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班额效应影响学习过程的机制——学习氛围、学习态度与自我效能的互动

任小军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会计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高校班额效应影响学习过程的机制
——学习氛围、学习态度与自我效能的互动

任小军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会计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班额效应通过学习过程影响学习结果。现有文献揭示了班额效应对高校学生学习过程的影响，却未进一步揭示其影响学习过程的内在机制。通过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实施调查研究，发现班额效应对学生学习过程的影响表现在学习氛围、学习态度和学生自我效能三个方面，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为学习氛围影响学习态度和学生自我效能，学习态度对学习氛围和学生自我效能的关系有中介作用。

班额效应;学习氛围;学习态度;自我效能

班额效应指授课班级的规模对教学质量的影响。由于需要在教学质量重要性与投入教育资源的成本效益原则之间权衡，班额效应一直是教育领域的重要研究议题。近年来，由于高校扩招和教育资源稀缺，授课班级规模越来越大成为影响我国高校教育质量的重要问题。根据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到2020年我国有高等教育文化程度的人数比2009年翻一番，这一战略意味着高校教育面临的“班额问题”将长期存在。因此，研究高校班额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国外对班额效应的研究从学习成绩和学习过程两个方面展开。班额效应对学习成绩的影响有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班额效应不存在或没有重要影响(Gramlich＆Greenlee，1993)［1］。第二种观点认为班额效应作用明显，班额增大会使学生成绩下滑，反之亦然(Kennedy＆Siegfried，1997)［2］。第三种观点认为班额效应具有不确定性，如:Rainmondo，et al．(1990)研究发现课程层次因素会导致不同的班额效应［3］。班额效应对学习过程的影响研究主要针对学习氛围和学习态度。Drewes＆Michael(2006)研究发现尽管学生在选择大学时不认为生师比是他们考虑的因素，但一旦真正开始上课，学生的态度就会转变为不支持大班额授课［4］。Carbone＆Greenberg(1998)在马里兰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只有大约25%的学生认为大班额没有对他们造成消极影响［5］。Wulff，et al．(1987)通过调查研究发现班额效应对学生学习过程有明显影响，其影响表现在学生对班额效应造成的学习氛围所持有的态度方面［6］。我国学者对高校班额效应的研究很少，主要是对国外研究的介绍和梳理(方征、李婕妤，2011)［7］。

文献回顾表明，班额效应影响学习成绩的结论尚有争议，该争议很可能由于未能充分揭示班额效应所导致的与学习过程相关的因素及其作用机制而产生，这些因素包括学习氛围、学生学习态度及自我效能(self－efficacy，下同)等影响学习成绩的重要变量。当班额效应发生作用时，首先通过学习过程影响这些重要变量，然后再通过这些变量影响学习成绩，因此揭示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本文以小班额教学过程为背景，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构建测度指标，并通过结构方程模型验证学习氛围、学习态度和自我效能之间的关系，试图为班额效应治理提供决策依据。

一、理论假设

(一)学习氛围与学习态度

Carbone＆Greenberg(1998)通过对随机抽样产生的100名学生的调查发现，学生普遍认为大班额教学降低了自己的学习体验和质量，引起学习体验不佳的因素包括:无法和教师有效沟通、缺乏互动以及教学设施欠缺等［5］。Wulff，et al．(1987)发现大班额教学给学生造成了一个不恰当的教学氛围，学生在这样的教学氛围中缺乏约束、纪律松散，感到自己未被教师关注进而逐渐失去学习兴趣［6］。事实上，学习兴趣是学生学习的内在驱动力，揭示了学生为什么会选择某一学习领域，以及为何期望在此领域获得更好学习成绩和表现(Schiefele，1991)［8］，当学生对课程失去兴趣时，就会产生一系列消极活动，反之，则表现出一系列积极活动。这些活动包括学生课堂出勤率、回答问题的积极性等，反映了学生对待学习持久的肯定或否定的内在反映倾向，其本质是学生的学习态度(王爱平，车宏生，2005)［9］。在小班额教学的情况下，学生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与教师、同学沟通，能够感受到教师对自己的关注，这些因素促成了良好的学习氛围，进而可能对学生学习态度产生正向影响。由此，提出假设1:

H1:小班额教学情况下，学习氛围显著影响学生的学习态度，二者关系正相关。

(二)学习态度与自我效能

Graham Paul Shaw＆Willy Pieter(2000)认为随着学生人数的提高大班额授课不可避免，改变学生学习态度提高学习成绩表现是解决班额效应的有效途径。通过比较学生对传统授课环境和以ANLs技术为核心的授课环境的态度差异和成绩差异，发现后者明显提高了学生的考试表现［10］。Gunter，et al．(1994)通过比较不同班额(最小人数16人，最大人数178人)对计算机课程的态度发现，小班额授课情况下，学生对计算机课程的态度更加积极［11］。在高校教学过程中，相对于较大班额授课，小班额授课的情况下，更多的教育资源分配、良好的师生互动和学生之间充分的交流机会促使学生产生积极的学习态度并通过一系列正向行为反映出来。就课堂授课过程而言，学生的正向行为通常会得到他人的肯定。例如，积极回答问题会得到教师的肯定和表扬，在小组讨论中表现优异会得到同学的肯定等等。这些来自他人的肯定和表扬会向学生提供一种暗示:自己有能力完成任务、应对挑战，能够实现预期的学习目标。根据Bandura(1977，1982)的观点，个人对其为了达到预期目标而完成任务的胜任能力的自我评估属于自我效能［12－13］。显然，对学生来说，对自己能够完成学习任务的能力的信任程度就是其自我效能的体现(Anna Zajacova，et al．，2005)［14］。因此，小班额授课产生的积极学习态度会正向影响学生的自我效能。据此提出假设2:

H2:小班额教学情况下，学生的学习态度显著影响其自我效能，二者关系正相关。

(三)学习氛围与自我效能

自我效能理论认为人们通过多种来源获取信息提升自我效能(Schunk，D．H．，1991)［15］。个人经历是重要的信息来源，当一个人具有成功经历时，其自我效能会增强，反之则减弱，然而一旦具有了强烈的自我效能，失败就不再对自我效能产生重要影响(Bandura，1986)［16］。对他人的了解也是影响自我效能的信息源，通过观察自己同伴的成功表现，一个人会觉得自己也具备完成相应的任务的能力(Schunk，D．H．，1991)［15］。在小班额授课的情况下，教师与学生、以及学生与学生之间营造了一种良好的学习氛围，例如教师有更多的时间指导学生完成任务，学生之间有充分的时间进行课堂交流。这种学习氛围通常会使学生对学习过程的参与度增强，每名学生都有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不断通过完成学习任务的成功经历强化自我效能，并且能够从所熟知的其他同学的成功经验中获得类似自己成功的信念:如果自己熟知的同学能够成功，自己也能够成功。据此，提出假设3:

H3:小班额教学情况下，学习氛围正向影响学生学习的自我效能。

以上研究假设表明，在小班额授课的情况下，班额效应通过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影响学生学习态度和学习自我效能，并且学习氛围对自我效能的影响以学习态度为中介。

二、变量设计与实证检验

(一)变量设计

1．学习氛围

Campbell R．McConnell and Kinn Sosin(1984)较早研究了班额效应对学生产生的影响，并将小班额教学环境下师生互动和对学生注意力的吸引作为重要研究变量［17］。Carbone＆Greenberg(1998)发现班额效应对学生的影响包括课堂互动、师生讨论能否有效进行、教室设施和有效测试等因素［5］。Wulff，et al．(1987)发现班额效应影响课堂秩序、教师对学生关注度以及学生自我约束力［6］。根据以上文献，我们选择了课堂纪律、师生互动、课堂讨论和教师关注度四个指标作为测试课堂学习氛围的指标。此外，通过开放式问卷调查和课间访谈，询问学生课堂学习氛围应该包括哪些方面的内容，根据学生回答的条目，将内容近似的条目合并为一项，内容模糊的项目剔除，得到了学生交流机会、教师精力、课堂发言、课堂吸引力四个测量指标。

2．学习态度

作为一种心理状态，学习态度无法直接观测，需要通过学生行为指标反映。殷雷(2008)通过学生上课出勤率和学生对课堂提问的反应测量学生的学习态度［18］。Wulff，et al．(1987)研究发现学生对班额效应的态度可以通过上课时注意力是否集中、是否失去耐心和有无睡觉等行为反映出来［6］。基于以上文献，确定了出勤情况、上课注意力、上课认真程度三个指标。为了充分反映学习态度变量，通过平时授课的便利对部分学生进行访谈，在向学生解释清楚学习态度的含义的基础上，询问学生学习态度可以表现在哪些方面，根据学生回答的条目，将含义模糊的剔除，含义相近的合并后，在已有三个指标的基础上补充了课堂主动性一个指标。

3．自我效能

Bandura(1977，1982)认为自我效能会影响个人的行为选择、努力程度和坚持程度，而个人行为则能够可靠反映自我效能［12－13］。Schunk(1989)发现条件刺激会对学生自我效能产生影响，使其意识到自我学习效果如何并进而增强深入学习的自我效能，因而对学习效果的预期能够反映自我效能［19］。此外，Bandura(1971)将个人对未来事件的处理能力与自我效能联系起来，高自我效能感的人对自己处理未来事件的能力有更积极的预期［20］。上述文献说明学习结果、学习行为和能力能够反映自我效能，如果学生在这三个方面有强烈的预期，就意味着较高的自我效能。因此，确定了成绩预期、行为改善预期和能力改善预期三个指标测量自我效能。

为了测试测量指标的合理性，根据上述15个指标编写了问卷，所有题项以李氏5点量表的方式作答，选择62名同学填写问卷进行前测，并对其结果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EFA，下同)，分析软件为SPSS16。分析结果显示在测量学习氛围的八个指标中，课堂讨论和课堂吸引力两个指标出现了交叉载荷现象。其中，课堂讨论在因子1和因子2的载荷分别达到了0.546和0.517，课堂吸引力在因子2和因子3的载荷分别达到了0.492和0.468。在测量学习态度的四个指标中，课堂主动性指标出现交叉载荷情况，在因子2和因子3的载荷分别达到了0.542和0.514。在将上述三个出现交叉载荷的指标删除后，重新编写问卷并随机选择68名同学填写问卷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KMO值为0.833，球形检验的P值小于0.001，所有指标呈现清晰的三个因子，分别命名为学习氛围、学习态度和自我效能。三个因子的α系数分别为0.85、0.78和0.81，均达到0.7以上，具有较好的信度。各指标与因子的从属关系及方差百分比见表1。

(二)数据收集与实证检验

编写正式问卷后，采用街头随机调查的方式向杭州下沙大学城的在校学生发放150份纸质问卷，以现场填写并回收的方式完成调查。对上述问卷回收后，剔除填写内容不完整、明显填写不认真(如所有题项均选择同一选项)等问卷后，共获得有效问卷118份，占78.6%。有效问卷中，男生47.6%，女生52.4%;文科类专业58.3%，理科类专业41.7%。

表1 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为了验证理论假设及变量与指标之间的关系，先根据变量及其指标之间的关系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然后进行路径分析，分析软件采用lisrel8.7。验证性因子分析的各项拟合指数为:χ2=80.88;χ2/DF=1.59;GFI=0.90;TLI=0.96;RMSEA=0.071，均在通用的可接受标准范围之内，模型拟合良好，各项参数估计结果见表2。路径分析的各项拟合指数为:χ2=84.23;χ2/DF=1.65;GFI=0.89;TLI=0.91;RMSEA=0.075，路径分析模型见图1，各变量参数及其对研究假设的支持情况见表3。路径分析的所有拟合指数中，只有GFI小于0.9的标准，其余指数均有较好的适配度，表明模型拟合良好。

表2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学习氛围对学生学习态度和自我效能有明显影响

小班额授课的情况下，容易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良好学习氛围主要表现在:更好的课堂纪律;充分的师生互动;教师对学生有更多的关注度;学生之间容易彼此熟悉有助于更好的学习交流;教师能保持更好的精力解决学生问题;学生有更多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良好的学习氛围会产生两个方面的积极作用。一方面，良好的学习氛围会带给学生产生较好的学习体验，并进而产生良好的学习态度。这些学习态度通过更高的课堂出勤率、更好的课堂注意力以及更认真的课堂表现反映出来。另一方面，良好的学习氛围会改善学生的自我效能，表现为学生对学习成绩的良好预期、对学习行为改善的良好预期以及对自我学习能力改善的良好预期。

图1 路径分析

表3 变量参数估计及其对假设的支持情况

2．学生学习态度对自我效能有显著影响

学生学习态度通过学习行为表现出来。积极的学习态度表现为积极的学习行为和习惯，反之亦然。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产生的积极学习行为会带来积极的学习效果，并进而产生成功感和自我肯定的情绪，最终导致学生自我效能的显著提升。

(二)建议

1．当前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的背景下，应通过推行小班化教学改善学生学习态度。近年来，对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滑坡的争论越来越多。有学者将此现象归结为学生学习态度的变化，认为受功利思想等社会因素的影响，学生的学习态度令人堪忧，引起教育质量下降(陈立双，武翔宇，2011)。本文的研究结果说明，小班化教学会通过产生积极的班额效应有效提升学生学习态度并进而产生良好的学习行为。由于积极的学习态度能够显著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因而从提高教学质量的角度出发，在高校推进小班化教学具有重要意义。

2．在师资不足的情况下，通过多种手段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提高学生自我效能，改善教学质量。由于规模扩张，高校未来相当长时期内师资短缺问题将难以解决，由此产生的大班额教学模式对多数高校、尤其是资源短缺的地方高校而言是一个无法打破的发展瓶颈。由于班级规模是通过影响学习氛围、学习态度和学生自我效能对学习结果产生影响的，因而对于无法在短期内推行小班化教学的高校而言，可以尝试采用多种技术手段间接改善学生的学习氛围并进而改善其学习态度和自我效能，促使教学质量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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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hanism of Effect of Class Size on Learning Process:Interaction of Learning Atmosphere，Learning Attitudes and Self-efficacy

REN Xiao-jun
(School of accounting，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Hangzhou Zhejiang 310018，China)

The class size has an effect on learning achievements through learning process．The literature reveals that the class size effects on students’learning process in universities，but it does not show how the mechanism operates．By conducting a survey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the findings are achieved:the learning atmosphere，the learning attitude and the self-efficacy，in which the learning atmosphere has direct effects on the learning attitude and the self-efficacy and the learning attitude medi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earning atmosphere and the self-efficacy．

class size;learning atmosphere;learning attitude;self-efficacy

G64

B

1001－9146(2012)01－0055－06

2011－09－26

任小军(1972－)，男，陕西咸阳人，副教授，公共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