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路

*杜爱民

海洋汇聚了地球上的河流，是更加广阔的水域。在海上，也就意味着置身在离家园最远的地方。海水流动，带来与带走，使命运漂泊其上。

海是无数道路的重叠与汇合，让路的无限可能朝向任何方向。它改变了道路固有的含义，使道路不再笔直地伸向远方，也不蜿蜒于群山之中。海在它的每一滴水当中浓缩着出发与到达，使水的颗粒形成无限的重合，以此来铺就它身上的道路，以它的每个点对所有点的反射，组成道路的依托。海孕育出路的源头。

在海上，路像盐一样溶化在水里。有无数条道路，朝着任何方向，却看不见其中的一条。不可以同时在它所有的路上行船，只能穿行于其中唯一的一条道上。

船舶在海上是一个没有处所的处所。它在海上浮动，把道路留在了身后，标明了它从何而来；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标明了它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

城市是陆地上的海洋。人总是在下一个路口上相遇，在下一个路口上错过。

（张杰摘自《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