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口.酒神(连载之三十七)
2011-12-31邹长顺李同峰
鸭绿江 2011年11期
(接上期)
常芳雅望着陈秀忠爷俩的背影,凝视了许久,因为自己的孩子李文力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李伟彬牵过孩子的手,像陈秀忠这样牵着孩子走在大街上。她回忆起了两年前她见到王美环的情景:
“美环。”
“常姐。”
俩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声音也很甜蜜。
“你挺好啊?”
“挺好,你呢?”
“我也挺好。”王美环十分高兴的样子,“俺家秀忠可会疼人了。”
“是吗?”
王美环感觉常芳雅的口气有点儿不对劲儿,便问道: “怎么?大姐夫不疼你?”
常芳雅长叹一口气:“他呀,和秀忠没法比。”
常芳雅推开了院门之后,李文力跑了过来,亲切地叫着:“妈妈。”常芳雅抚摸着李文力的头,朝屋内径直走去。
正在屋内的母亲见到常芳雅,便问了一句:“文力他爸怎么没来?”
常芳雅的母亲叫刘淑芬,是一名小学教师,很通情达理,父亲叫常建国,是中学校长,也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的人。
“他不来了。”常芳雅回答着母亲刘淑芬,语气很重。
刘淑芬从常芳雅的口气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怎么,又闹别扭了?”
“没有。”“没有干吗我一问到他你的脸就这么长?”
在屋内看书的父亲常建国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书,说:“你们俩呀,从结婚到现在,总是隔三差五地闹腾一回,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了。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妈说我爸和丁姨好。”李文力嘎巴溜脆地抢话说。
“别瞎说,”常芳雅责备着李文力,“我什么时间说的?”
“你每次和我爸吵架时就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丁静蕾’。”
“丁静蕾是谁呀?”一旁的母亲和父亲同时问道。
“我妈厂子的一个主任。”李文力又抢着说。
“真有这事儿?”刘淑芬追问着常芳雅。
常芳雅听着母亲的追问,不想说什么,可是,她的心里总翻腾着李伟彬和丁静蕾那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儿。她越合计,心里就越堵得慌。今天她在厂子里闹腾这一出儿,就是她的发泄,可静下心来想想,这种所作所为的确不应该,可是,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地让丁静蕾把李伟彬的心占有了。
前几年,丁静蕾的身边还有黑秀龙,她没往深处想,可现在黑秀龙不在了,而且丁静蕾也变得越来越动人了。论姿色,工作成绩,还有在单位的人缘,她都比自己强。另外,早在几年前,李伟彬就爱上了丁静蕾,要不是黑秀龙捷足先登,李伟彬是不会到自己手里的。她想,如今孩子这么大了,她希望李伟彬和丁静蕾离得远一点儿,把一颗分成两半的心合在一起,共同致力于这个家。可是,情况并不是这样,而且那李伟彬对丁静蕾的感情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这是自己和李伟彬吵架的根。
“吃饭吧”,母亲刘淑芬说,“吃完后,给文力他爸带回点饭菜去,两口子吵架是常事儿。”
“妈,”常芳雅轻轻地问道,“是不是我配不上文力他爸?”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孩子这么大了,将就着过吧。”
“妈,我真受不了他对我那种不冷不热的劲儿,”常芳雅说道。刘淑芬听后不再吱声了,忙活着撂桌子,拿碗筷。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也蓝,地也绿,微风送暖,阳光和煦。刘志恒和哲英喜结伉俪,由于两个人都有着极其短暂的婚史,所以这场婚礼按习俗被安排在下午举行。
婚礼的场面也不大,娘家婆家的客人也不多,老龙口的人倒是去了不少,但即使这样,也没超过五桌。在自己家里摆了三桌,借两边邻居家各摆了一桌。班长程中成的酒班喜笑颜开地凑在了一桌上,老龙口去的女同志凑到了另一桌上。
当刘志恒和哲英来到老龙口女同志的桌上敬酒时,哲英笑呵呵地举着酒盅,望着丁静蕾和常芳雅说:“丁姐,常姐,今天是我和志恒的大喜日子,希望两位大姐吃好喝好,开心一些,我和志恒表示感谢了。”
说着,首先和丁静蕾、常芳雅碰盅之后,轻轻地喝了一点。
哲英的语气很重,她一说话,作为丁静蕾和常芳雅就听出来了,这话摆明是冲着她们俩来的。因为哲英知道她们俩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和睦,都是因为李伟彬的缘故。哲英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这种的场合下,两人别话不投机,闹出什么差错,弄出什么乱子来,那样的话,多难堪。哲英并不担心丁静蕾,因为她了解丁静蕾,素质高,处事稳重,肚量也比较宽,不像常芳雅,火暴的脾气,火暴的性格,属于见火就着的那一类人,发起火来就像个泼妇。
丁静蕾很大方地举起酒杯,对常芳雅说:“芳雅,我借花献佛,借志恒和哲英的喜酒敬你一杯。”
常芳雅被丁静蕾的举动弄得一阵脸红,她也举起了杯,说道:“你是大姐,我应该先敬你才对。”说着两个人碰了下杯,各自都喝了下去。
哲英望着两个人的举动,拽了一下刘志恒,便向其他桌敬酒去了。
丁静蕾敬常芳雅酒,本是小事儿一桩,但是在座的女同志却感到了这杯酒的份量。因为两人几年来始终在进行着一种感情大战,两个人见面时,从来不说话。而且常芳雅曾经多次大骂过丁静蕾,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眼前如此和谐的一幕,当然让所有人为之惊奇。
“丁姐……”常芳雅的叫声。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丁静蕾微笑着说,“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常芳雅听了,脸腾地一下变红了,她不住地点着头。
看起来,真的是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常芳雅在背后里恨透了丁静蕾,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来抽丁静蕾的嘴巴子,边打边问她为什么要勾搭自己的男人。可是,今天的丁静蕾率先出手,倒让常芳雅无地自容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觉得李伟彬和丁静蕾真的挺般配。
“丁姐,我真的对不起你。”常芳雅说。
丁静蕾没有回声,淡淡一笑,把常芳雅笑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手不住地转悠着自己眼前的酒杯。
“来,咱姐几个一块儿喝一杯,”一个高嗓门的女人站了起来,举杯说着。
哗啦——一阵碰杯声后,大家都喝了几口酒,而常芳雅和丁静蕾则相对畅饮,滴酒未剩。
当哲英和刘志恒来到酒班的桌上敬酒时,满屋子像炸了营一样,一个一个的高嗓门都快把房顶给撑破了,个个涨红着脸,撸胳膊挽袖子,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哎——”大嗓门王唯臣说,“今天你们俩得先敬媒人,得连敬三杯,要不是咱班的智多星出点子牵红线,你们俩能走到一块儿么?”
“对,对对……”大伙儿一个劲儿地起哄。
刘志恒把酒壶举向了媒人宫学山,宫学山见状一口把酒杯的酒喝了下去,遂把空酒杯递了过来。
“来来来,给媒人满上。”
宫学山的酒杯被刘志恒斟满了。宫学山仰脖儿一饮一个,连着干了三杯,然后吧唧一下嘴儿,把红包递了过去。哲英又为他点上了一支烟,接下来又是一阵喝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宴席足足闹腾到天黑下来。
四十三
这一天,老龙口酒厂开完班组长会时,天色已经晚了。外面的风儿很硬,冷嗖嗖地吹着人们的腮帮子和耳朵根。
丁静蕾手拎着包走出了大门口,刚一朝右拐,常芳雅就从后面紧走几步追了上来。
“丁姐。”她的叫声让丁静蕾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
“芳雅,有事?”丁静蕾有点忐忑不安地问着。
常芳雅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
“有事就说呗,无论怎么样咱们也是姐俩啊。”
“我决定和李伟彬离婚。”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什么?你说什么?”丁静蕾在惊奇中急切地问常芳雅。
“我决定和李伟彬离婚,”常芳雅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离婚?芳雅你……你是不是还……”丁静蕾说着,心里想起了自己和李伟彬的关系,又说,“芳雅,我们都是女人,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李伟彬没有任何过界的事,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和伟彬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话怎么讲?”
“因为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把儿子带走回娘家住。”
“这都是条件,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的是你突然提出和伟彬离婚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 草 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