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岸那边
2011-11-21杨鸥
●杨 鸥
我们到黑河的时候,看到隔着一条黑龙江,江对岸就是俄罗斯,和异国他乡近在咫尺,觉得很新奇。黑龙江是一条含而不露的江,江水微微发黑,表面上平静,其实水深而凶险。对岸的布拉格维申斯科市笼罩在一片绿色中,从此岸观察看不出有特别之处。
可是当我们在瑷珲纪念馆看了展览,知道了对岸原来是中国的领土,当年俄国人野蛮地把中国人赶到江里,血流成河,他们就这样侵占了这片土地。这种行径令人心惊,有一种血腥的感觉,对对岸俄罗斯人的印象也大打折扣。但还是告诉自己那毕竟是历史了,今天在这里生活的俄罗斯人和过去的不一样了。
我们乘渡船过江,就到了俄罗斯境内。排队进行过境检查时,看见一个戴大檐帽的俄罗斯小伙子,淡金色的头发,眉眼有点像中国人。女检查官瘦瘦的,表情严肃。进入异国他乡就从这两个异国检查官开始。再一看周围的旅游登记处和报刊亭,写的都是不认识的俄文,走到街上,举目望去都是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听到的都是不明白的俄语,建筑多是红白相间,造型漂亮,而且很新。这里的标志性建筑胜利广场的凯旋门,是西式的拱劵门洞,色彩明丽。偶尔可见保留下来的旧式的圆木垒成的房子,古朴敦厚,是旧式俄罗斯的风格。由此体会到所谓的异国他乡,就是人种的不同,语言的不同,习俗的不同,建筑风格的不同。同样的一个地方,由不同的人来建造,就成了风格迥异的两个国家。
我们学的满肚子的中文在这里失去了作用,身在此处有一种惶恐的感觉,生怕脱离了队伍,就会像一滴水掉进沙漠,被融化得无影无踪。语言在这个时候显示出它的强大的威 力,语言不通让人一筹莫展。我们傍晚在江边 散步时,看见一群一群的俄罗斯青年男女登上 江轮游江,像是进行盛大的狂欢。和我们同行 的评论家雷达想向当地人打听乘游船的价钱, 他使出浑身解数,连比画带说,用自己知道的 好几种语言包括印度语和他们交流,结果还是 沟通失败,很沮丧地摊着双手回来了。我在商 场里想买相机用的电池,不知怎么表达,只好 拿着相机比画,售货员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 拿出电池供我选,在电脑上打出价格给我看, 终于买成了电池,很有成就感。
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地方,我们所能做的就 是拿着相机到处拍,把我们感到新奇的东西拍 下来。还有就是品尝过去在小说里见过的鹅肝 酱、鱼子酱、红菜汤等俄式食品。我们的中方 导游是个黑河姑娘,给我们介绍俄罗斯介绍得 很详尽。俄方导游也是个年轻姑娘,不大会说 中国话,基本上坐在车里不说话。我们见到的 来来往往的俄罗斯姑娘,大多身材姣好,双腿 笔直修长。
和市中心胜利广场的凯旋门、英雄纪念碑 隔着一条马路,有一个红白相间的建筑是结婚 登记处,屋顶上是两个戒指相扣的造型。当地 人登记结婚和举行婚礼同时进行。我们看到一 对新人穿着婚纱礼服从登记处出来,在门口照 像,又到对面的胜利广场照像。据说俄罗斯人 的离婚率很高,我们去参观的一个俄罗斯老头 家,他的妻子就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老头子一 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院子里种着花草,有好 几间房,里面都很干净,墙上挂着壁毯,电视 里正在放映《西游记》。他的家平时供人参观,还要收费。
对俄罗斯人,我们更多的是从小说、电影和歌曲中了解,总觉得俄罗斯人有一种忧郁、深沉的民族性格。而我们接触到的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俄罗斯人。我们吃完午饭从餐馆出来,遇见一个俄罗斯人拿着一本集邮册向我们兜售,经过一番用手比画的讨价还价,我们中的一个人以100元人民币的价钱买下了集邮册,俄罗斯人晃了晃手中的人民币,很快乐地走了。
这个不过100多年历史的小城还有一座博物馆介绍自己的历史文化,一位俄罗斯小伙子大声地用生硬的中文给我们讲解,他讲得很快,走路是跳跃式的,有时就从观众中间穿插过去。这个小城的历史有一大部分就是十月革命的历史。有一幅画画的是俄国人和江对岸的 人打仗,其实就是和中国人打,小伙子很知趣 地略去不讲。
晚上在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听俄罗斯人 唱歌,一男一女两个歌手表情漠然,唱了一首 又一首俄文歌,其中我们熟悉的有《莫斯科郊 外的晚上》,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却没有亲切 感,好像这些歌都和我们很隔膜,到了下班时 间歌手放下话筒就走了。
从那个城市回到黑河,感觉是到邻居家串 了个门回来,见识了原来感到神秘的邻居的真 容。而我们印象中的俄罗斯,那个从小说、诗 歌、电影中感知的深沉、高贵的俄罗斯,出过 那么多文化巨星的俄罗斯,依然在吸引着我, 期待什么时候去踏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