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官张枫,为百姓谋“性福”

林珊珊

59岁的张枫坐在省政府大楼里侃侃谈性：避孕套、润滑油、性交……他的身后，一根硕大的红木阴茎兀然挺立。

因为出版了《枫哥品性》，这位广东省计生委主任再次成为焦点，甚至有报纸登出这样的标题：“省政府副秘书长出书教人做爱”。在这套丛书里，他论述了性与政治、军事、经济、文学的关系。

“官员也应有个性，有棱有角，敢于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官员做成了‘官圆，处处圆滑，还有什么意思？”张枫对“过于开放”的质疑表示。

但在摄影师的镜头面前，枫哥仍有些不自在。他老觉得自己的蓝格子衬衫太花哨，又穿上纯色外套，结果热出一身汗。直到摄影完成，才恢复了生动表情。他站在门口和摄影师握手道别，开着玩笑：“把珊珊（记者的名字）单独留下你放心吗？我可是研究性学的哦！”说完，哈哈大笑。

很快，记者就大学生能否发生性行为和枫哥辩论起来。“你反对大学生性行为，是不是太落伍了？”

“不是说我落伍，他们在大学里面，并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怀孕的话，就要去做人流，这对女性是伤害。”

“那安全的性行为呢？”

“要发生的话我送上个套，希望她们不要意外怀孕，不要染上性病、艾滋病。但是我还是希望对他们说：把初夜权给和你结婚的‘他或‘她。这样更负责任。有人谈了几年恋爱了，然后突然就闹离婚，说感情不和，感情不和能谈几年恋爱吗？实际上就是结婚以后女孩子没有见红，他就认为她跟别人发生过关系。”

“这种情结是正确吗？”

“过去始终是这种观念，包括现在西方一些国家也要求回归婚姻，并不鼓励乱来。我作为性学会会长，不能鼓励你去放纵自己。”

尽管反对婚前性行为，张枫却是最早提出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的人。他从书架上把他1990年代编写的《和青少年说性》翻了出来。他还回忆起给儿子性教育的经历：“儿子遗精的第二天，我就跟儿子说你长大了，他立刻就脸红了。我跟他讲，这是一件好事，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说明你是个男子汉了，但你要对自己负责。我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样处理这样的事，和你的女同学怎么样共处，千万不要怎么样怎么样。”

教育的结果，自然是很成功的，“他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越轨的事，最起码我没有发现”。

当人们争论着是否在校园里售卖避孕套的时候，张枫很纳闷，争论什么呢？“你说不戴套，该发生的事情就会不发生吗？拿一个套给她，她不用去人流，这才是对女孩真正的关爱。美国这方面的教育就比较好，但是中国有几个父母告诉小孩要用套？”

张枫还操心着老年人的性事。“女人到50岁左右停经，随后性生活的分泌物越来越少，男人到七八十岁时照样有性要求，但这时候女人往往就会拒绝。你拒绝但他有要求，这种简单的拒绝就会把你的老公推向他人的怀抱，甚至推向市场。”他说。最终，他给出了药方—使用润滑油。

这些性知识，从私下指点到写书到党校的课堂上，他都津津乐道。但起初，他的工作并不被家人理解。往后的岁月中，亲人大多都被他说服，但还是有亲戚不支持他干计生。他有一个九十多岁的姨妈，去世前还在劝他，不要干计生了，那是得罪人的事情……

1987年，当张枫初入计生行业时，他也把把这个工作看成了跳板。但之后的经历改变了他—1980年代末的一天，张枫下乡到粤东，一名八十多岁的老者走进计生办，一见到张枫就磕起头来。三十多岁的张枫也只能跪下。好一会儿，张枫才明白，原来老头的儿媳已经四十多岁，连生几胎都是女孩，刚刚又怀上了，觉得是儿子，老头很想让儿媳生下来，来到计生办替儿媳求情。

“被磕頭后，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这样下去中国怎么得了啊，控制人口是很有必要的。”在乡村，他看到了高涨的造人热情。他觉得计生是一份富有挑战性的工作，而他热爱挑战。

这种艰苦工作为他赢得了认可，最让他高兴的是，自己拿了两个奖，“一个是全国科普先进工作者，一个是中华人口奖。”酒会上，广东省前省长黄华华称赞他是“怪才、奇才，是广东不可多得的人才”。

和省长有关的另一则趣闻是，过年过节，张枫代表计生委给省长们送避孕套当礼物。他认为，这不是新闻，也不是作秀。

“领导也是人，他也有需要，而且避孕套不仅避孕，还可以提高夫妻生活质量，我跟领导也讲了。那些领导都是五六十岁了，老夫老妻了，对性生活没有什么兴趣了。但是，现在套个避孕套就不一样了，有带荧光的，有带麻点、螺旋、倒刺的，用了不同的套，老婆和老公的反应都不一样……”

提问张枫

“性和权力是人的本能”

记者：编写《性与政治》里那些权力与美色的故事，您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张枫：实际上我一边编辑，一边点评，对自己本身是受教育、受启发的过程，也是一种修炼的过程。看看自己怎么样能够做得更好，不能在这方面有所放松。

记者：您在序言中写到性和权力是人的本能。男人是爱冒险、爱刺激的动物。您自己是这样吗？

张枫：这句话有点偏，但是总体上男人更爱冒险。

记者：在这方面需要一些自我克服吗？

张枫：我会喝酒的，但是我可以一年不喝一次酒，你要给我喝一瓶，我也可以和你喝。我可以抽烟，但是3个月不抽一支烟都可以做到。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要能够控制自己，如果控制不了自己，那么你的意志力就要打问号了，你可能就要失控，一旦失控就会犯下意想不到的错误。一个男人坚不坚定，有没有意志，关键是能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控制自己，这一点很重要。

记者：您研究性问题，有没有官员朋友向您倾诉这方面的烦恼呢？

张枫：有。有些朋友经常晚上聊聊天、喝喝茶、通通电话，有的朋友甚至直接告诉我，“我最近不行了，兄弟你想想办法”。因为有的官员压力比较大，确实长时间不过夫妻生活，久而久之不行了。

记者：他们有没有和您讲述美色的诱惑？

张枫：这也会谈到的，我就告诉他你不能和自己开玩笑。我和他们开玩笑说，男人有两个头，大头不能被小头连累。

记者：这样去劝说他们吗？

张枫：那你能不劝说吗？朋友应该要提醒的。

记者：你编《性与政治》、《性警示》就是要劝告官员们？

张枫：贪官为何普遍都有情妇、嫖娼等丑闻？原因大概有三，一是贪官占有欲强，贪图享乐；二是一些女性主动献身，权色交易，实行“性贿赂”；三是有些人投其所好，给领导“拉皮条”。

我实际上就是告诉大家，要江山还是要美人？用现代语说，就是要你的事业还是要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