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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市农夫

2011-12-10

女友·花园 2011年7期
关键词:农场有机生活

博士开农场,推广绿色务农

身为北京西郊的凤凰岭脚下‘小毛驴市民农园”荣誉园主,同时是中国人民大学农业经济管理专业博士生的石嫣,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朴素和务实。三年前,一次赴美农场实习的经历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使得她决意将CSA(CommuntySupported Agriculture,即社区支持农业)模式的农场在中国推而广之,在国内探寻一种本土化有机农场发展的可能性。

食品安全问题愈发严峻的当下,石嫣觉得这只是人们对有机农业、种植的认识以至有机食物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大的方向,更主要的还是民众对健康生活方式积极追求的一种必然,她想通过“小毛驴”架构起供人们在城市之外体验劳作与收获的平台,进而推广一种新型农业模式的理念。

从最早只有五十多户的参与,到现在260户劳动份额和410户配送份额,“小、毛驴”的迅速发展让石嫣感到肩头的责任重了起来,如今130亩地的“小毛驴市民农园”似乎已经不再只是她与她背后的团队努力的一份事业,更是越来越多热爱生活、有机种植的人们一个共同的家园,大家一起耕种一起收获。

Q&A

刚结束博士毕业答辩,学生身份也即将结束,接下来将全身心投入在农园,你在意这种身份转变吗?

石嫣:对我来说,这也不完全是一种身份的变化。本身博士从事研究,在这过程中是将书本上的知识转化成一种可行性的研究和探索,在实践中去活化所学到的理论,而农场也是生活方式的一种,它并不会影响我工作的进行,反而两者结合在一起,其实它们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从原来认为是没出路的人才会去做的农耕,到现在产生的一批周末农夫和有机饮食的倡导者,这些在你当时创办小毛驴农园时有预想过吗?

石嫣:从世界上的各个国家来看,任何一个国家,当它的中产阶级形成一定庞大数量的时候,都必然形成和出现现在这种我们称作“绿色运动”的社会风气,它对于环保、有机农业、社会责任以及消费责任,都是必然的一种趋势。虽然现在的中国还没有出现(形成)和国外完全一样庞大的中产阶级群体,但几十年来快速城市化的过程对环境生态造成7--定影响,对食物的来源大家都越来越关注,所以也都慢慢在回归土地。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决定选择一种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路?父母理解你这样做么?

石嫣: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的这些同学,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是我们大多数人会比较羡慕的,诸如公务员、白领等等。但自己平时跟他们交流中,会感觉到其实他们并不是很快乐,也没有很喜欢自己所做的工作。而且,父母也在我做这个农场近四年过程中慢慢接受了我做的这件事,他们会觉得我并不是真正回到原来农民的状态,而是在推动一件事情,是很有意义的。

当年在美国农场的实习,让你收获最多的是什么,能说一说在那里的经历吗?

石嫣:在那儿每天都在种地,边种地边不断地思考。在国内虽然也有很多机会外出调研,但会陷入到一些生活琐碎中,没有时间去思考问题。在美国那半年,获得了完全独立的空间,在那边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在田地里,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一些问题。

能说说农园的运营和盈利模式么?

石嫣:谈到这点,首先要理解CSA模式,比如说我们今年预计招200户劳动份额和400户配送份额。作为一个CSA农场,它要求预付费用,也就是会员要预付费用给农园,所以只要我们招募到了预算中的会员数量,收支会持平,而且应该还是有小部分盈利。

CSA农场的概念在前几年对中国人而言相对陌生,为什么会想引入这种“洋模式”,有没有担心过它会在中国“水土不服”?

石嫣:我们团队里有几个人先前给农民做专业培训,因为是公益机构,已经积累起一些社会公信力,他们在环保、有机农业这个圈子里有一定影响力;其次,我们会去一些社区做讲座,询问需求后,觉得劳动份额的形式很适合中国。所以,并不是完全跟国外相似,而是在不断与市民沟通的过程中产生的。

未来会不会考虑发展成连锁农场的形式?

石嫣:至少目前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常规商业化的形式,它应该是全新的商业形式。我们更多地是在推动这件事情,比如去年很多人说我们应该去做连锁,而我们没有做,我们更多地是搭建平台,让大家尽情地分享信息。

对于很多也想成为“城市农夫”的年轻人,能否给他们一些建议?

石嫣:这种想法需要鼓励,至少他们愿意来农村。不管来多长时间,我觉得都是非常好的。当然我会提醒他们,农业不是一个田园。农业可能是你干了半年活儿,就会晒得非常黑,不是你们想象的粉红色,而是非常非常艰苦的。

请对花园的读者们分享一句影响你的话。

石嫣:“You must be thechange you wish tO see inthe world”,来自甘地。我们每个人都会觉得社会有各方面的不足,但是更重要的是从改变自己开始,如果你自己改变不了自己成为你想象中的那个人,那就不要期待别人去改变,或者救世主帮你改变。

助力“慢飞天使”的爱心农场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无疑是近不惑之年的焦念荣当下最真实的生活写照。这位掌管一间IT公司的CEO,在为客户和计算机服务了几千个日子后,产生了“暂时放一放”的疲倦感。如今,81亩的“慢飞天使”农场和在延庆的另一处100亩农场俨然为他开拓了另一番天地。“慢飞天使”既是一位台湾作家的书名,亦是一家慈善机构里一群智障孩子们的称谓,焦念荣以此命名农场,想在自己的生活“慢”下来时也能为那些孩子尽一些绵薄之力。

这个自小想成为宇航员,热爱考古却念了房地产专业的人,十余年来让自己长时间保持加速度的城市生活状态,现在却一心投入朴素健康的农场里。一如他与友人建立的“悠然社”会员俱乐部,通过劳动本身带来的快乐,让来农场的每--CA无论是对种植或是有机生活本身,都有了新的感悟。

TIPS:

1.初期投入资金几十万元,因为整个农场还身负有慈善公益的社会责任,所以暂时并未有考虑回收成本的计划。

2.了解内心所真正追求的生活方式,懂得“舍”,才能够真正有“得”,舍弃一些浮躁的,势必能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些。

3.能和志同道台的朋友一起,一定是事半功倍的。尽可能地参与到公益中,在实践理想的同时也能为社会做一些事。

Q&A

年近不惑,重新架构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决定经营农场之初,你是如何考虑的?

焦念荣:我在IT公司已经工作十几年,现在业务和客户都基本稳定,这一块已趋于成熟,可以开始着手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不喜欢中关村每天眼前全是人的环境,那不是理想中的工作环境。虽然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麦田里搭起一个帐篷办公,但最起码我希望干一件自己很高兴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

农场前身是一家慈善机构的从属,当时接手时,为什么承诺会资助这家慈善机构?

焦念荣:这个农场原来是一家叫利智康复中心的慈善机构所有,本想用这边做一些公益活动,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能力运作。当时找到我的时候,我觉得在自己能够享受一些悠然自得生活的同时,还可以为这些智障孩子提供一个让他们从事农业生产、配合康复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如果他们愿意利用这个农场举办社会慈善或捐助活动,我们都全力配合。

你并非农学专业出身,这意味着在经营农场时需要学习和接触一些自己从未涉及到的知识和领域,在现实过程中碰到的这些问题,你是如何解决的?

焦念荣:其实,我的胆子一直挺大。我觉得许多事情要有“摸着石头过河”的精神。当自己搞清楚的时候,也有可能时间不等人了,农业也一样;再者,我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既然不会,肯定要学。无论在农业投资或管理团队,那也是一个缓慢学习的过程。

当下,经营农场和打算经营的人越来越多,但每个都怀着不同的出发点,你觉得国内的这种“农场热”对自己未来规划农场的影响大么?

焦念荣:我承认现在很多人都在找地,但对我其实没什么大影响。因为我做农场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健康生活,顺带周边的朋友们愿意跟我一块儿做,大家乐在其中。市场上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对我来说影响不会太大。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或方式去让别人知道农场呢?

焦念荣:目前,我们并没有大规模的宣传和推广都靠朋友之间的口口相传,大家来了后觉得无论是环境或装修都让人觉得很惬意。可能和专业农家乐无法比拟,但我追求的是尽可能地接近自然。新时代的农场主,或者说新时代的农民,和原来的农民最大区别在于我们不是把自己封闭在农场里,是没有围墙的开放式,而非在做自给自足的农业。

与之前相比,你觉得农场生活改变你最多是什么?

焦念荣:当然是生活方式,还有心态。以前我是夜猫子型,晚上熬到两三点,早上睡到自然醒,这似乎像是一种幸福的标志,但是从健康来讲,并非一件好事。这两种改变带来的就是当下的快乐和健康,不仅我自己如此,还有我的家人。现在切身体会到,如果真的让人有这么一个环境来生活的话,我宁愿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而不愿意去大城市。

现在农场的主要经营模式是什么?

焦念荣:靠朋友们的口碑,大家认同我现在做的这件事情,觉得理念不错,一传十,十传百,至今已发展到几十人的圈子。大家打个电话,我就派司机或者自己亲自把菜给他们送过去。久而久之大家往来得多了,关系就更近了,后来干脆成立“悠然社”俱乐部,所以说,现在在一定范围内,我们还只能为少数人提供健康食品,也可以付费购买劳动份额自己耕种。

在未来,农场做得更大了,还会保持现在这样的运作心态么?

焦念荣:很多人一开始设想时,会理想化,但做着做着发现变味了,不是那么回事了。有时候,量变会导致质变,过快的发展速度可能会影响到“质”的本身,让人忽略刚开始的初衷,那时候你需要花过多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商业。现在,我承认自己在刻意地控制规模。其实,继续扩张农场面积,这样的机会有很多,但我始终希望自己能保持自己做农场的初衷。

播种、耕耘和收获,这个过程中间。你最看重哪一个阶段?

焦念荣:我喜欢过程胜于结果。很多时候,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多都是过程。在亲自打理农场的一年里,我会想自己都学到了哪些东西。比如黄瓜,它的苗是怎么培育的,印象不是很深,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它出了毛病,当时怎么处理的。虽然有时候很多事情并非我亲自操作,而是技术人员在操作,但是我就在想他们做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学习。

从娃娃抓起的花园农场

去年秋天刚刚将自己的花园农场打理起来的刘跃明,在脚下这块土地上出生、长大,用她自己的话说,“站在这片地里,很舒服,有种莫名的回归感”。大学学生物的刘跃明早年从事过文化宣传、青少年教育方面的工作。2008年到2010年,她因身体抱恙过了一般归隐山林的生活,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段重回大自然的生活让她对城市萌生退意,无意中看到CSA农场的资料,便认定了那正是自己未来想做的事情。

回到顺义的刘跃明将自家的50亩地做了整体规划,向别人求教有机农场运作的经验中她另辟蹊径,计划打造更具田园味道的“花园农场”,请来有十多年农耕经验的师傅为自己把关。从城市回归到农村,她的父母非但没有反对,反倒身体力行地在田间地头帮忙耕作以示支持,更希望她能由此带动附近的乡民一起参与有机种植。

这里有成群绵羊、鸡犬与土地、植物和谐共生,信心满满的刘跃明想要建筑的不仅仅只是一座CSA农场,她更想为之注入更多的文化意味,让回归大自然成为从孩童至老者的一种生活常态,每一个来此的人能从中汲取知识与大自然的能量。

TIPS:

1.早期投入三四十万用于基础设施的建设,如果不计算这笔投入,只是人力、日常维护等费用的开支;一两年内即可收回成本。

2.勇敢去实践自己的人生观,尽可能将现有的资源合理恰当地分配利用。

3,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也可以带动身边的人一起,互帮互助,人多必然力量大。

Q&A

大自然的哪些方面吸引了你,让你放弃之前的城市生活而回归自然?

刘跃明:大自然广大、深远,有着无限可能性。从广义上来说,可以看到一些绿色的、花花草草的东西,它们是有生命的,这些在城市里面看不到的。身在城市中,会觉得外界把自己的能量吸走了,但是在田野里,你会觉得你和整个世界、和整个生命界都融为一体,你会觉得自己很清新、很有能量。如何理解“花园农场”的定位,它与别的有机农场又有哪些不同之处呢?

刘跃明:最开始的启发是因为我学习了很多有机农业方面的技术知识,在有机种植里面,分间种和套种,是防病虫害、增加植物风味的一种很重要的方法,尤其是很多花草和食物种植在一起,不仅能防虫,还能改善整个生态环境。如果农场里有一些花草,大家在这里目睹色彩时,也能嗅到各种香味,心情会变得更好。

为农场选址时有没有特殊考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儿?

刘跃明:这本来是我自己家原来的土地,我家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这块地方也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再熟悉亲近不过,而且父母很支持我做这个农场,他们觉得如果能带动村里其他村民一起进行有机耕种就更好了。

经营农场除了技术经验之外,对于经营和管理有一定的要求,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相对欠缺,你如何去弥补和学习?

刘跃明:我会看一些经营管理方面的书,听这方面的课程。我也很深刻地认识到,如果真的要去做一个事业,不是一个人可以做起来的。现在也在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经营、管理、营销方面可能会比较强,可以找一些比较有优势的朋友一起来做这件事。

现在农场的会员能享受到的服务都有哪些?他们的满意程度又如何?

刘跃明:现在有三四十位会员,有劳动份额和配送份额,他们都很喜欢这种形式,觉得能有机会到大自然中来,亲手种植、收获,尤其是他们可以在种植过程中学习到很多农业方面的知识,或者他了解这个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整个生长过程是什么样子,能够有一个很直观的认识。

你曾说,“除了想做美丽的花园农场,还想做一些文化方面的事情”,具体是指什么?

刘跃明:这是我现在想去做的一件事情,给小朋友开办“田园教育”。我的文化公司在做一些关于青少年教育的书籍,人类的很多创造力都是在自然中学来的。如果一个小孩从小有很多机会接触昆虫、植物,看到很多大自然的神奇杰作,丰富他们的知识的同时也是一次学习过程。在你心目中,一个理想的农场应该是什么样的?

刘跃明:我认为最理想化的农场首先是它建筑得比较自然,在食品方面也很原生态,能充分地利用和借鉴自然界的东西。当然,它很重要的一个功能是能够提供比较健康优质的食物,不能只是做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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