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诗人元好问墓（外二章）

山西 李 需

日子被你用旧了。

岁月带走苍茫，带走色彩和艳丽，直至让所有的所有都变成了文物。

而那块刻着“诗人”的石头仍然没有被时光用旧。

我想象着：红尘滚滚，雾岚，烟尘，金人的铁骑飞扬跋扈。而你，却一眼望穿千年，着一身布衣，皈依田园和贫瘠。

从此，你也就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处。

我想象着：你迎面朝霞，引颈高歌的身姿，不卑不亢，不屈不弯；你彳亍暮色的阡陌，低吟浅唱，心中泛起多少幸福的涟漪？

一辆更加破旧的木轮车，还在时间深处晃着、晃着。

一个人连同他的梦，被运回他最初的期盼和最后的归宿。

回头望：天也茫茫，地也茫茫。而秋风未老。

该去的都已经远去。唯“诗人”二字仍在新世纪的天空熠熠闪烁……

悬空寺

在你的空里，空着岁月和时光。而佛依然端坐静界。

我身披滚滚红尘，在壁立千仞的断层，享受着风声，和落日的余辉。

千年的那个梦，仍承载着谁的存在和虚无？

持香，长跪，礼拜。我在祈求我的前世和今生。

而大佛仍微微闭着双目。

我说：我是有罪过的；

我说：我的心比空还空。

佛无语。而我的双眼却含满泪水。

在你的空里，我只是一粒微尘。前世是，今生也是。

此时此刻，我多像一个孩子！

我内心充满虔诚，而我的浮生却依然在随风飘摇。

梦也是真，真亦是梦。

摇 曳

毛草花在河岸摇曳，因为风。风把它刻在风中，刻在童年的天空。

果园，梦幻；那人，狗；还有我调皮的影子。

时间推远了很多东西，时间又珍藏了它该珍藏的。

田野的尽头是山，而山之外呢？

那里依旧还有我已经模糊的生活。有些法则变了，但有些法则还保持着它原有的秩序。

那天，我为叔叔送行。

走在田野，我又一次感到那风在吹。我在摇曳。

蝉鸣再次逼近窗户，正好凭窗、远眺。

破碎的依旧在破碎，而淡蓝的青烟，仍袅袅升起、升起。

一个诗人说：“我只能独自飘零，没有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