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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文明的礼赞 儿童文学的力作

2011-12-29嘉航明德

出版参考 2011年22期

  当代少儿作品琳琅满目,给人以眼花缭乱的感觉,而对读者心灵产生震撼的佳作,却并不多见。最近读了浬鎏洋的《猎犬贝特森林奇遇》一书,让人耳目一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近年来,儿童文学作品特别是动物文学少有的佳作。该书在“新闻出版总署2011年(第八次)全国青少年推荐优秀图书”榜上有名。
  作者以抒情加诗意化的语言,用原生态、写实的手法,记录了一个富有情趣的原始森林动物的世界,讲述了人与动物之间,动物与动物之间传奇的故事。读后让人在愉悦中,又感受到一种生活的哲理。
  我们先看看故事的脉络吧:鄂伦春族猎人父子乌力音巴图和儿子莫日根特,在文革中为避迫害,惶恐地匆匆逃入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于是围绕猎人父子和猎犬贝特在林间,沿着为生存而创造、而与自然斗争的生命逻辑,发生了一系列带着狩猎民族特色的事件。这些事件,是人类在原始森林中创造最初文明的活化石;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生活在远离大兴安岭鄂伦春狩猎人之外的人们所不了解的,种种人与自然关系的情景;是一个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的人与自然既亲和、又冲突的故事,是自然界各动物物种间,和动物内部生存竞争的故事。
  作者沿着两条既平行又相交叉的行动线索把故事慢慢展开。一条是狩猎人与自然界,特别是与其中动物界关系的行动线索,由一系列人与自然事物、与动物们既索取又斗争又亲和的行动构成。另一条线索是自然界动物物种间和物种内部的生存竞争的行动线索,由动物物种间及其物种内部的一系列或机智、或狡诈、或凶残的行动(如狐狸、黄鼬、狼的故事)构成。这两条线索的交叉点在猎人捕食动物,及各种动物与猎人的亲和,或对猎人的侵犯上。
  在生活的脉络中,作者描绘猎人巧用桦树皮,建造居住的斜仁柱;制作煮食物的桦树皮圆筒形罐子,放入烧红的石子煮食;分别由父亲和儿子用桦树皮、狍筋线、松树枝、松树油造船,用于捕鱼和躲避突来的山洪泛滥;用桦树皮制成储藏物品的箱子,制成避雨的雨具、饲养动物的圈,等等;作品的故事里,自始至终对此做了细腻的描绘,显示了猎人取桦树皮之技巧,极尽了桦树皮之妙用;这在特殊条件下的顽强生存,体现了一种智慧,读来既新奇又让人拍案叫绝。
  作者叙述了猎人用熊骨、狍子骨、野猪骨做鱼叉、钓钩、骨针;用狍子筋制备各种实用的绳和线,做弓弦、编渔网;用柳条编鱼罩。作品还描绘了猎人在林中,用树枝做成了狩猎的弓箭,用狍筋线织成捕鼠的网,保证了食物的供给和人身的安全。这是对鄂伦春族顽强精神和与森林融为一体的生动描写。
  描写猎人用火时更是有其独到之处。火对人类十分重要,从猿人时代至文明时代都不可或缺。逃入原始森林的猎人,在用完了最后一根火柴后,危机中机智地用柴灰在桦树皮筒中保存火种,游荡到哪里,倒出筒中的火种都可点燃枯枝败叶,以煮食、取暖、防兽之侵击,万无一失。作品还进一步展现猎人用火的技巧。怕烤鱼引来蛇群的侵犯,把鱼埋到树叶下的泥坑中,在上面烧火把鱼焖熟,或烧红石子,在桦树皮筒子里把鱼煮熟。于此,作品做了生动细腻的介绍。
  在当时的特殊条件下,为寻找食物,展开了有大兴安岭特色的捕猎活动。因为猎人父子是在惶恐中匆匆逃入原始森林的,捕猎是在没有现代捕猎工具,如猎网、猎枪、猎马等条件下进行的。作品中描写了猎人父子和猎犬,靠他们的智慧、勇敢和有力的巧手,利用森林的自然条件,自制弓箭和标枪进行原始的捕猎,及与来犯的熊、野猪、狼群搏斗。于是叙写了猎人掏树洞抓灰鼠,猎犬捉山鸡、野兔,肉搏野猪,抓狍子,捕杀黑熊,捕捉马鹿和犴;到湖上智钓狗鱼,抓鲤鱼和鲇鱼,或到水泡子中罩鱼和网麝鼠等富有情趣的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那些有趣的情节还原并再现了作者多年深入大兴安岭所亲历的生活场景;有些细节的描写详尽地展示了作者本人独到的视角与感悟。
  在原始森林的自然环境中生活久了,人对自然界的依赖甚深。于是便发生了层出不穷的,或亲族似的,或和睦相处和相依为命似的,充满惊险与奇妙的人与动物和动物间的生存竞争的故事。于是有小猎人莫日根特,选择在很适合的环境中建立“家园”,把小松鼠、小灰鼠、小狍子、野山鸡、野兔,乃至小熊崽、小山鹰、野猪、马鹿“家养”起来,人与动物们组成一个和谐、欢乐的家园;最后出现狼与猎犬和谐的新局面。另一面,又同动物中那些多智者(狐、黄鼬)、卑弱者(松鼠、山鸣、狍子)、强大者(熊与狼与野猪)形成了尖锐的对立,于是发生了用蜘蛛同吸血蚊虫的巧斗,同蜜蜂、马蚁之斗执著,同狐狸和黄鼬的斗智,同野猪、狼、黑熊的恶战,同时特别描绘了在人与狼的恶战中,猎人乌力音巴图被狼咬伤后死去的事件。还发生了狐狸、黄鼬、野猪、狼、黑熊之间的若干壮烈悲惨的生死大搏斗,并从多个侧面展现了狼群内部的生存竞争:残忍的杀戮和吞食。
  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的植物类食物很多,摘木耳,摘猴头菇,采蘑菇,摘柳蒿,秋季摘那一团团红色的山丁子、紫黑色的稠李子、翠绿的野葡萄、又黄又大的山梨,还有摘那“滴里嘟噜的都柿”来酿果酒。
  此外,作品还呈现了猎人在大自然中,同雷雨、风雪、洪水搏斗而获得生存的诸多事件。为展示作品之猎人生活题材的特征,作品在第一集第一章、第三集第十三章、第四集第十一章中,分别描写了猎人训练猎犬、猎马的情形,描写了猎人们狩猎时的策划与智慧,狩猎中失败与成功的场面;还在第一集中主要刻画猎人乌力音巴图的坚毅执著,正直勇敢的人格;又在作品的种种事件中,刻画小猎人莫日根特继承父辈人格及其成长之情形。这猎人的事件,成为整个故事之主干线索和支撑,也是显示作品题材、主题(可以是作品的深层结构)、审美个性十分重要的事件。
  以上丰富奇特的事件,在层层嵌套、环环相生的链接中,变化着,互相映衬着,形成大兴安岭中,春去秋来,夏后冬至,四季变幻着的、生机勃勃的、画面奇丽的场景,构织成一个绚丽而神秘的人与自然间的传奇故事,以超然的写实风格,显示了作品叙事艺术之巧妙。
  在作品叙述的故事看来,从历史性上,讲述了猎人父子逃入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避难,经历十多年的生存斗争后,在大家抢救森林大火中被发现拯救出来,投入了新时期的新生活。这是故事的表层结构。但是,把猎人父子和猎犬在林中的大自然里生存经历的诸多事件,共时性地叠加起来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不过是地球自然环境中的成员之一,不过是从植物到动物构成的生物链中之一环节,如果形成生物链的生态环境被破坏了(如洪水的冲击,人为的森林大火,人类对动物的捕猎,等等),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生物的生存就成问题。所以,人类要爱惜自然,保护自然,不让构成大自然生物链的任一环节中断。事实上,地球自然环境已被人类严重破坏,恢复地球的自然生态系统,这是当今人类最迫切的任务。这是故事的深层结构,是作品的艺术目标,是发自植根于现实地球文化状态的心灵的呼声。
  这部作品的成功之处在于作者在创作手法上,有自己的独特风格,作品所反映的内容也是鲜为人知的。同时作品反映出生态环境的变化,给野生动物带来的危机,提出了人与动物间的和谐相处,及保护野生动物的极端重要性和生命平等的问题。这部作品给读者带来的不仅仅是大兴安岭的风情画,动物世界的趣闻,还带给人们一种沉甸甸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