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落尽五月雪
2011-12-29予末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11年10期
五月,槐花就要落了。
这话是安两年前对我说的。说好的,我们要再在一起看槐花扬扬洒洒飘落的样子,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不确定槐花是不是五月掉落的,但槐花如北国的雪纷纷洒落,却是真实的。只是忘记了时间,亦忘记了地点。
学校围墙外有两棵树,挨得很近,每到穿T恤的日子,就开花了。像雪,在碧绿的叶子的衬托下,更是一种苍白的美。风一起,就簌簌往下掉,有些不安分的,就会翻越过围墙,跳到墙内来,再过分一点的,就刹不住车要冲到走廊上来。夏目炎炎,而奄奄的我总爱在众人倒榻的时候到走廊上吹风,用安的话来说这叫看美的风景。而这美的风景,一看就看了三遍,也是三年。从耐不住性子的第一朵到最顽固的那朵的凋零,我和安都是最执著的观望者。
其实也许那不是槐树呢,没谁告诉过我那是槐树,我只是单凭零星的碎片与感性的认识来断定那就是槐树,而花,是槐花。可知道它们是什么树又有什么意义呢?树是长在土里,而花,早已开在心里。离开的日子,花期早过,只余下刺眼的墨绿,仿佛体内的血液都要被强行换成冷色调的绿。
最后一个夏天来得特别早。早到我还没缓过神来,那纯洁的花儿都快要掉光了,枝丫上只剩下些黯淡的衰老的不肯离去的守望者。当我愣愣地告诉安,花都要谢了的时候,她却只是缓缓地开口念道,再执著的观望者,也敌不过眼前的现实。她那么无情的肯定,让我怀疑这句话是不是安早已熟烂于心的台词。然而安再也没抬过头,更没匆匆瞥一眼那美的风景,只是握笔疾书。
树其实只是一棵。
这话也是安告诉我的。我说不可能,虽然离得那么近,却也是有一定距离的啊,不然枝丫怎么伸展得开?然后安就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盯着那树,好像要用目光把盖在那上边的土挪开,看看树到底是一棵还是两棵。
冬天回去的时候,槐树已然光秃秃的了,像是给人抽去了肌肉,只剩骨架子在风中招摇,但少了一只寒鸦来点缀那失落的残缺。穿着笨重的冬衣,走近那两棵树,站在树下,感觉着树都能感觉到的寒冷。隔着温热的手套去触摸那不知在我梦里出现过多少遍的树干,一寸一厘,略有些凹凸不平,却也仅是这样,再无他样。突然想到《天蓝色的彼岸》里树与人的比喻,真切而残忍。于是心渐渐趋于平静。
树确实是一棵。
时间让它们的本来面目浮出土面,“两棵树”的分支点刚刚脱离土面。揭去假相,一切顺理成章。目光一路追随,二者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大,是两条共点的射线,只有一个相交点,接着分道扬镳。就如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安和我。
走在那条早已被我们脚印铺平的路上,只觉全世界都很安静,唯有方文山的那句:“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槐花开了。槐花落了。又是一个燥热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