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写诗是为了关心灵魂的未来
2011-11-20本栏主持人晴朗
本栏主持人:晴朗
话语·写诗是为了关心灵魂的未来
本栏主持人:晴朗
□请允许我在此绘出一幅漫画,因为漫画能突出精髓。在这幅漫画中,我们看到一位读者,他的两只手上都捧着翻开的书。他的左手上是一本诗集,右手上则是一部散文。让我们来看一看,他会首先搁下哪一本书。……首先,他左手上拿着的书,十有八九会比他右手上的书更轻。其次,诗歌,如蒙塔莱曾言,注定是一门语义的艺术,江湖骗子们在其中的机会非常之少。读到第三行,一位读者就能明白他左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因为诗歌能很快地产生感觉,其中的语言特性能立即让人感觉出来。而在读了三行之后,他却只能看清他右手上拿的是本什么书。 ——布罗茨基
□文学力图给事情蒙上一层舒适的、令人高兴的光,而诗人却被迫把事情提高到真实、纯洁、永恒的领域。文学寻找舒适安逸,而诗人却是寻求幸福的人,这与舒适相去十万八千里。……主观的自我世界和客观的外部世界之间的紧张关系,人与时代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一切艺术的首要问题。每一个画家、作家、剧作家和诗人都必定要探讨这个问题。其结果自然是现存各因素的不同混合。对于画家保尔·高更来说,现实只是运用形式与颜色创作独特艺术品的马戏团高架。而兰波则用语言做同样的事,而且超出了言词本身。他把元音变成颜色。通过这种声音与颜色的变换魔术,他接近了原始部族的神秘的宗教实践活动。 ——卡夫卡
□写诗是为了关心灵魂的未来。——弗罗斯特
□诗人是一种重新发现语言的人,藉此他回返到自己。既有的语言已成了一种贬值了的语言,因为它的首要特性,已使得价值被化约成了身分;它也是一种贫乏化的语言,变得只有公分母的意义。它还是一种失去中心的语言,处处皆中心,但却没有边岸。诗人则要带给字语新生。他恢复言说的共振,他给每一个字新的情境,藉此让它原有的力量得以再现。……我们每个人承担着在语言中实现自己的命运,个人对语言的回声代表着他对人世的贡献,奋力创造语言新风格,也就是创造新的意识。 ——法国现象学家古斯朵夫
□私人语言的规则是规则的印象吗?——衡量印象的天平决不是天平的印象。 ——维特根斯坦
□在写作过程中,诗人和他的文本之间的关系密切得如同一种恋爱关系。也就是说,即使在他们关系最密切的时候,诗人正在写作中的文本也饱含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就像恋人之间的秘密一样。而一旦作品完成,就理解和解释而言,诗人丝毫不比读者享有更多的特权。——臧棣
□“写什么”和“怎么写”,的确是我们作为一个诗人始终在解决的问题。它不单决定着我们写作的立场,同时亦决定着我们写作最后的质量。而且,这质量是包含了多种因素的。以我自己写作的实践,我一直觉得“写什么”作为第一步的选择,一方面取决于我们对于置身其间的世界的认识,另一方面取决于我们的文化态度,正是这两个方面决定了我们把自己的诗歌看做是什么。而“怎么写”在我看来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问题;……我们的写作应该被看做是与外部因素发生作用的写作,而在这样的写作中,语言的选择、形式的构成,必然地要考虑“契合”问题,即它能不能体现出与“时间”的一致性,如果不能,很可能就会是“不合时宜”的写作,或者说是“落后的写作”。——孙文波
□诗在语言上的成功取决于组词的方法……诗歌必须产生令人惊讶的效果。你们一定时常会有这样的反应:看哪,过去从来没有人想到把这些词放在这个位置上!——希腊诗人埃利蒂斯
□写诗是一项悲哀的事业:每一次,创作欲望越强烈,失败的预感就越肯定;诗意的萌发越精妙,语言的粗疏也越触目。“完成”的喜悦如此短暂,最先开始悔恨的,一定是诗人自己。一部可改的作品,比错字更难忍。全集的厚度不等于收获。诗人知道,他手中留下的多么少。是不是终于该学会用不自信的口吻说话了?我得承认:诗,越写越困惑。——杨炼
□事实上诗歌写作是一项复杂的工作,虽然它不存在着要将一个诗人搞得像一条变色龙似的可怕危险,但它的确要求一个诗人要能够从自己之中走出来,进入到更为复杂的人性体验中去。世界是多样性的,人性亦存在着区别,诗人既然探索的是人类的精神活动,工作的性质关系着人类灵魂的活动,他也就必须有角色转换的能力,使自己能够进入到复杂的人性体验中,或许这样他才能更好地解答某些问题。——孙文波
□现代诗人在写作历程中的每一次自我否定和自我变构,都是一次艰难的“出生”。——苍耳
□诗人应该与现实保持一种恰当的关系,当然这种恰当要诗人自己去把握。恰当与否,又往往与诗人对现实的认知能力和艺术表达能力等有关。——阿毛
□假设每个人都有一个装有某种东西的盒子,没有人能知道别人的盒子里装着什么,而每个人又都说他自己能观察自己的盒子内部而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这种东西便代表一种“真正的”私人经验。每个人的私人经验是不同的,也许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硬壳虫”,或别的什么,但这只是一个无意义的记号,仍然什么也不表达,因为它不能成为语言中的一个用法,它的“意义“无法被规定,我们无法通过它而反思经验,我们自己对它便无法理解。既然它不是一种表达,它和它企图表达的东西实质上便是无意义的重复,我们决不可能通过X=X而知道X是什么。——赵汀阳
□文学显示出它在现代社会中“悖论”式的存在。作为“现代”的产物,文学必然内在地包含了“现代”对生活合理化的要求,继而成为“现代建制”的某个有机组成部分;但另一方面,由于天然地对人和人的感性世界的敏感,文学在现代化的过程里虽然获得了直面现实的合法性,却把更多的关心倾注在被现代社会淘汰、遗弃的“小人物”身上,倾注在巨大变迁中的普通人捉摸不定的命运上。这就是文学必须面对的“现代人”的问题,正是这个问题的存在,有价值的文学往往以批判、置疑和反抗“现代”的姿态出现。——罗岗
□极少的诗歌直接具有直接正面的时代精神指向,更多的是诗人在诗歌里对时光流逝及生活压力的甚至琐屑的杂感,这些零碎的感受,便是一个诗人与自己所处时代的精神关系。它们有点凌乱,但是无比真实。……如果我们的诗歌没有因为自己的表现手段区别于前人,我们留在诗歌中的一切精神内涵都是重复的与无效的。如果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表现形式较之以前没有进步的破坏性与坏脾气,说明这个时代并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好诗人。——汤养宗
□一位诗人朋友写道:诗歌是一种慢。其实文学各体皆然,真正的阅读亦如是,是我们通过耗费时间所获得的对时间的短暂胜利。——阿芒
(田耘 李寒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