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爱情
2011-11-21侯辉
侯辉
前些日子回家,我帮父亲设置手机铃音,突然,在手机号码簿上看到一个名字——阿莲。这一发现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心想:这是谁呢?于是,我赴紧蒯出“阿莲”后面隐藏的号码——看完后才长舒一口气,原
来是母亲的手机号。母亲的名字叫许凤莲,名字中刚好有个“莲”字。
我父母相识于50年前泰安地区举办的一次中医培训班上。那年,父亲20岁,母亲22岁。培训班上,父亲一眼就看中了扎着小辫、活泼中不失蛮横的母亲,便不顾一切地追求。当时,母亲提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为俺爹娘养老送终就行。”父亲早就知道我母亲的家庭状况,知道我母亲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兄弟。听了我母亲提的条件,父亲毫不犹豫,当即答应。
因为爱,所以爱。1982年,父亲做主把我姥爷、姥姥接到我家。1987年冬天,姥爷患了脑血栓。这下可忙坏了我父亲,他中药、西药一齐上,把我那不太清醒的,姥爷侍候得整天乐呵呵的,姥爷想说句客气话表示感激,却叽哩呱啦地说不清楚。姥爷卧病在床一年后含笑西去。此后,我母亲身体不好,照顾姥姥的事自然就落到我父亲身上。从去年开始,连举手之劳的事姥姥也不愿做,一有事她就不断地喊我父亲,一会儿让给她拿水果,一会儿又要喝水。一听到姥姥招唤,父亲忙跑过去,按照吩咐,好一阵地忙活。尽管父亲大多时候不厌其烦,可偶尔也有烦躁的时候,便冲我母亲发发牢骚。每当那时,母亲就盯着父亲,轻声问:“这怨谁啊,不都是你当初承诺了的吗?”此话一出,父亲再也不吱声了。说这话的时候,母亲表面似有几分恼怒。其实内心满是得意,仿佛50年前父亲做出庄严承诺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父母之间少有卿卿我我,更多的是默契配合。多年来,母亲主内,父亲主外,共同支撑起一个多子女的家。每天一早,父亲就去上班。而母亲总是早早地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父母养育了我们6个子女,我们小的时候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围着母亲转来转去,嗷嗷待哺。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母亲东拼西凑了28元钱买了台缝纫机,靠给乡亲们做衣服挣些钱。同时,她还养了一群羊和几头猪。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原本贫困的家没几年就好起来了,有足够的能力供我们上学。而父亲下班之余,爱结交朋友,还经常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对家里的事情很少过问。为此,母亲总为父亲开脱,常对来串门的邻居说:“太顾家的男人没出息,俺家老四才像个男人样!”当然,母亲的话自有她的一番道理。正因为父亲爱结交朋友,为我家营造了良好的人际关系。
父亲年轻时“不太顾家”,可退休后却变了个样。母亲喜欢吃零食,尤其爱吃瓜果梨枣。到了夏季,街上常有卖甜瓜、桃子的。父亲只要一听到吆喝,就跑到街上,買上一网兜。叔伯三嫂爱开玩笑,每次看到父亲为母亲买水果时都说:“四叔真会疼婶子!谁跟了四叔这样的男人,少活几年都值!”到了冬天,乡下很少见到有卖瓜果的。每次我和妻子回老家前,妻子都会打电话问我父母缺什么,而父亲总是说,给你娘买些瓜果就行!每次妻子放下电话,都会教训我一通:“你也跟着爸学学,那才叫疼你妈妈呢!”母亲30多岁就患上了高血压。现在每天早晨,母亲刚起床,父亲就要为她测量血压,然后,端一杯温开水给她,侍候她服药。村里婶娘们知道我父亲疼我母亲,常调侃我父母。她们常说,三里五村,没有人比四婶子更幸福的了,孩子都孝顺不说,身边还有个专职的“保健医生”!
记忆里,父亲喜欢顺着母亲,即使有时母亲的话并不一定全对。例如前些年,母亲说要盖房子,父亲就赶紧张罗备料。过了几年,母亲说这房子看着不顺眼了。想把它改建翻新。父亲又赶紧一边去找施工队,一边去购买砖瓦灰砂。母亲说村北张家岭那块地今年得种花生,父亲绝对不说种地瓜。这么多年,母亲的话就是父亲手里虔诚捧着的圣旨。
父母的爱情给了我启示:真正动人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没有风花雪月;它蕴藏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有的只是互相欣赏、相扶相携、相濡以沫,直到白发苍苍,直到风烛残年。我的父亲、母亲,为我提供了经典的爱情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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