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城乡刻板印象的内隐和外显研究＊

孙利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教育与心理科学系，湖北武汉430205)

大学生城乡刻板印象的内隐和外显研究＊

孙利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教育与心理科学系，湖北武汉430205)

对武汉市大学生有关外显和内隐城乡刻板印象及其一致性进行了考察。56名大学生参与考察并描述了对城市人和农村人的主要印象，在这些印象中挑选出10对描述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属性词，6对农村人和城市人的概念词。由此编制问卷对来自4所高校的466名大学生被试进行了外显调查，两周后对72名被试进行内隐联想测验(IAT)。结果显示，大学生对农村人的印象和城市人的印象存在显著差异;外显印象和内隐印象之间呈不显著低相关。被试的性别和生源地在内隐和外显测量中作用均不显著。

大学生;城乡刻板印象;内隐联想测量;外显测量

接触假说认为，刻板印象的形成和刻板态度的产生，主要是由于个体对它组成员的信息缺乏了解。增加群组之间接触的机会有助于澄清错误和获得新信息。中国农业人口众多，农民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改革开放后，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农村人口加速向城市流动，农村居民和城市居民接触机会也随之增多。整体看来，二者之间在一定程度上相互了解，但了解得并不充分，所以，在与它群体成员交流时还或多或少会有刻板印象。

目前，对城乡刻板印象的研究并不多见。国内，邹庆宇从社会认知角度出发，对上海地区刻板印象的存在性、稳定性以及深层次的归因方向进行过探讨，得出以下结论:地域刻板印象广泛地存在于人群中，并且这种态度在很大程度上是内隐的。［1］仇妙芹和应湘通过实验研究证实了内隐城乡刻板印象的存在。［2］

本研究想了解大学生的外显、内隐城乡刻板印象的状况及外显刻板印象与内隐刻板印象之间的关系。因此，采用问卷和实验相结合的方法研究大学生的外显和内隐城乡刻板印象，并比较了两种测量结果的一致性。

一 外显城乡刻板印象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的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逐渐获得了社会的认同。［3］但是，传统的城乡刻板印象依然存在。

在内群体偏向的研究中，研究者往往使用便于呈现的外显测量工具，通过自我报告式的测量，让被试在所要比较的标准上对内、外群体进行评价，从而获得被试有意识的反应偏向。这里，借用内群体偏向的研究方法对被试的外显城乡刻板印象进行调查，把刻板印象看成是对城乡两个群体成员的固定的有偏向的认知。

小样本预实验发现被试先完成外显测量后在做内隐测量时相互之间的影响较小，如果方法反过来，两者之间的干扰甚大。因此在本研究中，先让被试在两周前完成外显测量，间隔两周再进行内隐实验。为了使得城乡刻板印象的外显和内隐结果具有可比性，本文一、二两个部分使用的材料是相同的。

1．被试

某高校56名大学生(男23人，女33人)参与了开放式问卷的收集。

466人参与问卷调查，他们分别来自武汉四所高校。最后获得有效问卷457分，有效回收率99．1%。其中男生106人，女生346人，4人漏填性别，来自于城市的有129人，乡镇的有146人，农村的182人。

2．材料

首先，56名大学生对农村人和城市人进行概念词和属性词提名，参考佐斌，温芳芳和Karp inski等的研究［4－5］，分别提取出现频率最高的词。由两名心理学研究生共同归并整理出农村人的概念词6个，城市人概念词6个;农村人属性词10个，城市人属性词10个。

其次，以挑选出的属性词为基础，按照随机顺序排列编制成“印象调查问卷”。该问卷要求被试评价两个对象在20个词上的符合程度，按6点计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6代表“完全符合”。问卷中包含10个城市人的属性词和10个农村人的属性词。城市人的属性词有:忙碌、时尚、奢侈、富裕、冷漠、文明、见多识广、圆滑、开放、小资;农村人的属性词有:纯朴、朴实、勤劳、憨厚、热情好客、善良、节俭、朴素、贫穷、保守。

3．数据处理

采用SPSS11．5进行统计分析。

4．结果

首先计算在10个城市人属性词上城市人的得分与农村人得分的差异(用cjn表示)，再计算出在农村人10个属性词上农村人得分与城市人得分的差异(用njc表示)，用配对t来检验两个指标的差异，结果如表1:

表1 城市人印象和农村人印象的差异检验

从表1可以发现，大学生对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印象在外显层面上的确有差异，对于城市人的印象更加刻板一些。借用内群体偏向的算法，用cjn和njc的平均值(用Dcx表示)和0的差异表示对城乡印象的刻板程度，并进一步对其做统计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这个结果也说明了对大学生的城乡外显刻板印象是存在的。

再检验大学生的性别，生源地(来自于农村还是来自于城市)对城乡印象的影响，数据显示结果不显著，这说明，不管大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是来自于农村还是城市，他们的城乡印象差异不显著。

表2 城乡印象的刻板度(与0的比较)

二 内隐城乡刻板印象研究

Greenwald(1998)提出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称为内隐联想测验，［6］该方法以其创新性吸引了研究者的极大关注。内隐联想测验在生理上基于神经网络模型，该模型认为信息被储存在一系列按照言语关系分层组织起来的神经联系的结点上，因而可以通过测量两个概念在此类神经联系上的距离来确定两者的联系。

1．被试

在完成外显研究2周后，从被试中挑选某高校大一和大二学生共72名参与内隐研究，剔除两个无效数据，共有有效被试70名，其中男生23人，女生47人。所有被试熟悉电脑操作，均为第一次参与IAT实验。

2．设备和材料

实验场所为心理学实验室。实验的概念词和属性词均来自开放式项目收集结果。实验采用的城市人概念词:城市居民、城里人、市区人、城市人、都市人、市民;农村人概念词:农民、乡里人、农村村民、农村人、乡下人、乡村人;城市人属性词:忙碌、时尚、奢侈、富裕、冷漠、文明、见多识广、圆滑、开放、小资;农村人属性词:纯朴、朴实、勤劳、憨厚、热情好客、善良、节俭、朴素、贫穷、保守。

3．数据处理

根据Greenwald等人对数据处理的方法和要求，对本实验中获得的数据进行处理。［7］剔除内隐联想测验中反应时大于3000毫秒或小于300毫秒的被试以及错误率超过20%的被试，这样保留下来有效数据70份。

4．实验结果

Greenwald等人认为，在现有的几种IAT效应估计中，D值是较为有效的指标。在允许被试纠错的IAT程序中，根据Nosek等提供的方法计算D值，［8］平均数(标准差)分别为0．89(0．29)。对D值与零进行比较，t检验结果表明，D值显著大于0，结果为t(69)=25．54，p＜0．001，即城乡刻板印象的内隐效应存在。但有人认为，数据检验的显著性程度并不能完全表明实验的效果。［9］Cohen提出了检验实验效果的指标d，并且认为当d≥0．8时实验效果较大。本研究的d均值为0．89，这表明本实验的实验效果较大，可以认为IAT效应是存在的。

与外显研究一样，对被试的性别和生源地进行检验，发现它们对内隐刻板印象不存在显著影响。

将D值与前面所得到的外显城乡刻板印象(Dcx)进行相关分析，结果:r=0．014，p=0．910，说明两者之间相关系数很低，而且经检验相关不显著。

三 外显、内隐结果的对照分析

1．外显与内隐的结果分析。外显的城乡刻板印象调查发现，大学生对于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刻板印象是存在的。这种印象似乎越来越多地成为一种共识，因而，无论大学生的性别身份、还是大学生的生源地有何不同，他们对于城市人和农村人的看法没有显著不同。开放性项目收集的结果也表明，大学生对于城市人和农村人的主要印象没有异常明显的积极和消极意义。总体而言，他们对城乡群体的评价较为理性，这与连淑芳(2005)的研究有些差异，该研究证明地域刻板印象的存在和内群体偏爱的内隐效应。［10］究其原因，主要是研究的对象不同和后者有启动情境造成的。

结果还显示，大学生对于城市人印象更加固定一些，对于农村人的印象刻板程度相对较弱，这与农村的经济发展和城乡互动加快有关。有社会学家认为，乡村的发展使城乡互动更加频繁，互动的内容更加丰富，同时也为城乡平等互利的互动构建了一个平台。在城乡互动上，相对而言，乡村为寻求自身发展表现出更多主动性，因为乡村行动的主动性，使城乡出现了一种融合的倾向。［11］根据接触理论，随着两群体成员之间接触机会的增多，人们会不断修正已经形成的印象去适应新的环境。本研究结果暗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一个较为乐观的愿景:城乡印象的差异会越来越小。

与大多数内隐刻板印象的实验一样，［12－14］本研究发现大学生的内隐城乡刻板印象是存在的。而且这种内隐刻板印象不受被试性别和生源地的影响。

2．外显和内隐测量结果不相关原因分析。本研究大学生在外显层面和内隐层面都存在城乡刻板印象，未出现实验性分离。但是经过相关分析，发现两者之间的相关度极低，接近于零。这个结果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解释，其一，这可能是由于外显和内隐属于两个不同的认知方式造成的。根据激活扩散理论，个体关于世界的认知表征中的概念是按照空间地组织的，诸如联想的概念(农民－勤劳)比不联想的概念(市民－淳朴)联系更加紧密。因为这一排列，通过激活扩散的过程，一个概念的激活引起附近的联想概念的激活。结果，一个概念(农民)的出现促进了一个相联系的概念(勤劳)的随后加工，与一个不相联系的概念(见多识广)相比较，其联结更快。最为重要的是，这一事件的关联是在没有知觉者意识或意图时内隐地发生的，并且它能被操纵和进行实验研究。［15］因为内隐刻板印象是被试没有知觉意识前提下产生的，而外显刻板印象是在被试意识层面产生的，所以才出现两者不相关的结果。其二，外显与内隐刻板印象关系还有可能受被试外显控制偏见动机的调节。有学者认为，刻板印象是偏见的认知成分，只要有刻板印象存在，偏见就一定存在。

综上所述，大学生存在外显和内隐的城乡刻板印象，大学生的外显城乡刻板印象较为中性，对城市人印象更加固定一些，对农村人的印象刻板程度相对较弱;性别、生源地对城乡刻板印象不存在显著差异。大学生对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印象较为一致;外显和内隐城乡刻板印象之间无显著相关。

研究暗示，随着城乡互动机会的增加，人们对城乡的认识也会更加趋向一致。那种神情中暗含鄙视的“乡下人”的称呼会渐渐离我们远去。本研究对导致外显、内隐的城乡刻板印象不一致的可能原因提出了一些猜想，至于究竟是什么引起二者之间的不一致，还有待更多的实验研究。

［1］邹庆宇．地域刻板印象的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6:6．

［2］仇妙芹，应湘．城乡刻板印象激活的实验研究［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6):32－35．

［3］佐斌，温芳芳，朱晓芳．大学生对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年龄刻板印象［J］．应用心理学，2007(3):231－236．

［4］Karpinski A，Hilton J L．Attitudes and the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1，81:774－788．

［5］Greenwald AG，MeGhee DE，Schwartz JLK．Measuring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implicit cognition:The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8，74:1464–1480．

［6］Greenwald AG，Farham SD et al．Using the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 to measure self－esteem and self－concept［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0，79(6):1022－1038．

［7］Nosek BA，Greenwald AG，Banaji MR．The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 at age 7:A methodological and conceptual review in Bargh JA［J］．Automatic processes in social thinking and behavior．Psychology Press，2007(1):27－39．

［8］张陆，佐斌，叶娜．IAT的属性类别标签效应研究［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09(4):454－456．

［9］连淑芳．内外群体偏爱的内隐效应实验研究［J］．心理科学，2005(1):95－93．

［10］徐勇．中国农村研究2003年卷［M］．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115．

［11］佐斌，刘晅．基于IAT和SEB的内隐性别刻板印象研究［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6(4):57－63．

［12］胡志海．大学生职业性别刻板印象的内隐研究［J］．心理科学，2005(5):1122－1125．

［13］何志芳，刘建平．大学生性别－学科刻板印象的加工模式实验研究［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07(6):577－579．

［14］侯东辉，郝兴昌．高中生内隐和外显职业性别刻板印象关系［J］．心理科学，2009(4):850－853．

［15］李琼，刘力．偏见的自我调节研究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10(2):175－183．

Implicit and Explicit Studies on Urban and Rural Stereotypes for College Students＇from Wuhan

SUN Li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and Psychology，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Wuhan，430205，China)

Explicit and implicit stereotype of urban and rural were used to examine college students from Wuhan．Fifty six students participated in this study and they described main impression of the people from city and rural．A-mong these people，they picked up twenty attribute words and twelve conception words for city and rural people．The IAT were carried on for seventy two students among four hundred and sixty six college students from four universities after two weeks．The result showed that marked difference on impression between city people and rural people still existed．No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was found between explicit and implicit stereotypes of urban and rural stereotypes，as well as the function of subject gender and matriculate quality．

college student;stereotype of urban and rural;Implicit association measure;explicit measure

B844．2;G444

A

1674－117X(2011)04－0135－04

2011－04－02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09d040)

孙利(1979－)，女，湖北汉川人，湖北第二师范学院讲师，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社会心理学研究。

责任编辑:骆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