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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乡村生活的轨迹
——《乡村叙事》序

2011-11-20

山西文学 2011年1期
关键词:山西作家文学

张 平

纪录乡村生活的轨迹
——《乡村叙事》序

张 平

《山西文学》(包括前身《山西文艺》、《火花》、《汾水》)60年的历程,与共和国的历程血脉相通。60年的《山西文学》,主要表现的是人民群众在翻身当家做主之后,所焕发出的建设国家的无限创造力和积极性,尤其是广大农民群众复杂的思想情感和不断变化的生活轨迹;当新中国政治建设和经济建设处于良性发展时期,文学创作也呈现出繁荣兴旺的局面;当政治和经济受到错误路线干扰而出现波折的时期,文学也就进入一种低潮状态。这60年中,《山西文学》发表了一大批优秀的、有的甚至于可以称之为具有经典意义的小说、诗歌、散文、评论,特别是乡村叙事小说,是其中的主导作品。这些作品塑造出了许多生动而令人难忘的艺术形象,留给读者影响,留给理论家话题。

五十年代中期至六十年代初期,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山药蛋派”作家的重要作品,都是在《山西文学》的前身《火花》发表的。他们的小说,比如赵树理的《“锻炼锻炼”》、马烽的《我的第一个上级》、西戎的《行医事件》、李束为的《春秋图》、孙谦的《南山的灯》、胡正的《七月古庙会》等,都是山西当代文学史乃至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这些作品,把表现主旨集中到反映乡村生活矛盾、刻画农民性格上,生动地表现了那一时期中国社会的发展进程,表现了中国农村的真实面貌,描述了普通农民大众的喜怒哀乐。在歌颂农村涌现出新人新事新道德的同时,作家们也真实地揭示出了农民在前进道路上的犹豫、徘徊和心路历程,尤其是敢于大胆揭露生活中的某些阴暗面,鞭挞和批判少数农村干部队伍中的官僚主义、浮夸之风和道德败坏等劣行。这些作家从那个时期开始,就认定写农民、为农民而写,是自己写作的根本之路,因而始终不渝地坚持民族化、大众化、通俗化的创作风格,坚持深切关注农民命运、关注农村发展、关注农业政策的思想基点,再加上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富有个性、流畅明快、幽默风趣的语言,赢得了非常广泛的读者,为新中国文学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被文学界誉为“山药蛋”文学流派。

由于特征明显,特别是作品影响广泛,“山药蛋派”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为重要的流派之一,许多从事农村题材写作的作家,都会从这个流派作家的文学观念和艺术主张中吸收有益的成分;许多从事当代文学研究的专家学者,都会把这个流派作为研究对象,从中归纳和总结中国当代农村题材小说的走向;而在山西文学界,更是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青年作家。

八十年代的“晋军崛起”,则再一次证明了山西作家在新的历史时期不可忽略的创作实力,成为思想解放大潮中走在前列的文学创作中的重要力量。应当说,“晋军崛起”,为山西文学事业的繁荣发展,为山西文学创作在全国引起关注和反响,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一大批当时年龄在40岁左右的作家所取得的创作成绩,成为新时期山西文学成就的显著标志。其中,在《山西文学》发表的成一的《顶凌下种》、周宗奇的《新麦》、王东满的《柳大翠一家的故事》、王西兰的《耧铃叮当的季节》、张石山的《含玉儿》、燕治国的《晨雾》、李锐的《厚土》等乡村叙事小说,在全国文坛都产生过相当的影响,也是这些作家的代表作。

山西作家身处内陆,在艺术和技巧的开放性方面不如北京、上海等地作家,但在思想内容的厚实性上却显示了自己的特点。因此,“晋军”作家在新时期乡村小说创作中,形成了两个相互联系的特点:一是艺术形式和技巧上的独特性和朴实性,二是思想内容上的深刻性和坚实性。

九十年代,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不断发展的时代旋律,在奔向新生活的历史背景下,山西文学创作再次凭借深厚的底蕴和蓬勃的生机,展示出开拓进取、与时俱进的品格,继五十年代的“山药蛋派”和八十年代的“晋军崛起”之后,迎来了第三次高潮。《山西文学》发表的一些乡村叙事小说,为整个山西文学创作的第三次高潮,增添了重要内容。比如常捍江的《山乡野景》、谭文峰的《扶贫纪事》、曹乃谦的《最后的村庄》、鲁顺民的《立碑》、田东照的《买官》等作品,都从正面反映了当代农村的变革,揭示出新型农民的复杂心态;而在艺术表现方式上,则是呈现出风格各异、手法多样的格局,显示了山西作家在乡村小说创作上持之以恒的探求精神。

进入新世纪之后,山西的文学事业也与全国文坛同步,展现出持续发展、全方位推进的态势。而乡村叙事小说仍然是山西作家创作的强项和优势,内容更加开阔,形式更加多样,作家的主体个性更加突显。在继承前辈作家小说创作深厚的现实主义传统基础上,特别注重了对文学艺术规律本身的探索和实践,长、中、短篇小说创作,均有丰硕收获。《山西文学》隆重推出的王保忠的《前夫》、李骏虎的《漏网的鱼》、韩思中的《结果》等作品,都在读者中产生很好的反响,尤其是王保忠的《前夫》,入围了2010年中国作协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这表明山西青年作家在乡村叙事小说方面的不断开拓与深化。

概括60年《山西文学》乡村叙事小说的总体走向,应当说,是老中青数代作家,在继承民族优秀文学传统的基础上,不断探索,不断创新,既保持了鲜明的地域特色,又积极吸收借鉴外来艺术形式中有益的成分,因而,能够创造出自己的特色,达到了不封闭、不保守,民族性和时代性共存的良好状态。

从理论上理解,表现乡村生活小说创作的本质内涵,其实是个价值取向问题,因为作家自身的观念,必然会贯彻到他自己创作的文本之中,都是要执著于对人的生存方式的揭示与探索:一是人的生存状态,怎样活法;二是人生存在的价值,即人的生命意义。二者缺失任何一面,文学境界与审美意境都会缺失。也就是说,表现乡村生活的小说,如果远离底层人的基本生存状态,不去探究人的存在价值,作品无疑就失掉了血脉。从《山西文学》走上文坛的优秀的乡村小说作家,之所以能一直充满文学活力,正是来自于创作的这一可能性。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不仅看到了乡村变革生活隐藏下的悲剧,也看到了农民含泪微笑之下的希望。

《乡村叙事》所选作品说明了一个艺术道理,就是:表现乡村生活,自然要求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但真实性并不等于照抄现实,不等于对现实生活作简单、机械的记录。作家在创作过程中,面对乡村复杂的现实生活,从选择题材、构思酝酿到艺术表现,都经过了主观思考和判断过滤,作品中反映的现实,实际上已经融合了作家的价值观念和审美理想,已经是比生活真实更高、更完善的艺术真实,是能够代表乡村社会某些本质方面和发展趋向的真实。

应当说,本书所选作品的作者,都是山西文坛的主流作家,他们多数都以乡村叙事为主,他们的写作题材和经验都是乡村的,他们借助文学家的创造性想象,从乡村丰富的社会生活中获得了诸多感悟,从而创作出了许多值得人们记忆、值得理论家研究的优秀作品。

2010年11月

责任编辑/鲁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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