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外一首）

卢文悦

猫（外一首）

卢文悦

每一节诗如它美丽的爪瓣

——题记

它在假寐的境界

想不想睡的事

主人更喜欢它

没有责任

它的步伐

花开 花落

空气包裹着它

锋利的爪子

它跃起的动作

有着大动物的风范

和气势

迷惑你的幻觉

但它不旋转

围绕什么

那是你

自己的事

它到你身边的时候

先看你一眼

就是这一眼

每天打动你

这眼神似曾相识

但你不能肯定

在那儿

在谁的眼里见过

它把握着

撒娇和温柔的尺度

看起来小心翼翼

内心却大胆无比

你摸不着它的骨头

你感叹

世界要是这样

该多好

它听话的程度

有时让你吃惊

你甚至

怀疑自己

你和它保持着

沉默的距离

打哈欠或伸懒腰时

你们几乎重合

关键是

你放下它的

突然转身

它的心情很复杂

它呼唤你的

声音 挺可怜

你听着

一个时代在远去

当然 你也有

厌烦的情形

那种善意的驱逐

模糊了朋友的界限

石料山下

我们走在去新居的路上

路边的老槐树

藏着我们一多半年龄

它们侥幸地活着

洒下小心翼翼的光

古希腊的面具传给了古罗马

神秘 湛蓝 水晶

抖开的巨大斗篷

在巫师手里

呼吸骨灰

而你 无论举起哪块石头

都会砸碎自己

无舌的世界

缠枝莲牢牢捆住

沉在水里

一条马路隔成对岸

我们不约而同地等待

时间深处的脐血

不能挽救时间 那只是我们

一生下来预期的无奈

问题是尺度 比如

和这幢楼的比例

我们就很渺小

尽管你会是其中

短暂的一小部分主人

我们被一辆辆汽车的气流

拍打着 波浪迫使我们

退回到人行道上

远处的山体

裸露着巨大的伤口

如果攫取的疼痛

只是满足贪婪的延伸

和无耻的高度

我们的栖居

也是贪婪和无耻的

一个厌倦了把自己

数进去的男人

出了门和上帝打招呼

嗨 你能让木头发声吗

那可是些聪明的人

他会偶然听到

而不会直接听到

树的声音 沉默的搏斗

如同在细碎光影下

困难的散步

它们遭到砍伐是迟早的

事情 我怀疑我的留恋

这片绿荫很快和我毫不相干

但某种现实必须成为

可怕的记忆

我们再一次停下 看着眼前

这堆崭新的建筑

粗糙艳俗 散发着混凝土的秘密

是的 我用多过一生的储蓄

换取合法的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