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
2011-12-29陈衍强
散文诗 2011年12期
回家过年
只要父母还活着,我就还有牵挂,还有存放情感的老家。
我平时很少回去,是因为能够找出忙的借口,而寒风在腊月运送的雪花,不仅是春节向我发出的回家通知,更是向我下达的用孝心温暖老人的命令。
所以每逢过年,我都马不停蹄地带着春联和鞭炮赶回老家。
由于父母一年比一年衰老,我与他们在一起,过一年就少一年,以后即使乘坐开往春天的地铁,也无法返回与父母同吃年夜饭的时光。
在老家过年
在老家过年,每天开门见山,每一条路上都能遇到亲戚和族人。
在老家过年,今年的寒风把去年的炊烟吹成瓦房上的浮云。
在老家过年,今年的春联覆盖去年的春联,今年的风流延续去年的韵事,今年炖的鸡比去年成熟,今年放的鞭炮比去年响亮,今年回乡的打工妹比去年陌生,今年的父亲比去年衰老。
在老家过年,看的电视与城里一样,都是晚会,都是赵本山演小品。
杀年猪
我的比老家还老的父母,每年都要在风吹雨打的疾病中。用马不停蹄的劳累,把两头荣昌猪喂成云南肥胖的山村。
宰杀的那天,我知道我回去吃的,是父母生命中剩下的时光,是时光中的喜悦。
老家破旧不堪,每年我最多找两辆小车,约几个不嫌弃农业的朋友,陪我到老家吃刨汤。
在杀年猪的狂欢中,我承受的是土地的沉重和父母加速的衰老。
感恩父亲
父亲从乡下忙到82岁那天,天上下着冰冷的雨,道路充满泥泞和坎坷。
为了从县城回到父亲身边,我坐的交通工具,是外甥从老家开来接我的摩托。尽管他未成年,又是一个刚学驾驶的新手,我仍然冒着危险与他上路。
只有回到老家,我才会减少内心的不安。
因为其他事情可以推迟,惟独孝敬老人,不能延期。
母亲进成
母亲每次从大老远的山村进县城,都要背一块腊肉来。
想着母亲那么大的年纪,每年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才喂大两头肥猪,我真的不忍心要。
所以她每次进县城来看我,我给她再多的钱,都报答不了她的恩情。
今天她又背了一块腊肉来,我虽然理解老人的心意,但为了让她留着自己多吃点,以后进县城不再给我背来,我只好扯谎说她的儿媳和孙子只吃新鲜猪肉,吃不成腊肉。
打工妹返城
有的拖着行李箱,有的扛着蛇皮口袋,有的带着亲戚借的路费,有的带着人贩子留的电话号码,有的在自动取款机前插卡,有的在运输公司售票窗口排队,有的已经坐上开往昆明的班车,有的一下班车就打的去机场。有的站在十字路口等老乡骑摩托来接,有的提包里装的是腊肉,有的与嫂子同进一个厂,有的与姐夫合租一间房,有的宁可挂着QQ聊天也不愿意加班,有的想去广州还没到贵阳就回来了,有的到东莞后成为订单再也没有回来。
晚间新闻
张洋芋把蔡豆花娶进屋,刚当两个月的爹,就把媳妇和娃儿搁在家里,到浙江打工。
张洋芋两年后回来,发现蔡豆花怀里抱着老二,他拳脚相加也问不出真相,第二天就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蔡豆花没了盼头,开始与山背后的李木匠偷偷往来。
毛焦火辣的,是蔡豆花的老公公,只要李木匠前脚跨入隔壁,他后脚就开始踢门。
山前山后的人都说,蔡豆花的老二,就是他下的种,自从眼皮底下冒出李木匠,他再也没有沾过儿媳妇的边。
回乡偶书
正月初一,我在老家走亲戚,路上遇着我的一个堂嫂,带着两个儿子上坟,大的那个听他妈说出我的名字,激动地喊我叔叔。他说他在玉溪教书。经常从百度搜我。还说终于见到了家族中的名人。
我开始惶恐。不知老家还有哪些人在外地,潜伏网络。偷窥我的踪迹。
小的那个是黄头发,我问在哪里上班,他说在达州开发廊,怪不得发型像凡高的向日葵。
这就是我的老家。年轻的都不认识,年纪稍大的已变得面目全非。要是在外地,如果事先不问清来历,打了架都不知道是兄弟和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