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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永远生活在田园牧歌里

2011-11-08老克

市场周刊 2011年7期
关键词:村长房子

老克

那天晚上,我背着行李包回到我住的仙林小区,虽然已是晚上10点,我还是愿意绕道从园子里走一走,为的是夜空中满园子植物的气息。我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有首老歌叫《八月桂花遍地开》,我肯定不会放弃在弥漫夜色里穿行的感觉。

仙林就是传说中的大学城,在紫金山的山那边,空气非常新鲜,满眼不仅可以看见大片的绿色,还可以看见迎面而来的年轻学子。我经常与朋友戏称,自己每天不怕花30分钟坐地铁二号线,就是为了能看到美女大学生呵呵。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许多南京朋友,比如作家张三,画家李四、诗人王五都住在仙林,如今的仙林已成为一个都市的村庄。

5年前,我家搬到仙林的第一个夜晚,让我听到了许多年没有听过的蛙声,当时很奇怪小区里怎么会有蛙声,第二天晚上还专门打着电筒去找,结果不但找到“青蛙在这里高唱,蟋蟀在这里弹琴,还发现荧火虫慢慢飞到树丛里面”。晚上睡觉,只要打开阳台上的纱门,借用一句电视片花,就是“风从东方来”,非常地凉快,家里的空调好像也很少派上用场。夏季夜晚听着水塘里的蛙声入眠,清晨被阳台上的麻雀惊醒,一觉睡到自然醒,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我的老家在高邮,这些年无论我走到哪里,挥之不去的总是童年故乡的记忆。我的奶奶是个小脚老太,我所谓的古典审美都是来自那个老屋子,比如那扇黑漆大门的吱嘎声,比奶奶端着油灯关格子门的身影,比如白天的阳光照在房间墙上那张《我们爱和平》的画。

我还记得我的外婆家有个小后院,那是我少年时的“百草园”,外婆帮我们种了美人蕉,夏天的黄昏我就坐在美人蕉下看书,做作业,用现在的话就是很有小资情调。我曾先后养过两三只猫,给我的童年和少年带来许多欢乐,每次放学回家,它乖乖地呆在你的脚边,肚子里发出呼呼的声响,让你特别知足。不过猫的最后结局都很惨,一只是被人药死,另一只被人打死在小河边,让我和妹妹无比的伤心。最记得那天黄昏,外婆给那只死去的大花猫做了一顶黑帽子,带着我们用一个纸盒把它埋在地里。夕阳西下,我们站在那里默默地与它告别。外婆让我们在内心深处懂得善待生灵的道理,人要有悲悯之心。

我很庆幸,我童年虽然长在县城,由于父母在乡下教书的缘故,仍有着乡村的记忆。乡村小学屋后的荷花塘,夏忙远处飘来的农人踩水车的锣鼓声,以及外婆带着我们坐小船穿过那树桩做的弯弯小桥的经历,对我来说,始终像梦中的记忆。我最记得稻田里有一种叫田鸡的小东西,就像家养的毛绒绒的小鸡,在稻田里追它时瞬间就不见,我很惊讶如此娇小的东西,竟然能在大自然里顽强地生存。我上次在家里就说过,将来我有孙子,我一定要把他送到乡下亲戚家寄养,因为乡村,自然,时令这些东西对童心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我现在脸上还有点宁静的东西,可能是得益于老宅和乡村的气息。

如今我在南京已生活了13年,和所有客居南京的人一样,前3年是到处租房子,刚开始是在光华门租房,骑车上班要有40分钟,每天清晨要从明故宫的古城墙穿过,许多退休老人在古城墙的背景下晨练,冬天的树木在寒风里很挺拔,我以为这个场景才是真正的南京味道。

我固执地认为,对一个城市的了解,要从不同心境和角度来认识,才能真正看清这个城市的本来面貌。就像我近几年坐公交车,乘地铁上班,都是从不同角度来读懂南京。

2003年,我终于买了河西莫愁花园的房子,记得那年刚买了房子后,还把全体编辑同事分期分批喊回来吃饭以示庆祝,后来也在这座房子接待过外地朋友,刘原、都市放牛等人还在我家通宵打过牌……虽然房子不大,但生活很方便,对面就是欧尚超市,后街是美食一条街,去新街口只有四站路,去先锋书店乘152公交就可以。考量一个合适人居的社区,不仅要有购物的方便,更要有精神层面的书店,花店和影院。

那年,我家在搬往仙林的新居之前,我在华侨路交易市场卖莫愁花园房子时,当时有点杨白劳卖喜儿的感觉。毕竟这个居住了六年的房子,对我们是有恩的,它却给我们一家三口遮风避雨,在南京过了一段最为平静的日子。记得那天卖完房子回家,没想到雪上加霜——发现家里养的那只乌龟死了,直挺挺地趴在盆里。这只乌龟已陪伴我们好几年,或许它是通人性的生灵,知道我们要离开这座房子就……后来,我拿了一把铲刀,把“乌龟”埋在我们楼后的小花园里。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理想的居住地,这个社区不仅要有生活记忆,也要有自然气息,更要有一帮气味相投的朋友。庆幸的是,我终于在“人到中年”时住到了仙林村,初步完成了人生的梦想。

前年5月,我随一帮国内作家、教授去美国考察交流,对洛杉矶感到特别亲切,不仅仅是因为华人多,更重要是与我们仙林村很像,沿街两三层的楼房,花花草草很多,空气特别新鲜。

周末的下午,我参加了“村长”钱晓征举行的朋友聚会,说起来不好意思,这个“村长”的头衔是我封的,后来又被其他文友演绎成“蔗花辫的女村长”,还上了金陵晚报的版面。钱晓征的社会角色是艺术画廊和书店的老总、杂志的出品人,但在生活中就是一位知性,温婉、热情好客的女主人,说穿了这个“村长”可不管城建和民生,就管朋友们的赏花、喝茶、聊天、读书,一句话就是专管买单的“村长”。那天,我在餐桌上举杯提议:让我们紧紧地团结在村长周围,天天过仙林般的日子!得到了在场“村民们”的热烈响应。

我曾有幸为杂志写了《钱晓征:种树养花,就是我的生活》那篇拙文,我非常欣赏钱晓征家的园子,春夏秋冬,花儿此起彼伏地开,更有果实坠满枝头的景致。同样我也特别欣赏那句话:我们最豪迈、最光荣的事业乃是生活得惬意,一切其他事情,不过是这一事业的点缀和从属品。

钱晓征家有个很大的园子,每次聚会,我们总要沿着花园小径去欣赏玫瑰,大家最惬意的时候,就是在凉亭里喝茶聊天,一阵凉风吹过来,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味。这个场景的背景音乐应该是贝多芬的那首《G大调浪漫曲》,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贝多芬的比如《命运交响曲》之类的曲子,总感到太折腾太闹心了,但唯有这首描写夏日庄园里爱情故事的小提琴曲,既甜美又抒情,让人非常心醉而又感伤。

那天晚上在钱晓征家吃完家宴后,我们就在她的客厅里喝茶聊天,或人来疯地轮流用不同方言朗诵吴湘云的一首《玫瑰》小诗,或随便翻翻书架里的书,其实我们聊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散淡的“闲适时光”。后来男主人又带来几位画家朋友,他们就在书房喝茶聊天,那种有隐隐笑声传过来的感觉很好。据我所知,钱晓征家的客厅经常是高朋满座,几乎把南京写字画画的人一网打尽。有许多外地朋友经常从上海、苏州,杭州直接驾车来仙林的毛府,至于是否去南京城里倒变得不重要。

这些天,我的枕边书是一本叫《荷兰牧歌》散文书,作者丘彦明是一位台湾女作家,书中记叙了她和先生在荷兰乡下买了一座老房子,过上了真正的田园风光的生活。书中对我最有杀伤力的就是荷兰人家家户户的窗户都大得不像话,不但窗台上种满怒放的花花草草,而且从窗户里还可看见四季不同的风景。书中序言有句话很是打动人心:这对爱花的夫妇,连选个国家都要有荷有兰。

据我所知,钱晓征夫妇多年来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能有一个社区,让气味相投的朋友们都能居住在一起。值得庆贺的是,他们数年来在句容宝华镇投资的可一画家村已经举行了签约仪式。在未来几年,南京将会有更多的优秀画家、艺术家、文化人陆续进驻。其实,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不仅仅是自然,更是人的内心。我相信许多朋友,骨子里都想回到古代(这完全是精神层面上的),我相信做一个“现代的古人”绝不是矫情,而是自己内心的需要。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当年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不远将来就会在“可一画家村”实现。

我愿意住在有花有草的社区里,没有丑恶,没有欺骗,人人相亲相爱,人与动物、植物和谐相处,“自然美景和人情之美”,这种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人生完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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