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丘陵上(外二章)
2011-12-29张道发
散文诗 2011年12期
背后的天空背负大块铅灰的云朵,像谁的目光望着我。
脚边是大片正在开花的豆地,间或有蚱蜢和蜻蜓弄出来的声响。
风汗津津的,豆花吐露极淡的土腥气味。
隔着三条田埂,一排灿烂的向日葵站着,秸秆因失重而略显弯曲,上面偶尔落几声鸟叫。
一片青草包裹的坟地卧在向日葵的左边,其中一座新坟在阳光下白得扎眼。
我熟悉睡去的这个人,她生前的样子厚道,喜欢抿嘴低头走路。
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心蓦然有些揪。
阳光流过草地,水一样轻缓。
几个戴草帽的农人,陆续从丘岗后面翻上来,这里悄然聚积的人气,使四周的冷清稍稍改变了些。
头顶的云朵越堆越厚,天暗了下来,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和草屑,顺着来时的小路走回村庄去了。
白露
单是这一年中最清爽的月光就足以叫人迷恋。还有吹在人身上的风,风中金黄的落叶树和树上叽来喳去的鸟雀。
你瞧!那架在树丫口的月亮,像不像一个明亮的鸟巢?
院子里的槐树比昨天又消瘦了,站在树下的人因此多了一份幽思,却不知向谁倾诉。
田野的庄禾刈去大半,剩下青黄不熟的一些,村妇的头巾样飘动。坡上的向日葵统统被砍去头颅,暮色中目睹这些无头的植物,瞬间的心痛袭上心头。
我常常折一张半枯的荷叶,沿着月明星稀的乡野漫步,一路迷醉在这秋的气息里,很晚才双手空空地回家。
渐凉的屋子里有人说着外面的事情,晚蝉期期艾艾地叫着,月光中拖着梦呓般的尾音。
推门,一眼看见桌子边坐着沉默的娘亲和她为我煮熟的一瓷碗菱角。
真想在月光下站成一棵树
一两只蛐蛐在床拐角叫唤,陪伴它们的有一床松软的月光和一个月光里想心事的人。
窗口的树叶边枯边落,落下时的轻响,碰得心隐隐地疼。
四周的凉意湿重,贴紧后背,心事便如那池秋荷.散开的风挡都挡不住。
深夜,月光退到院落,院墙的阴影堆积,白天走过时,无意间看见那里有一架开花的扁豆,此时,扁豆花的清香踱过来,月光一样暖我。
推门走出院子,床下的蛐蛐尾随身后。是的。它一直这样喊我,喊得我耳热心跳。
蛐蛐走走停停,满怀犹豫,直到叫声都融成夜风了,一路霜白。
真想在这样的月光下站成一株树,风过,悄然落几片叶子。唉!内心的负荷又轻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