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与完善的人
2011-12-29潘仕勋
今日中国·中文版 2011年11期
潘仕勋
(Stephen Bou rne)
剑桥大学出版社全球首席执行官
人类学家戴斯蒙德·莫里斯(Desmond Morris)曾指出:“一切体育都源自狩猎:现存的体育运动全都以追逐和瞄准为起点,此二者恰是原始狩猎的两个基本元素。”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继而认为“严肃的体育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古希腊,体育是只有男性参加的活动,包括标枪、铁饼和各种奔跑和跳跃项目,再加上摔跤和其他令人联想到军事行动的科目。蒙古和波斯等其他文明也发展了一些运动,它们常常与骑马有关。然而最能刺激运动员求胜欲望的运动恐怕得数罗马帝国的角斗竞技场,在那里,运动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过还有比这更残酷的是玛雅人发明了一种足球,落败的一队将被全体处死!
了解了这些,再来看英超联赛利物浦队经理比尔·香克利的话也就有了些背景知识,这位伟大人物的名言是:“足球无关生死——它比生死更重要!”然而,我们是否把这一切看得太严肃了?难道体育已经变成了流氓行为的借口?有人说体育不过是为防止人们在街头游手好闲而搞出的一整套消遣,或为缺乏教养的人茶余饭后提供的娱乐,真是这样的吗?我以为远非如此。
无论是在古罗马时期还是现代,体育一直得到贵族和富裕阶层的恩赐和赞助。典型的例子就是最近离世的印度伯道迪土邦的末代王公。他从早年间担任印度土邦的穆斯林王子时就鼓励土邦的大众参与体育运动,不但鼓励人们参加由英国引入印度的板球运动,还以身作则,在牛津大学读书期间学习和练就了精湛的板球技能,甚至当上了大学板球队的队长。牛津大学还举办了许多其他体育活动的最高水平国家级赛事,剑桥也是如此。这些高级学术机构的学生和研究人员本应专注学业,难道支持此类娱乐活动也是它们应尽的本分吗?
人们无疑可以借助体育活动发泄在日常生活中所受的种种挫折,无论是狠狠挥击高尔夫球,还是在足球场或跑道上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都是忘却烦恼的好办法。体育还可以促进社会平等,但只在个人层面:谢天谢地,还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认真考虑过将体育作为社会工程的一项工具。
然而早在古罗马时期,诗人尤维那(Juvenal)就曾认识到体育真正的优点,他的名句“mens sanain corpore sano”大致可以译为“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身体”。在牛津和剑桥,我们热衷于文雅的(也是绅士风度的)运动,如划船、曲棍球、马球和网球等。但事实上,这两所伟大的名校每年也举办更为激烈的比赛,像拳击、橄榄球和冰球等。这样做的目的是培养永不妥协的竞争精神、必胜的信念、团队合作、艰苦训练的纪律,以及领导的艺术——拥有这些生活技能,再加上对艺术的追求和学术成就,才能构成所谓“完善”的人。iVXzHQKXztltXNXExBu65w==
这听上去或许太过理想化,但我们不妨想想这样一个事实,竞技获胜与财富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据称世界上收入排名最高的前十位体育人士的年平均收入都超过了两亿元人民币。这些成功人士出自各个体育门类——篮球、棒球、足球、网球、高尔夫球,以及一级方程式赛车。这样看来,难怪人们总是忘记体育成就本身即为其目的而根本无须物质财富的激励这一事实。伟大的捷克长跑运动员埃米尔·扎托倍克(Emil Zatopek)曾说:“一个运动员,口袋里揣着钱是跑不快的;他必须心怀希望和梦想。”
然而现实情况是,金钱和荣耀都是对普通人的生活充满诱惑的东西。因此,伦敦《泰晤士报》等资深报业媒体会将其22%的版面用于体育新闻,以此来吸引读者的目光。像音乐一样,体育不是除恶济世的万应灵丹,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这项活动。有些人擅长球类运动,有些人则擅长打击乐器,还有些人更愿意游弋于棋枰之间。但体育可以成为民族自豪感的焦点,也可以在族群的层面上凝聚民心,比如各个足球队都有大批拥趸(事实上,我本人就对英超的西汉姆联队有着精神上的归属和认同之感)。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忠诚可能颇具破坏力,但从广义上讲,在团结族群和促使人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方面,这样的忠诚则是—股强大的力量。
在当今世界,“凝聚”一词早已变成了某些人的口头禅,但请不要忘记那些伟大的学校和大学所致力培养的“完善的个人’。请不要在教育上误入歧途,培养出大量技能单一、人格褊狭的个体。在经济困顿的时期,政治人物总是禁不住要削减体育设施,降低对体育事业的投入,但他们必须抵抗这种诱惑。我们需要培养全面完善的人类,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我们下一代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