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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唱美丽童心

2011-12-31曹伟陆艳

科学大众(中学) 2011年11期

  Q:王老师,您好!您从小学四年级起,只要是假期,母亲必定每天让您练习写作。那时的您就很喜欢写作吗?
  四年级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什么是写作,只是我妈妈对我说,每天写篇作文吧!因为我生活在农村,所以对于农村孩子来讲,什么写作啊、作家啊,没这些概念的。那时妈妈说,把生活写一写,这样可以记下来,所以妈妈要求我每天写一篇。因此,我不是为了将来成为作家,而是为了作文能够写得顺利一点,才去专攻写作的。
  当然,每天要写一篇文章,总有写不出来的时候。每当我写不出来时,我妈妈就会带我到河里抓泥鳅、捉虾子,回来时再让我重新写。我妈妈虽然只是个初中毕业生,没什么文化。没人和她说,作家要深入生活,她不懂这些理论,但她很淳朴地知道,深入生活,才能写作。
  但我不是每天都坚持写作,初中毕业到师范毕业再到当老师,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写作。因为在师范学校时,我的一位老师说我的文章写得很差,说我肯定写不了儿童文学(我在师范学校学的是儿童文学)。当时我很受打击,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搁笔没写。一直到1994年,我突然想起那位老师对我说的那些话。那时的我有些倔强——您说我写不了,我偏去试试看,我就不相信我写不了。很多年以后,我碰到了那位老师,我对她说,我要谢谢您。没有您,或许我还没有今天的成绩。
  Q:王老师,您一直很喜欢读书吗?您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书?
  我是一直很喜欢读书,不过没有你们幸运,我小时没有很多书读。那时家里比较穷,没有钱去买,我读的书、名著都是我舅舅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就是这些手抄书、手抄名著对我影响很大。不过,长大以后我补读了很多书。我开始狂读童话,安徒生童话我一直很喜欢。而读的比较多的是德国儿童文学。比如普雷斯乐的作品:《小女巫》《大盗贼》(曾被拍成好莱坞电影);还有凯斯特纳、米歇尔·恩德的作品。这三位儿童作家最有名。米歇尔·恩德的作品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有着讲不完的故事。我突然间就发现,西方的儿童文学很幽默,而我国古典文学很有意境,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别。东方有东方的特点,西方有西方的特色。同样,在我国,南方有南方的特点,北方有北方的特色。因此我觉得,作为一个作家,东西南北、古今中外都应该涉猎一点、看一些。所以儿童作家不应该只是看儿童文学书,也应该去看些成人书。作家刘亮程写过《一个人的村庄》,在书中,他那么热爱自己的村庄、自己的生活。我觉得这就是对生活的热爱。任何一篇作品要感人,要么具有悲悯情怀,如《悲惨世界》:要么就非常热爱生活,热爱那些人、那些景。
  Q:是什么让您从童话创作转型为后来写成长问题、心理健康问题的?是和您孩子成长有关吗? 我比较喜欢大自然,喜欢和动物、植物交流,因此之前一直创作童话。后来,我应少年宫邀请去当语文老师,在作文中或交谈中,很多孩子的生活一下子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觉得孩子们生活中的一些经历很宝贵,如果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应该也会很感人。因此我把他们的生活事例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但我最怕的就是,孩子都能对号入座,其实这点并不好。文学创作应该高于生活,从生活中抽象出来的东西,不应该和生活—模一样的。
  《城市的眼睛》写完之后,我就让学校里的孩子们看我写的谁。每个人都觉得有自己的影子,但又不完全是自己,我觉得这是最佳状态。
  我觉得时时都很困难。在刚刚写作时,我听陆文夫作家讲过一句话。他说“写好文章是不常有的事,写不好文章是常有的事”。我一直记住他这句话。每次写作时,我都提醒自己,不能重复自己,不能重复别人。我觉得这就是我最大的困难。不能重复自己,不能重复别人,那势必就意味着要创新。创新是很难的,这就是要把认为与别人雷同的都要丢弃掉。有时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文章,但看看又没有新意,就把它丢掉。我觉得,这是很难的。但创新是作家一辈子的事情。
  要做到创新,我们要学会否定自己,并且要不断阅读,才能跳出那个框框。同时要学会了解别人,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风格。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要有一定的游历、经历。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如西藏、新疆。在不同的地方再来审视自己,就会有一个新的、不同的角度。只有经历了,开阔了眼界,你才会知道世界、社会的不同。
  Q:您能否对中学生的写作做一下简单的指导,比如如何让文章写得打动人?能否介绍一下您的写作方法?
  我很长时间以来,都是给小学生讲怎么样写好作文。但是,很多中学的老师和家长问我能不能给初中、高中的孩子介绍下如何写作?我曾经给儿子讲过一段时间初中作文写作。举个例子,假如景物描写的话,如果只是用观察来写,比如颜色啊、形状啊,那就太小学生了。按照你们这个年龄,要写光、要写影。景物描写要突出光和影,然后在情景当中融入情。那么怎么来融入情呢?当你站在景物当中,你心中会涌现什么情感?在你的眼前是有一幅活生生的图,不是抽象的东西。这幅图在脑海里是有动感的,所以形象思维很重要。作为中学生,你的形象思维很重要,是一环套一环的,不是简单的一幅图片。它应该是移动的,像放电影一样。比如,一只蛤蟆、一片泥土,地上有很多裂缝。这个时候你就会想,色彩是黄的,蛤蟆像纸一样贴在地面上。它在想什么?它渴望得到什么?这时你就可以把情感写进去。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把情感写进你的文章里去,这是非常重要的。
  中学生写作还要掌握好跳跃感。比如写刚才那只蛤蟆趴在龟裂的黄土地上,微风吹过,突然传来一阵知了的叫声,显然你写作的景就转移到了树上。这时天上飘过一朵白云,你的景物描写又移到了天空。整个描写在变化、在移动。另外,时间上也要有跳跃感,比如几年以后等等。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也就是文章的节奏。我平时给学生们讲,文章里的时间就像一匹马,有时候跑得快,有时候慢,要有跳跃,有时间感,要突破空间的概念。还要多借用一些素材,需要旁征博引。因此平时就多应该注意积累,一旦写文章,才可以洋洋洒洒地写进去。
  Q:王老师,我们有些同学很喜欢写作,并且希望以后从事文学写作,那么,从现在开始要准备些什么?您能给些建议和意见吗?
  文学会让一个人变得善良,人生变得丰富,平时生活中也会多出许多诗意,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会得到些许细小的温暖。如果你希望以后从事文学这条路,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需要去感受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的爱,要懂得感恩。在生活中,别人给你一点点爱,你应该知道这是别人给你的,而不是你应该得到的。没有谁天生应该得到什么。把别人对你的爱化成文字,传播出去,这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要做的事情。
  Q:王老师,您的童话作品主题多元化、想象新颖、现代感强、幽默,并先后获得多个奖项,我们知道您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记得我有次写一篇作文写了好多遍,可是老师总说不过关,换做您,您会怎么处理呢?
  我也遇到过一次。是在德国的慕尼黑一个名叫黑森林的地方,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让我写一篇关于精灵的文章。当时恰巧慕尼黑遭遇飓风,很多树都被风卷起来,树根都翻在外面,我就想写树精的故事。我在想,如果出没在这样一片森林里,会是什么样子?结果故事写完了,我把稿件拿到出版编辑那边,出版社的编辑说,你这个作品好像是外国人写的。我想也是,当时我一直在国外,受西方影响太大。于是,整整7万多字,我又开始重写。当时出书的预告已经登出来了,所以时间很紧。一个国庆节内要把它写完,恰好那个时候我发烧39℃。我就想起我国《聊斋》里的故事,写我们中国的菊花仙子、牡丹仙子等具有东方特色的精灵。当然这样挑战自己极限的事情,我也不常做,偶尔做一两回。有时候确实是要给自己一点压力的,因为如果要放弃一件事情的话,很多东西都能成为放弃的理由。
  O:王老师,刚才您提到了很多西方文学和东方文学的对比,在您看来西方文学和东方文学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比如,在教育孩子方面,当孩子淘气时,您认为是西方讲“你要不听话,圣诞老人圣诞节就不会给你礼物”好,还是东方大人常讲“你要不听话,大灰狼就会来把你吃掉”好?
  我就讲讲儿童文学这一块吧。西方儿童文学发展得很好,很重视幻想,语言简洁、幽默,这些都需要我们去学习。东方文学对感情的处理很细腻,这也是一大特色。日本的文学与中国的唐诗宋词都很擅长心理、情感的描写,以及对空间感的叙述。
  圣诞老人和大灰狼,在我看来是同一类事物。虽然我们都知道圣诞老人是一个美好的谎言,但是我们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圣诞老人的。怎么教育好孩子,这是一个很深奥的话题。家长应该用好的文学作品去感染孩子。让他们去思考什么是人生,怎么在逆境中崛起,怎么与人很好的相处等。当我们读书的时候,可以了解别人千姿百态的人生,包括历史书、历史上的一些人物,这些都是可以借鉴的。
  小记者采访有感
  高一(4)班 谢婷婷
  这次采访让我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一位作家,更贴切地感受到了文学的魅力,提高了自身的文学素养。王老师让我坚定了自己从文的道路。
  高一(6)班 李玉洁
  一次访谈、一句教诲,一生受用。王老师教会我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学会发现生活中的美丽,保持一颗细腻善良的心,生活就如童话般简单幸福。
  高一(6)班 尤燕
  人生或许是一部童话,充满着幻想与希望,但却不像童话中永远有着美好的结局。也许当人生的梦想被现实打破,才会明白童话的美好吧。
  高一(6)班 申由甲
  用一颗细腻的心经营一部童话,这就是人生,我渴望的人生。
  高一(8)班 王少云
  生活需要发现美的眼睛,需要用心去感受。追寻文学,即使道路布满荆棘,但只要勇于去追梦,梦想一定会实现。
  高三(6)班 任骁
  一位童心未泯的作家,用爱、责任滋润着祖国的明天,教会我用真、善、美来看待世界,珍惜当下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