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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博喻的特性及其建构文学语篇的作用

2011-12-29魏纪

成才之路 2011年6期

  摘要:博喻主要存在于并用来建构文学语篇尤其是诗歌文体。博喻的系统性能使借自同一语域的隐喻词汇围绕相关的目标域在语篇内进行有序的演绎推进,由此形成文本中的延伸式博喻;而平行式博喻则能从多侧面对文本主题进行描述,这一变项的多棱性阐释实属一种向日式的聚焦映射。作为一个事件结构,博喻的完形性在文本中表现为一个完整的言语事件所具有的系统性和整体性。博喻就是以其以上语义特性承载着语篇深层的语义生成和对博喻性文本的完形建构。
  关键词:博喻;特性;文学语篇
  
  “博喻”在汉语中也称为“联贯比”“联珠比喻”或“复喻”。宋代陈骙(周振甫,1991:4)在《文则》中解释道:“博喻,取以为喻,不一而足。”本文拟尝试性地讨论博喻的几个主要特性及其对建构文学语篇的作用。
  一、博喻的特性作用于文学语篇的理据
  Werth(1999:324)认为用语篇世界的概念诠释隐喻大概可间接地揭示出以下特性:
  (1)隐喻是参与者可以通达的;
  (2)源领域和目标域之间的关系;
  (3)关系的依据;
  (4)任何博喻;
  (5)在源领域和目标域之间来回转换的能力。
  Werth在此明确肯定了隐喻性语篇中由隐喻概念组成的复杂网络形成语篇世界的实体,其中本体和喻体的交替更迭或新成员的置换,其特性成分的增加、衰减都会引起该网络的重组、伸缩和变动。这体现出隐喻以其特性建构语篇的客观实在。
  二、博喻的语义特性及其对文学语篇的建构
  若把上面五种对隐喻特性的本体描述与文本的言内和言外语境结合起来,我们又可以从系统性、多棱性和完形性等主要方面探讨它们在建构语篇中的作用。
  1. 系统性与语域内有序演绎
  由于我们语言中的隐喻词语与隐喻概念的对应具有系统性,因此我们可以利用隐喻性词语来研究隐喻概念的本质,了解人类认知活动的隐喻特征(Lakoff and Johnson,1980:7;束定芳,2000:79)。既然隐喻义可以揭示隐喻概念及其相应的表达词汇的连贯的系统性特征,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对这一隐喻系统的解构去理解它所映射的本体的系统性,进而可以认识该隐喻系统对文本的建构过程。对隐喻系统的建构过程实际上就是博喻的一个事件结构在语篇中的阶段性意义推进的过程(魏纪东,2006)。因为在语篇中对延伸式博喻而言,其喻化过程总是起始于一个根隐喻,以此为基础,语篇中不同的子喻体会围绕着这一基本隐喻作出渐进性的、有规律的、系统的描述,使得不同子喻体间的语义连贯起来。这一隐喻系统往往都是由同一语域的常规概念转移而来,所用的隐喻词汇也都借自该语域的同一语场,并以此在该语域内进行有序的演绎推进,由此形成文本中的延伸式博喻。如当把思想比作植物——IDEAS ARE PLANTS,并对这一根隐喻在语篇中进行扩展时,我们首先会谈到一个思想的“种子”被“种植”在某个人的脑中,他有一个“肥沃的”或“贫瘠的”大脑,然后,这粒种子就会在那里“发芽”和“生长”,其间可能会遭遇“干旱”或被“水淹”,但它毕竟经受了这些困难并“活了下来”,且生出了“枝杈”,继而又“花丛满冠”,直至最终“硕果累累”。为明确起见,我们可以将这一系统性的喻化过程表示如下:
   IDEAS ARE PLANTS:seed→planted→fertile/barren→budding→grow→dried/submerged→survived→offshoots→come to full flowers→fruitful.
  对这一隐喻系统的内部结构的分阶段解构可以达到三个目的:(1)能够充分理解博喻内部的系统性和连贯性;(2)能够以此阐释被其映射的本体的概念意义;(3)能够更清楚地理解一系列子喻体分句中主述位信息的推进过程就是对博喻性文本的建构过程。
  2. 多棱性与向日式映射
  如果说博喻的系统性允许我们根据一个概念的一个方面去理解另一个概念的话,这样就把与博喻不一致的其他方面隐藏了起来,而其描述过程是将根隐喻延伸并详述,主要用来对延伸式博喻和平行式博喻的分项进行描述。而平行式博喻在这一方面几乎与之相反,因为它是从多侧面对文本主题进行的描述。组成每一侧面的隐喻称为“局部隐喻”。这一变项对目标域所作的多棱性阐释若被从反方向看待,则正如对柏拉图所命名的“向日式隐喻”的聚焦映射。此种多棱性早在古汉语中就被视为博喻的“繁缛性”,但在现代隐喻学中却并不认为它是一种繁缛或多余,其原因有二:要么是作者欲借助博喻的这一多棱性尽情地排遣和抒发胸中被压抑的情感;要么是作者欲借助这一特性来达到描述的充分性。就前者而言,奥地利著名精神分析学家Freud(包富华等编译,1986:84)认为,宣泄在遭到压抑之后可能会原封不动地生存在人格之中,或者冲出障碍,或者通过移位而表现出来。还有一种可能是,压抑得到排除。压抑阀门一旦冲破,能量会像强大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因此,从心理上分析,诗学中向日式隐喻的所谓“繁缛性”运用正是诗人由感而发,尽情宣泄被压抑的胸臆的表达方式。试以P. Shelley(Hiraga,2005:63)的诗《爱的哲学》(Love’s Philosophy)为例:
  T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 (1)
  And the rivers with the ocean, (2)
  The winds of heaven mix for ever(3)
  With a sweet emotion;(4)
  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5)
  All things by a law divine(6)
   In one another’s being mingle- (7)
  Why not I with thine? (8)
   See the mountains kiss high heaven, (9)
   And the waves clasp one another;(10)
   No sister flower would be forgiven (11)
  If it disdained its brother:(12)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13)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14)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15)
  
  If thou kiss not me?(16)
  这首诗以题目给定的目标域“Love’s Philosophy”为映射对象,使用了许多局部隐喻,从不同的侧面对之进行映射。作者在此分别运用不同的子喻体对目标域进行聚焦映射:前三个认知隐喻属于Lakoff和Johnson(1980:25~32)所谓的“本体隐喻”,它们使我们能够将持续的事件,处于进展中的现实,不稳定甚至移动着的事物状态看做是可以量化的物体、实体和单位,此所谓“自然现象/物体/感情是实体(A NATURAL PHENOMENON/A NATURAL OBJECT/FEELING IS AN ENTITY)”。由此,“fountains”“rivers”“winds”“sunlight”,甚至“emotion”都成了具有边界和形状的实体。同时,根隐喻“自然界是人类”(NATURE IS HUMAN)使得一些实体被拟人化,如:The“mountains”that“kiss”high“heaven”;the“waves”that“clasp”one another等。第9行的“see”在阐释“理解是看见”(UNDERSTANDING IS SEEING)时融合了双重意义,即它是身体的眼睛和心理的“眼睛”的融合。诗中也同样演示了为Lakoff和Turner(1989)所区分的规约隐喻的非规约扩展,如第11行和12行的“sister flower”disdaining its“brother flower”将NATURE IS HUMAN延伸到不仅包括男女之别,还包括具体的兄妹亲情。诗中还使用了意象图式的非规约详述来表示“联系是接触”(CONTACT IS TOUCHING)这一根隐喻,如“the mountains kiss high heaven”和“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等。诗中在表示隐喻“爱是匹配”(LOVE IS PAIRING)时,使用了成对的反义词体现匹配关系,如“I”与“thou”“brother”与“sister”“sun”与“moon”等。诗人正是以这些局部隐喻对诗篇主体“Love’s Philosophy”从多侧面、多角度进行聚焦式描述,才使得该诗篇在隐喻推进中形成,也使得诗人的情感得到了充分的宣泄。
  3.完形性与博喻整体建构
  “完形”的概念来自于德国的格式塔心理学派。所谓完形,指的是对象本身原有的整体性。对象的各个部分的性质和意义,只有在整体之中方能确定。人对于事物的认识,是人脑通过实践而逐步形成的整体性的完形(陈明远,1983:146)。博喻的一系列子喻体在语篇中并非是以无序状态而任意存在的。无论在意义上还是在结构上,它们都是在相互联系、相互依存中组成整个语篇组织的一部分。这样,作为一个事件结构,博喻在语篇中就表现为一个完整的言语事件所具有的系统性和整体性。Piaget认为一个结构具有三种特性,即整体性、转换性和自身的调整性。其中整体性处于主导地位,它是指一个结构总是由若干成分组成的,但这些成分都服从于能说明该体系之成为体系的一些规律(章士嵘,1992:157)。为了更好地说明博喻由其子结构构成的整体性和完形性特征,我们再回到对上例的分析上:在分析博喻的多棱性特征时,我们论及该诗是由一系列局部隐喻组成的。但若从文本的完形角度讲,它们又共同构成诗篇的“整体隐喻”。前面曾指出,作者在某种程度上对规约隐喻运用了非规约的延伸和详述,但最突出的还是他把多种规约隐喻结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复合隐喻,并由此产生了一套更丰富更复杂的隐喻网络,这样对它们的推理效果既超越了对单个局部隐喻的推理,同时也超越了对这些局部隐喻总和的推理。因此,该诗是对爱的哲学的整体概括,是系统性地集以上诸因素于一体的一个完形性的博喻诗篇。
  三、结语
  作为隐喻的一个次类型,博喻主要存在于并用来建构文学语篇尤其是诗歌文体。作为一个事件结构,博喻的完形性在文本中表现为一个完整的言语事件所具有的系统性和整体性。博喻就是以其以上语义特性承载着语篇深层的语义生成和对博喻性文本的完形建构。
  
  参考文献:
  [1]束定芳.论隐喻的理解过程及其特点[J].外语教学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