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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 巢(外一篇)

2011-11-21□高

草原 2011年12期
关键词:鹊巢巢里树杈

□高 峻

小的时候,有一首儿歌背的特别熟。“小喜鹊,尾巴长;黑脑袋,白胸膛;尖尖嘴巴爱说话,常在枝头把歌唱。”儿歌优美动听,使人对喜鹊产生一种可亲可敬的感觉。教给我这首儿歌的老师便是我的奶奶。

在孩童时,我居住乡村八年。记得我家院子西边有一片杨树林,杨树上有很多巢,巢里住着很多鸟,这种鸟就叫喜鹊。每当黎明的时候,它就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整天都是这样,直到傍晚才住嘴。这是一种留鸟,常年栖居于我国北方地区,在山区、平原到处都有。它们很少成群结队,一般都是成双成对,过着“一夫一妻”的恬淡生活。它们喜欢空旷的原野,常常把巢搭建在高大的树杈上,离地面足有七八米高。巢的形状都是圆形的,像篮球那么大小。喜鹊建巢很辛劳。它们用嘴把地面上零星短小的树枝衔在树杈上编织起来,使树枝与树杈死死“咬住”,不易脱落。外壳建成后还要在巢里铺垫一些软草和棉絮,既保暖又舒适温和。一个鹊巢从开工到完成须反复飞翔起落数百次。每个鹊巢建筑的坚固、气派,很有艺术造型,就像北京城里的鸟巢一样。喜鹊喜欢独居,一棵树上只有一至两窝,特别高大的树至多也是三窝,像是分门别类的人家一样,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互不侵扰干涉。

每年二三月份,喜鹊便进入繁殖期,巢里便有鹊蛋了。我在儿时的那些年代,村子里每户人家的日子过得都艰苦,特别是春天更是青黄不接。为了解馋,孩子们便爬在树上,将鹊蛋掏出来拿回家里炒着吃。有一次我也混着几个小朋友掏回一些鹊蛋让奶奶炒,结果被奶奶教训了一顿。奶奶说喜鹊是报喜鸟,听见它的叫声,将吉星高照,喜事临门,千万不能伤害它们。奶奶还给我讲了七月初七喜鹊为牛郎织女搭桥相会的故事。听了这个故事后,我便留心观看,每到七月初七这一天,还真难见到喜鹊。不过从此我再也没有掏鹊蛋,奶奶表扬我是好孩子。

那时,农村的饮食很简单,天天粗茶淡饭,很少吃肉,但每天的早餐一定是酸粥。夏天的早晨,阳光照耀着小院子,格外舒坦。我端着酸粥碗蹲在门口吃饭,喜鹊便跳在墙头朝着我叫,我便掬一筷扔给它,它就欢快的朝你叫两声然后安然地吃掉了。每每这时我觉得很惬意。

我十岁那年,姐姐出嫁了。家里少了一口人,觉得很孤寂。想姐姐的时候,就盼喜鹊到我家门前的大树上叫几声。喜鹊一叫,姐姐就回娘家了,我们姊妹们就团聚了。村子里的人们都喜欢喜鹊,喜鹊朝你叫几声,心里觉得美滋滋的,总感觉有喜事要降临。人们不去伤害喜鹊,喜鹊也就亲近人们。它常常飞落在门前的树枝上,院墙上,甚至飞落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载歌载舞。有的喜鹊索性就把家搬在人家门前的大树上,朝夕与人相处。人和喜鹊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觉得天是那么湛蓝,风是那么柔和。

夏天,万木葱茏,鹊巢被绿叶遮掩,只能听见从树林里传出一声声清脆的叫声,只有飞出觅食,我们才能看见黑脑袋,白胸膛的喜鹊。到了冬日,树叶凋零,一片空旷,在袒露而高大的树杈上,那一个个镶嵌的鹊巢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它是那样饱满而圆硕,坚强而自信。在乡村,鹊巢永远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冬 天

无疑,这是一个肃穆的季节了。

青蛙无声了,大雁南飞了,鲜花凋零了,蜜蜂消失了。北风不知疲倦地从西伯利亚日夜吹来,带着无比的冷峻和沉思,随着是漫无边际的雪花,飘飘洒洒降落在大地上,装裹着树枝、房屋和狗。世界只有一种颜色,干净极了。

这就是北中国的风格了。气温在零下十几至二十几度,除了袅袅炊烟在蠕动,便是沉睡和寡欢。

这个季节小孩是不愿出门的。家里一盘暖炕,就是我和妹妹的天地了。早晨看玻璃窗上的鲁冰花,产生许多向往,那些参天大树,高山峡谷,飞云激流就是从这里接触到的。那时就想,这些美丽的地方在哪里呢?后来登上黄山,漂流长江,才知道,祖国的大好河山,早早就映在了玻璃窗上,烙印在我的心里了。奶奶疼爱孙子,常常调节家里的气氛,除了讲述她经历过的那些旧事琐事外,就是给我们炒黄豆。黄豆在热锅里蹦跳,香气弥漫着全家。妹妹急等着吃炒熟的黄豆,而我的心早已飞出了门外。

经常来找我玩的小朋友是许大爷的儿子许根。许大爷有五个闺女,第六个孩子才是许根。在许大爷的眼里,他是许家的根,所以管他叫根根。根根和我年龄相同,都是属猪的,但他的胆子比我大。他敢往小骡驹子背上爬,敢拽别人家的狗尾巴。到了冬季,我们最得意的活动是套麻雀。大雪下过,大地一片白茫茫,麻雀寻觅不到食物,急的四处跳逃,最容易上当。我们把院子里的雪扫开一片,撒上一把米,在米上面支一个筛子,然后拉一根绳子,圪蹴在墙角,等麻雀跳进去吃食时,猛拉绳子,筛子落地,准能扣住几个麻雀。那时,觉得我们这个举动很得意,很开心,也很自豪,可笑麻雀太傻,太笨。其实,人比麻雀就是聪明。说来也是,所有动物中,只有人进化的快,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无比强大和野蛮。他们霸占着大自然,任意掌管着其他动物的命运。

村外就是广袤的耕田了。万物收敛了精力,静静地在雪地下冬眠。零星散乱的杨树伸出光秃秃灰暗的手指与北风对抗着,它想定格冬季一生的舞蹈,却在狂风扫荡下被迫发出迷惘的呻吟。我和许根走出村外,张望遥远的山脉和天边的云,当时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一些男儿的胆量和血性。阳光在雪地上折射,让人睁不开眼睛。低下头看一看迈动的脚步和留下的脚印,觉得整个世界是那样透明而亮丽,不经意间,冬季也变的多彩而温暖了。

也许,就在我们的脚印下,已经有小草萌动了,那一点点嫩芽,正在偷偷走进我们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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