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里的声音
2011-12-29赵兴高
散文诗 2011年12期
云庄寺
云庄寺,远远望去,像是一册卷了边的经书,经书上凿刻有门和窗户。刘萨诃读书读累了,正坐在对面的山上休息。一山的松柏树,为他撑起绿阴。
云庄寺,大片大片的云朵,折射出五彩的神韵。我相信,这是魏晋时期的祥云,一千六百多年了,它们还守在这里。如果没有了这些云彩。这寺还能叫云庄寺吗?
云庄寺,正殿里坐着的是佛,后殿里卧着的还是佛。空无一人的经堂里,我听见了谁诵经的声音。一只鸽子,好似一小朵得道的白云,在经堂里飞来飞去,它的叫声,是诵经的声音吗?
云庄寺,天热时这里不热,天凉时这里也不凉。佛知道人间太多的冷暖。我和一位僧人交谈,他告诉我,六月初六朝山节,有近两万信徒前来朝拜,我在想,来这里朝拜过佛的人,一定和佛有着同样的灵魂。
云庄寺,从更远的地方望去,你被托在一朵云的掌心。在我见到的寺里,你离天堂最近
塔尔寺之梦
我的梦靠在大金瓦殿门前的菩提树上.且梦见,十万片菩提树叶,叶片上狮子佛的尊容。
因此我恍惚,我是不是大金瓦殿曾经的守门人?
我守过蒙古王馈赠的羊毛毯裹着的十八根柱子吗?那毛毯,几百年了,还像是刚刚剥取的羊羔皮一样。殿堂上悬挂的“堆绣”,“堆绣”里的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偶尔回来看看自己?还有,零温度下捏制的酥油花,像是佛的手艺,不能有人的温度。知冷知热的零温度,是佛的温度吗?
我真的是大金瓦殿曾经的守门人啊!我梦见,无人的夜晚,面对大金瓦殿叩等身长头,坐在活佛留下足迹的那块石头上,诵经、祈祷。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天边最早最亮的那颗星,它的名字,也叫寺。
今夜,我梦见了宗喀巴大师的母亲,走路走
累了,坐下来歇息。青海湖,是谁递给她的——
一碗清水啊!
拉卜楞寺
风很小心,风总是小心地走着路。大经堂檐角的风铃响了一下,我听见用额头走路的人,在半道上又磕下一个头,我磕下一个头。
一群白鸽在风铃声中飞上蓝天,风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是谁,手捧酥油灯,躲在大殿里,听佛讲经。我是无佛缘的人吗?站在酥油灯下,总也听不到佛的声音。
雪花飘零。大夏河的水,把自己的胳膊伸向冬天深处,它触摸到了这个季节的热还是冷?就像迎面走来的几个红袍僧人,空出半只袖子,触摸到的是佛的热还是人的冷?
雪,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是天堂送来印刷经文的纸张呢,还是用来敬献的白绫?
站在对面山顶上,回望拉卜楞寺,我看到一束光,来自黄色的金顶。
郎木寺
一条石板路,给郎木寺分了家,一家在四川,一家在甘肃。
一片祥云下,两座寺,面对面坐禅。
操着两种方言的红袍僧人,手捧着经卷,不知道念的是不是同一本经?
袅袅升起的两缕紫烟,半空中手拉着手,把寺院抬高到天空的高度。
山脚两眼清泉,流向同一个方向,汇入白龙江。
白龙江,怎么看,都像是一位高僧,一路走,一路诵经。
圣容寺
圣容寺,从山顶望下去,一切都显得那么矮。矮,是一种境界吗?
鹰,飞走了,天空像是才打扫过一样干净。我看见正午的太阳,正忙着把一层一层的光披在寺院身上,寺院折射出五彩的吉祥。
前山顶上的佛塔,和后山顶上的佛塔,像是石佛的两个弟子,坐在巨大的石头上,周边还有几块闲着的石头,留给谁坐呢?如果我坐上去,佛塔会把自己像经书一样打开,读给我听吗?
“灵相具者,则世乐时平。如其有缺,则世乱人苦。”刘萨诃的这个预言过于沉重。瑞像殿里的石佛啊,这个时代不需要你开口说话,只需要你把自己的头颅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当我这样想时,我听见,圣容泉像是流水冲洗过的嗓子,开始用六体文字念诵六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