只有坚持公有制,才能阻止资本利润对劳动报酬的侵蚀,才能从根本上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进而缩小不同群体收入的差距,实现包容性增长。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基本前提。

(2)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使国民待遇逐步趋同。由于资源禀赋、发展阶段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中国地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经济差距,从根本上决定了发展的不均衡和不公平。同时,农村与城市也存在差距,城市的人均收入、社会基础设施水平、公共福祉,都远高于农村,形成城市与农村的巨大落差,集中体现了发展中的不包容。缩小区域经济差距,促进公平发展,必须加大对落后区域的投资力度,促进其技术进步。通过加快城市化进程,使农村与城市的差距、地域间的经济差距逐渐缩小,实现经济发展的总体平衡。同时完善税收制度,以公平的财富分配缩小社会群体间的经济差距,实现包容性增长。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前提下,注重合理分配。经济不发展,蛋糕做不大,便没有利益可分;经济发展,蛋糕做大了,但如果分配不公,便无法实现发展的包容性。只有缩小社会不同群体间的收入差距,扩大中等收入阶层的比例,提高总体社会收入均衡程度,才能实现包容性增长。

(3)以人本发展观取代物本发展观,加强发展中对人的关注。提高我国人的发展水平,保障人的安全。增加对基础教育、基本医疗卫生、其他基本社会服务的投入,以此来提高民众特别是弱势群体的机会与能力;注重环境保护和资源的节约,提高人的生活环境质量,实现可持续发展;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建立社会风险保障机制,帮扶弱势群体。社会保障体系包括劳动保障、失业保障、医疗保障、养老保障、住宅保障等一系列保障体系。这些社会安全保障体系成为关怀弱势群体的社会福利及稳定国民基本生活的重要措施。

[1]中国人权研究会.中国人权事业发展报告NO1(2011)[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2.

[2]杰拉尔德·迈耶,斯蒂格利茨.发展经济学前沿:未来展望中国[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3:215.

[3]World Bank.India Inclusive Growth and Service Delivery:Building on India’s Success,Development Policy Review[R].2006:95.

[4]Asian Development Bank.Eminent Persons Group Report[R].2007:2.

[5]马克思.资本论(第 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708.

[6]、[7]阿玛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M].任颐,于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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