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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语言教材编辑应具备的素质

2011-12-29李振荣

出版科学 2011年4期

  [摘要]英语教材与对外汉语教材是目前我国第二语言教材出版中规模最大、数量最多、体系最为完备的两个板块,在整个教材出版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作为第二语言教材的编辑,除要具备编辑的一般素质之外,还须有一些特别的素养与能力,如汉英双语能力、很高的政治敏感度、谙熟第二语言教学法及跨文化能力等。
  [关键词]第二语言教材编辑素质
  [中图分类号]:G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9-5853(2011)04-0031-04
  
  刘殉《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一书中说,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是按人们获得语言的先后顺序来区分的两个概念,也是语言教学理论中用得最多的术语。第一语言指人出生以后首先接触并获得的语言;第二语言指人们在获得第一语言以后再学习和使用的另一种语言。比如在中国,汉族的孩子出生以后,他的第一语言是汉语。入学以后还要学习英语或者日语等别的国家的语言,也可能学习蒙语、藏语等本国其他民族的语言,这就是他的第二语言。当然有的人还会学习和使用第三语言、第四语言。由于学习这些语言的规律与学习第二语言有很多共同之处,所以一般不再细分而统称第二语言。本文讨论的第二语言教材,主要包括以下两类: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材和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材。它们是目前我国第二语言教材出版中规模最大、数量最多、体系最为完备的两个板块,在整个教材出版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作为第二语言教材的编辑,除要具备编辑的一般素质之外,还须有一些特别的素养与能力。
  
  1兼具汉英双语能力
  
  “工欲菩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用到第二语言教材编辑的身上,其中的“器”就是汉英双语能力。也许有人会问:编辑英文教材或对外汉语教材,要么英文好,要么中文好,二者居其一就可以了,双语能力都要具备,岂非要求太高?抑或多余?此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实则不然。英文编辑审读英文稿件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一遇到撰写出版前言、封四文字、广告词等中文辅文时,就常会有这样的尴尬事:写的中文要么文法不通,逻辑混乱;要么受英语“负迁移”的影响,不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欧化腔、翻译腔过重。这尚属浅层的问题,更需引起关注的是,随着“汉语与中国文化热”的出现,将中国文化很好地推介出去已经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而现实情形是,这类稿件拿到出版社以后往往很难找到合适的编辑审读,原因是英文编辑的中文水平普遍不行,尤其是碰到中国典籍的英译稿时,更是一筹莫展。估屈聱牙的文言文对他们来说,委实比异国文字要难得多。
  对外汉语教材编辑的问题刚好相反。他们中很多人是中文专业出身,编辑中文还可以,一遇到英文就大挠其头。而实际上,在初中级对外汉语教材中,很多知识点的讲授都离不开英语翻译。一些表面问题尚可通过查找工具书解决,一遇到较为隐蔽或深层的问题,便不敷使用了。比如,笔者责编过的对外汉语教材中曾经出现一个成语“不堪设想”。作者根据商务印书馆的《新时代汉英大词典》,给出的翻译是“too dreadful to contemplate”。按说,一本权威的汉英词典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但笔者翻检了《麦克米伦英语词典》(MacmillanEnglish DictionaryforAdvancedLearners),《朗文当代英语词典》(Longman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新牛津英语词典》(The New Oxford Dictionary of English),《剑桥国际英语词典》(CambridgeInternationalDictionaryof English)等词典,均未找到这个搭配,当时就感觉这是一个根据中文意思生造的解释性词语。西方读者看了可能也懂,但显然不够地道。笔者后来在随手翻阅《朗文当代英语词典》的词条时,发现一个搭配doesn’t bearing thinking about与中文“不堪设想”之意甚为契合,而且,这个译法显然较toodreadfulto contemplate更容易为西方人理解。《朗文当代英语词典》对其的英文解释为:“so unpleasant orshocking that you prefer not to think about it”,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看法。
  
  2具有很高的政治敏感
  
  政治敏感是作为一名编辑必备的意识之一。在我国颁布的各项出版政策法规中,它都被摆在非常显要的位置,足见其重要性。第二语言教材由于题材与内容的原因,较之一般图书更容易涉及政治敏感问题,也更容易成为此类问题的高发区。因此,第二语言教材编辑在审读过程中要始终绷紧这根弦,万万不可麻痹大意,否则就会给单位和个人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比如笔者审读的一本英文教材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短语:a socialist regime,其中的regime就大有问题。regime一词,根据《新牛津英语词典》的解释,意思为:“agovernment,especially anauthoritarianone”(政府,尤指专制或独裁政府)。这表明,在西方某些人士心目中,只有他们的政府才是世界上最民主的政府,这显然与事实是完全背离的。
  台湾的主权归属也是英文教材中一个常见的政治问题,有时真是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比如,一本英文教材在介绍孟子时,在其所配图片的下方有如下文字:Mencius,detail,ink and colour on silk;inthe National Palace Museum,Taipei。此处的问题就出在“National”一词上。有关文件规定:对台湾冠有“国立”字样的学校和机构,报道时均须去掉“国立”二字。参照该文件,我在审读时删去了“national”这个词。
  对外汉语教材中此类问题也为数不少,尤其是涉及中国当代国情的文化教材,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错。笔者责编过的一本对外汉语教材中,选人了现代革命京剧《沙家浜》中的一段唱词。为了便于说明,将其摘录如下:
  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这段唱词合辙押韵、朗朗上口,颇能显出词作者汪曾祺先生的才思与功力。但是,革命样板戏作为中国一个特定年代的产物,带有非常明显的时代烙印和意识形态特征。况且,学界目前对其也是褒贬、见解不一。誉之者,视为中国国粹,倡议大力弘扬;诋之者,指为“文革”余孽,主张大加挞伐。作者在选入这部分内容时,显然没有充分考虑到该书的读者群与我们在社会意识形态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将这样一段内容选人一本给外国读者使用的汉语教材里,是很不妥当的。
  
  3谙熟第二语言教学法
  
  每一套成功教材的背后都有先进的教学法作理论上的支撑,第二语言教材也不例外。教学法对于教材的建设与编写具有非常重大的指导作用,这是不言而喻的。吕叔湘先生说:“语言教学的科学研究开始于外语教学,在中国和西方国家都是这样。这是不奇怪的,因为用不同的方法教外语,收效可以悬殊。”历史上出现过的口语法和情景教学法、听说法、交际法、全身反应法、沉默法、社团学习法、自然法、暗示法等,均对教材的编写起过巨大的推动作用。过去,由于不注意跟踪了解国外教学法的最新信息,我们在教材编写方面经常处于滞后的境地。正如一篇文章中所说:“纵观20世纪国外英语教学法历史,对比当前主宰中国英语教学的各种模式,不难发现很多早被国外唾弃的做法或理念,却仍然被我们的英语老师墨守成规地紧追不放。”
  作为第二语言教材的把关者——编辑来说,这种现象也是我们深以为戒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上世纪90年代末期,任务型语言教学法逐渐在西方国家成为主流。由于它具有让学习者在实际交际中学会表达思想,从而建立自己语言系统的先进理念,自出现以来广受欢迎。中国采用任务型教学理念的英语教材有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推出的《新目标英语》,对外汉语教材有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汉语口语速成》。可以想见,编辑如果对这种新的教学法理念全无了解,就很难对教材的编排设计、难易程度等涉及教学法方面的问题提出自己的建议和看法,而只能流于字词句的表面上的修改,那么这些书的编校质量也就难以保证了。
  笔者在审读一套少儿对外汉语教材时也遇到过类似问题。这本教材的编写前言中说:“本教材具有如下特点:一、寓教于乐,讲求内容的科学性、趣味性和实用性;二、贯彻功能、结构、文化三结合的编写原则。”此处将“功能”放在第一位,显然表明本教材遵循的是功能主义的教学法。我立即同作者进行沟通,向他说明在少儿阶段,还是应以结构为主,过早地强调功能,对儿童建立良好的语言习惯非常不利。作者起初并不同意改,认为现在的教材都强调功能,结构教学法已经是明日黄花。经过反复说服,作者最后终于同意将提法改为“贯彻结构、功能、文化三结合的编写原则”。
  
  4具备高超的跨文化能力
  
  第二语言教材编辑的跨文化能力应该具有如下表现:在审稿中,善于甄别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能够尽可能地排除文化干扰,将有可能影响文化传播与交流、导致文化误解与冲突的内容加以排除。如果不具备跨文化能力,对此类问题就会视而不见,从而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和无法估量的后果。比如,笔者责编的一本对外汉语教材中,有一篇《外国同事“事儿”很多》的文章,其中有这样一段。
  孙伟作为一名生物化学工程师在一家瑞典企业工作,他的工作环境也像是一个小联合国,来自各个国家的人在一起做生物实验总免不了磕磕绊绊。在孙伟工作的实验室中,公司总是提供给员工各种食物和饮料,刚开始孙伟还“改不掉”中国人的热情与客气,很多次,他在拿汉堡时都顺便给与他一起做实验的阿拉伯同事拿一份汉堡和饮料,但孙伟的热情屡次遭到了拒绝,孙伟一度觉得他“不通人情”,还觉得委屈。时隔不久,与这位来自阿拉伯的同事熟络了之后,孙伟才知道,那段时间,正是阿拉伯人的“斋月”,在斋月中,他们在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的时间内是不能吃饭、喝水的。文化上的差异着实给孙伟带来了很多困扰,他也通过身边各个国家的同事对这些国家的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埃及人总迟到,西班牙人吃饭很晚,日本人有意见都不说出来,中东人总是乱摆放东西
  在跨文化交际学中,有一种“文化模式化”的错误,其典型特点是“本着固有的成见和先人为主的态度,事先设计好一种模式,将其硬套在其他文化头上,采取过于简化(oversimplifled)、过于概括(over-generalized),甚至加以夸大(exaggerated)的手法将其他文化进行硬性分类”。我们照此来分析:这篇文章整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最后一句“埃及人总迟到,西班牙人吃饭很晚,日本人有意见都不说出来,中东人总是乱摆放东西”,显然存在“过于简化”、“过于概括”与“甚至加以夸大”的毛病。将这样一段有可能造成文化误解的内容放在一本供外国读者使用的对外汉语教材中,显然不妥。
  在西方学者编写的关于中国文化的图书中,由于文化上的差异与隔膜,所谈内容与实际难免会有所偏差。第二语言教材编辑如对中国文化全无了解,就很难做出正确判断。比如,一本英文工具书这样介绍儒家的重要概念“仁”:“In Confucianism,themost basic Of all virtues,variously translated as‘humaneness’or‘benevolence’.It originally denotedthe kindness of rulers to subiects,Confucius identified renasperfectv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