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问卷调查的四川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分区评价*
2012-01-26李曼邓砚苏桂武
李曼,邓砚,苏桂武
(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北京100029)
灾害应急能力研究是各地灾害应急能力建设的重要基础依据,因而近年来得到了学术界越来越多的关注。例如在区域和城市层面的灾害应急响应能力方面,国内学者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并取得了不少成果。区域层面上的工作如邹明等在自然灾害应急响应能力评价的基础上,建立了自然灾害发生过程中应急通达时间的空间分布格局[1];王静爱等提出了灾后响应能力指数模型并对全国县域单元进行了灾后响应能力评价[2];铁永波等认为政府部门的灾害应急能力主要从应急反应、应急指挥、应急救援、应急信息的发布和应急避难五个方面体现出来[3];牛冲槐等建立了政府在突发性公共事件中的应急能力测定指标体系[4];邓砚等从县(市)地震应急能力的内涵分析出发,结合通过“汶川地震灾区县(市)地震应急能力实地调研”工作取得的认识,先后构建了县(市)地震应急能力的评价指标体系和县(市)绝对地震应急能力指标体系框架[5-6];王志等建立了汶川8.0级地震农村突发公共事件应急管理系统评价模型[7]。
城市层面上也做了不少工作,例如王绍玉教授提出了城市灾害应急能力的评价指标体系[8-9];张风华等依据人员伤亡、经济损失和震后恢复时间3个衡量城市防震减灾能力的准则,建立了城市防震减灾能力指标体系,并对影响城市防震减灾能力因素的权重进行了初步探讨,其中也涉及到了地震应急能力方面的内容[10];铁永波、赵玲、田依林和王霞等也在其研究中构建了各自的城市灾害应急能力指标体系[11-14];吴新燕等在利用目前国内外灾害应急能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构建了城市地震应急准备能力评价体系的框架[15];迟娜娜等从考虑影响城市灾害应急能力因素的复杂性及模糊性的特点出发,运用层次分析法对城市灾害应急能力的评价指标体系进行科学的优化选择,并进一步对其权重进行确定[16]。这些工作都从不同角度加深了人们对灾害应急能力问题的认识。
但是,灾害应急响应能力问题是多主体和多层面的,除区域和城市等宏观层面上的能力外,还包括社区、单位以及社会民众个体等不同的微观层面。这些微观层面的灾害应急响应能力则是一个地区或城市整体应急响应能力大小的重要影响因素或构成要素。例如,如果一个城市或地区的公众拥有较高水平的响应能力,当遇到自然灾害等突发事件的冲击时,则一方面有利于减轻这些突发事件对自身带来的不利影响、减少人员伤害,降低损失;另一方面还可以对区域或城市总体的应急能力提升带来最基础性的贡献。
2008年汶川大地震所涌现出的许许多多成功的自救互救事例恰说明了这一点,例如“坚强的手机姑娘”、“我是班长”、“女孩打手电筒看书”等等。然而学术界关于这些微观层面应急响应能力问题的认识目前尚比较薄弱。为此,本文将基于前期我们对四川省德阳市民众地震灾害认知与响应特点与规律的问卷调查数据及分析结果[17],开展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分县市综合评价研究,以期为丰富对微观层面的灾害响应能力的理解和区域地震灾害应急能力的认识,补充一些研究依据。
1 评价方法的构建
本文将社会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界定为“地震发生后,民众所采取的各种实际行动和态度”[17]。各种实际行动包括地震发生后的自救与互救行为、对各类信息的辨识及态度控制等不同方面。
通常,灾害发生后人们的响应行为和态度,主要与如下几方面因素有关:行为人的个体特征、灾害状况以及行为人对灾害状况的感知、社会状况以及行为人的社会心理特点等。前期就四川省德阳市民众地震灾害认知与响应特点与规律的问卷调查,对这方面问题做了初步的研究。其中的分析结果表明,行为人个体特征与行为人的响应行为和态度有着比较稳定的对应关系。
(1)性别因素对响应能力的影响
基于前期问卷调查基础之上,将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定义为两个变量,分别为自救互救变量和震后情绪与信息传播变量,这两个变量统称为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将每个样本在地震灾害响应变量上的实际得分与相应的理想得分(问卷中各相关题目均取最佳答案条件下的地震灾害响应变量的得分)之间的比称为样本的得分率;将某特定种类的样本(如某年龄段的样本、某受教育程度的样本等)的实际得分平均值与相应的理想得分之间的比称为某种含义上的平均得分率。某人群在某变量上的平均得分率,代表了该人群在该变量所代表的地震灾害响应方面上的实际平均能力,平均得分率越高说明平均能力越好,反之则平均能力越差。
分别计算自救互救和震后情绪与信息传播2个变量在男性和女性这两类样本上的平均得分率,结果表明(表1),与女性相比,男性在2个变量上的得分率都高于女性,这表明地震灾区的男性民众响应地震灾害的能力普遍好于女性。
表1 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不同性别人群上的平均得分率[17]
(2)年龄因素对响应能力的影响
按<13岁、>60岁、13~60岁之间,每3岁为一个年龄段,分别计算调查样本的自救互救和震后情绪与信息传播2个变量在不同年龄段上的平均得分率。结果显示:随着被调查者年龄的增大,他们在2个变量上的得分率均呈现先明显增大后又逐渐减小的总体趋势,其转折点大体均发生在19~25岁左右(图1);表明从青少年到老年18个年龄段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均先逐渐增强后又逐渐减弱,响应能力最好的是19~25岁左右的青年人,最差的是少年和老年人。
图1 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各年龄段的平均得分率[17]
(3)受教育程度对响应能力的影响
计算自救互救和震后情绪与信息传播2个变量在不同受教育程度人群上的平均得分率。结果显示(图2),得分率在总体呈现随受教育程度提高而不断增加的同时,2个变量均在“大专学历”人群以后呈现下降趋势。表明除大专到本科及以上学历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下滑外,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随受教育程度提高而线性增强。
图2 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不同受教育程度上的平均得分率[17]
对于社会民众灾害响应能力的分区综合评价而言,评价参数中假如能够考虑到“灾害状况以及行为人对地震灾害状况的感知、社会状况以及行为人的社会心理特点”这两方面因素的区域差异,这固然很好。但是现阶段,分区的综合评价中考虑这些因素尚不现实,同时也似乎没有必要。主要是因为:①这两方面因素对灾害响应行为与态度的影响需要进一步调查和分析,且现阶段来看要想了解一个地区的这种影响特点,需要针对这个地区进行专门的调查与分析,而对于较大范围较多县市的分县市综合对比评价而言,这样的工作,亦即调查每个待评价县市这方面的情况,是不可能的。②这两方面因素与灾害响应行为与态度之间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也与民众的个体特征有关,这在前期调查与分析工作中已有体现。
基于这样的考虑,为了实现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分县市评价,从而增进对县市综合地震应急能力的理解,本研究选取了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程度三类参数,构建了县市尺度的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综合评价模型,模型中三类参数的具体数值都可以很方便地从统计年鉴中得到。模型的表达式如下:
式中:Iresponse为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Iresponse越大表明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越好;ai为不同年龄段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bj为不同受教育程度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c为男性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d为女性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nim为某县(市)i年龄的男性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i=1代表10~14岁、i=2代表15~19岁、i=3代表20~24岁、i=4代表25~29岁、i=5代表30~34岁、i=6代表35~39岁、i=7代表40~44岁、i=8代表45~49岁、i=9代表50~54岁、i=10代表55~59岁、i=11代表60~64岁、i=12代表65~69岁、i=13代表70岁以上;niw为某县(市)i年龄段的女性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njm为某县(市)j学历的男性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j=1代表不识字、j=2代表小学、j=3代表初中、j=4代表高中及中专、j=5代表大专、j=6代表本科及以上;njw为某县(市)j学历的女性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不同年龄段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ai是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不同年龄段人群上的平均得分率;不同受教育程度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bj是不同受教育程度人群在地震灾害响应变量上的平均得分率;男性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c是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男性样本上的平均得分率;女性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d是地震灾害响应变量在女性样本上的平均得分率,具体见表2。而nim、niw、njw和njm等则需要从各县市相关方面的统计资料中计算得到。
表2 四川省德阳市不同性别、年龄段和受教育程度的民众地震灾害响应系数
2 四川省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分县市评价
2.1 研究区域的选取及数据来源
将前期基于德阳市问卷调查统计分析结果应用于四川省是可行的。基于这样的认识,本文选择四川省180个区、县(市)为本研究的评价单元。
四川省180个区、县(市)的每个学历段和每个年龄段的男、女人口数据根据《2000人口普查分县资料》计算得到[18]。
2.2 结果分析
基于以上评价模型和数据,在ArcGis平台上,实现了四川省社会民众分县市的地震灾害应急响应能力计算,并编制了四川省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分县分布图(图3)。
从四川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分布图可以看出,该省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水平整体分布呈东高西低、以成都市各区县(市)为中心向周围地区递减的总体趋势。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数值最高为0.23,能力最低为0.14,两者之间差距明显。
图3 四川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分布图
全省各县市大体分成4个等级(表3)。
从表3可以得到:四川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最强(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指数>0.22)的有6个区,分别是成都市的青羊区、武侯区、锦江区、金牛区、成华区,自贡市的自流井区。能力较强(指数位于区间0.20~0.22)的有52个区县(市),基本集中在成都市及外围的绵阳市、德阳市、眉山市、乐山市、内江市、自贡市及资阳市。能力较弱(指数区间为0.18~0.20)的有66个区县(市),基本集中在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较强地区的外围地区,如广元市、南充市、达州市、广安市、泸州市、宜宾市及雅安市。而能力最弱(指数区间为0.13~0.18)的有56个区县(市),约有31%县市其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相对来说最弱,主要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和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三个地区。成都市青羊区和武侯区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最强,而凉山彝族自治州的金阳县和昭觉县民众的响应能力最弱。青羊区和武侯区不识字的人占本区总人口的比例较小(均为2%),受过教育的民众相比四川省其它地区比例高,而且学历越高对应的受教育程度的响应系数也逐渐增大,虽然大专到本科及以上学历这个区间响应系数有所下降,但是相差很小(只有0.01);20~24岁年龄段的地震灾害响应系数a3相比其它年龄段的ai数值大,且青羊区和武侯区20~24年龄段的青年人较多,占全区总人口的比例分别为9%和12%,这些原因使青羊区和武侯区两个区的民众响应地震灾害的能力最强。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和凉山彝族自治州的民众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并且未受过教育的人占全州总人口的比例分别高达17%、42%和24%,是导致三个少数民族聚集地区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相对最弱的主要原因。
表3 四川180个区县(市)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等级划分
3 结论与讨论
本文基于前期对四川省德阳市民众地震灾害认知与响应特点与规律的问卷调查数据及分析结果,构建了以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程度为核心评价参数的县市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综合评价模型;然后将该评价模型应用于四川省,实现了对四川省社会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大小的分县市计算与评价,主要结论如下。
(1)四川省东部县市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普遍比西部县市民众大,省会成都市周围的区、县(市)居民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普遍较强,西部三个自治州民众的响应能力普遍较差,全省呈现出以成都市各区县(市)为中心向周围地区递减的总体趋势。
(2)全省各县市大体分成4个等级,成都市的青羊区、武侯区、锦江区、金牛区、成华区、自贡市的自流井区共6个区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最强,其中成都市青羊区和武侯区民众的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相对来说是最强的;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较强的有52个区县(市);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较弱的有66个区县(市);而响应能力最弱的有56个县(市),其中最差的为凉山彝族自治州金阳县和昭觉县。
汶川大地震后,提高广大社会民众有效应对地震灾害的能力再次被提上日程,而开展民众响应地震灾害能力方面的研究则是制定与发展对策、提高民众地震灾害响应能力的基础工作之一。本文以四川省为例就该类分体进行了一个初步的讨论,对该类命题的深入系统理解尚需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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