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分析理论及其近10年研究综述

　　摘 要： 近年来人们运用错误分析在二语习得方面取得了许多的成就，二语学习者和教师们从中获益良多。本文对错误分析理论进行综述，对于错误分析过程进行详解，并将近10年国内错误分析的研究发展进行简述。
　　关键词： 二语学习 错误分析理论 错误分析过程 错误分类
　　
　　1.错误分析理论背景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出自《左传·宣公二年》。意思是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错误，如能对所犯的错误进行改正，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在二语学习的过程中学习者们免不了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怎样分析和处理这些错误以及怎样借助这些错误促进外语教学，对教师和学习者都非常重要和必要。因此人们常常使用错误分析的理论和方法来进行二语习得的研究。
　　传统意义上的错误分析，在对比分析（Contrastive Analysis，CA）盛行的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的就已经有了。但是那个时候，错误分析仅仅是教师对学习者一般的错误进行收集，进行语言学上的分类，并没有进行系统的分析研究，以确定其错误的来源，为二语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消除这些错误提供依据。
　　现代意义上的错误分析，是在对比分析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六十年代末，随着语言学家Chomsky转换生成语法的影响不断扩大，以及心理学的发展，行为主义的语言习得受到了心灵主义语言习得观的批判和挑战。鉴于“行为主义”语言学习理论和“对比研究”理论对语言错误的观点和解释不能尽如人意，1967年，Corder受母语习得中错误分析的启发，发表了论文The Significance of Learner’s Errors（《学习者错误之重要意义》）。七十年代起，现代错误分析理论快速发展成为二语习得研究的一个重要研究手段。
　　错误分析的理论基础是中介语理论，这个系统与其它语言系统一样，在语音、词汇、语法、语义、语用等方面有独特的特点。中介语中有错误的成分，也有正确的成分。通过错误分析理论，人们既重视语际干扰导致错误的产生，又注意到语内干扰这一重要因素。错误分析理论的心理学基础是认知理论，与乔姆斯基的语言习得机制和普遍语法有密切关系。错误分析的基本假设之一就是人脑中有一种处理语言知识的特殊机制，它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要揭示普遍语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二语习得过程。Corder认为学习者的语言错误反映了学习者当前所掌握的语言体系，对我们了解学习者的语言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2.错误分析的过程
　　关于如何展开错误分析，Corder提出以下五个步骤。
　　2.1收集学习者语料
　　根据语料的大小，Corder：把它分为三大类：大样语料、小样语料和个案语料。他还指出：大样语料的收集是项艰巨的任务，因此大多出版的关于错误分析的研究都采用小样语料或个案语料的收集是不足为奇的（Ellis，2004：49）。就目前国内近十年的错误分析研究来看，大都采用小样语料，个案语料较少。而随着语料库的出现，国内许多研究者在最近5年里常常基于语料库这一类型的大样语料来进行错误分析，如张文忠和杨士超的《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中动名搭配错误研究》。除此以外，就其形式而言，语料还可分为口头和书面两种。就其内容而言又分为学习者，学习者的书面或口头语料文本3种。
　　2.2错误识别
　　关于错误的识别，主要是错误（error）与失误（mistake）的区分。识别或判断错误的标准可以归纳为两条：一是目的语的语法规则。包括由于语音语法结构、词汇等语言层次知识不充分而引起的。二是语言使用规则，即语境规则，指虽然语法正确但有碍于交际语境的句子或是因为在说话与写作时精力不集中，以及疲劳粗心，或其他一些语言行为方面的原因而造成的失误。Corder指出错误（error）才是EA研究的对象。但是也有人认为两者都应该是错误分析的研究对象。笔者较为赞同后者，因为语境规则在文化背景下尤其重要，虽然使用了语法正确的目的语，但是却没能达到语用的正确，这样的错误也应该进行分析研究。
　　2.3对错误进行分类
　　由于语言学家对错误起因的认识角度不尽相同，因而对错误起因的解释与分类也不尽相同。国内外的多种关于语言错误分类的相关理论，普遍被接受的错误分类有：（1）Corder（1971）把错误分为语言能力错误和语言使用错误两大类。后来他（1974）又作了补充，把错误重新划分为前系统性错误、系统性错误和后系统性错误。（2）Richards（1974）把错误划分为：语际错误、语内错误和发展性错误。（3）Dulay，Burt和Krashen（1982）从评价的角度，根据错误对交际产生的影响将错误划分为全局性错误（影响交际）和局部性错误（不影响交际）。（4）Dulay，Burt和Krashen（1982）按照错误的语言范畴分类，把学习者的语言错误划分为语音错误、词汇错误、语法形态错误和句子或语篇结构错误。上述错误是指违反或不符合语音、词汇、语法、句法或语篇结构规则和使用规则而导致的语音、词汇、语法、句子或语篇结构错误。（5）蔡龙权和戴炜栋（2001）对错误分类进行了补充和整合，得出彼此可以相关的三大类错误：认知性错误、语言性错误和行为性错误。通过数理分析，四个方面二级分类后共得出比较有代表性的20种同位错误，如下表所示：
　　笔者认为，要分析错误首先要将其分类，但错误的分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时候，一个错误既可以归为这一类又可以归为那一类，很难确切地说它是哪一类错误。目前对错误的分类仍然有争议。但是通过建立语料库这种方式，大量语料被收集和研究分析，错误的种类将会更加细化，更加利于之后的追溯错误的原因，对二语学习和教学都有促进作用。当然，只有根据语料的特点来进行分类，错误的分类才能更加合理。
　　2.4解释错误产生的原因
　　这个部分就是错误的分析阶段，要对错误形成的原因进行追根溯源。导致学习者语言错误的原因比较复杂，但主要是围绕着语言、认知、情感和交际这几个方面。按照这几个方面可以分为：（1）本族语干扰性错误或称为语际迁移（interlingual transfer），指学习者在生成目的语的过程中使用了母语中的某个（些）成份，这就是所谓的负迁移。（2）目的语干扰性错误或称为语内迁移（intralingual transfer），这类错误的产生是由于对所学语言（即目的语）的理解有错误或只是一知半解，既概括过头或泛化、错误类推、概念假设错误、规则运用不完整和规则运用失败。（3）交际策略引起的错误，这个是由于学习者自身性格、学习习惯和缺乏交际策略而导致的输出错误。（4）诱导性错误，指的是教材、教师和教学方法等人为的错误输入，使得学习者对语言产生错误的假设。（5）心理认知因素。学习者的智力水平、学习动机、学习兴趣、学习策略、记忆力、学习勤奋程度、所学知识掌握程度等都会导致差错产生。
　　2.5对错误进行评价
　　Corder指出评价错误就是考虑错误对出现错误者的效应，应该考虑“这些错误是否严重，这些错误是否妨碍理解或交流，以及这些错误是否应该被纠正”等问题，也就是说错误评估主要是指错误对听者或读者所产生的影响。换言之，也就是听者或读者对错误的理解判断或反应。在国内对“错误分析”的研究中关于对错误评价的问题主要是为教学及今后的语言学习服务。对错误的评价，由于受着诸多因素的制约，要做到绝对的公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结合说话者所犯的错误，对说话者的不同环境、背景等因素加以认真分析，找到错误的原因，才能作出正确的评价。
　　
　　3.近十年国内错误分析研究概述
　　为了更好地了解国内错误分析的研究现状，展望其未来发展方向，笔者回顾了近10年来国内错误分析的研究。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错误分析”为关键词检索了2000年1月至2010年6月外语类核心期刊①发表的论文，检索结果为65篇，其中文献研究为16篇，占24.6%，多发表于2000年至2004年间；实证研究为49篇，占75.4%，自2001年起逐年增加。
　　3.1从研究性质来看，近10年里，实证研究占较大比重，以语料为基础的定量定性相结合的综合研究包括基于语料库的研究。这类文章有28篇。文献研究多半围绕错误的分类，纠错策略及错误分析理论的回顾为主；理论研究上没有太多的突破，错误的分类仍然没有令人信服的统一理论出现。
　　3.2从错误分析的语料来看，采集的对象绝大多数是大学生，初学者和儿童的语料较少。随着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热度的升温和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的建成，大规模语料的收集都是基于二语学习者语料库的综合研究，从2001年开始得到研究者的青睐，有16篇文章是基于语料库的错误分析研究，其中12篇是基于CLEC的研究。此外大部分研究是基于小规模的语料收集然后进行分析，比如从几个班级到一两个年级来收集语料。采取个案研究的方法对错误语料进行观察的很少，仅有2篇。
　　3.3从研究的范围来看，错误分析的范围涉及面很广，从音素、词汇、句法、语法、语用及文化无所不涉；从拼写、口语、听力、翻译、写作等几乎各个层面都有研究，其中偏重拼写，词汇的运用，写作和翻译等方面。从此可以看出国内还是比较看重语法错误的分析，语用分析较弱。
　　3.4对错误的研究大都在横向方面研究而很少在纵向方面作深入的比较，因此很难对学习者在他们发展的不同阶段出现的不同错误作正确的描述。仅有蒋平和王丽萍在《英语专业学生议论文写作错误跟踪调查》里对同一批学生在不同年级所犯的错误实例进行跟踪调查，统计、比较与分析，找出了各类型错误的消涨趋势，指出了哪些错误会随着年级的增长与水平的提高而减少，哪些错误却一直存在，甚至有所增加，从而为英语教学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刘绍龙在文章《英语中介语错误及其动态范式——儿童及大学生BE动词习得错误的个案调查》对我国学龄儿童及大学生的英语助词习得展开了纵向的跟踪调查和研究。
　　3.5从研究的结论来看，研究者通过对语料进行统计分析得出的结论，在涉及到对错误的原因解释方面，大多数研究把二语学习者的各种中介语错误归因于语际迁移和语内迁移。
　　4.结语
　　尽管错误分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错误的定义和区分界限不清，错误的分类难以统一划分，纠错策略的效应难以测量，对于Avoidance（避免交际）的情况难以说明，等等，但是错误分析的理论价值和对现实的外语教学的指导意义仍是不可低估的，它使人们改变了对错误本质的认识。把错误从需要避免、纠正的地位提高到了作为认识语言学习者自身及其学习的内在过程的向导地位并使之成为SLA（二语习得）研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望今后更多的研究者投入到二语习得的研究中去，利用错误分析优点，恰当引导学习者认识到错误的来源并进行有效的修改，从而使得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有更大的成就，同时指导教材的编写，提高教师教学水平，使我国外语教育事业更加繁荣。
　　
　　注释：
　　①在CNKI上记录的外语类核心期刊为13种，即《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山东外语教学》、《外国语文》、《外语教学》、《外语教学与研究》、《外语界》、《外语学刊》、《外语研究》、《外语与外语教学》、《现代外语》、《外国语》和《中国俄语教学》，其中《外国语》和《中国俄语教学》有关的论文相当少，因此笔者在选择文章来源时将这两本刊物排除，仅收集和分析其余11本。
　　
　　参考文献：
　　［1］Corder，S，P.The significance of learners errors［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67，5.
　　［2］Corder，S.P.Idiosyncratic dialects and error analysis［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 in Language Teaching，1971，9.
　　［3］Delay，H.，Butt，M.，and Kreshen，S.LanguageTwo［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2.
　　［4］Ellis，R.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第7版.
　　［5］Richards，J. Anon-contrastive approach to error analysis［J］.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Journal，1971：25.
　　［6］蔡龙权，戴炜栋.错误分类的整合［J］外语界，2001，4：53-57.
　　［7］戴炜栋，束定芳.对比分析、错误分析和中介语研究中的若干问题［J］.外国语，19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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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蒋平，王丽萍.英语专业学生议论文写作错误跟踪调查［J］.山东外语教学，2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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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胡坚.“错误”研究的理论与方法及错误纠正策略［J］山东外语教学，20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