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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综述

2011-11-02

河南社会科学 2011年4期
关键词:汉语论文教材

耿 直

(北京大学 对外汉语教育学院,北京 100871)

改革开放以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综述

耿 直

(北京大学 对外汉语教育学院,北京 100871)

改革开放以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的突出成就主要体现在:针对教材编写的宏观理论和一般原则的研究推动了对外汉语教材编写自身理论体系的形成,针对不同类别教材编写的研究推动了多样化、立体化教材编写理论的建立,针对新一代教材及国外汉语教材编写的研究推动了新型教材编写理论的探讨。展望新形势下的汉语教学,我们认为教材编写研究特别需要在以下几方面进一步展开集中深入的探讨:(1)在科学的教学法指导下编写教材、解决好教材编写与教学法理论的关系问题;(2)加快多样化、立体化教材建设,巩固好国内汉语教学的大本营地位;(3)推动国别化、本土化教材建设,充当好国际汉语推广的先头兵角色。

教材编写研究;理论建设;综述

改革开放30多年来,对外汉语教学事业发展迅猛,20世纪80年代学科得以确立,经过90年代的大发展学科逐渐成熟,进入新世纪后,又迎来国际汉语推广的新挑战。而教材编写作为反映学科理论发展、指导教学实践的枢纽环节,更是对外汉语教学30年发展历程的集中体现。考察教材编写研究的发展,总结教材编写的经验,讨论教材编写的问题,不仅对于教材编写有重要意义,也是回顾学科发展成就、反思学科发展不足、展望学科发展未来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一、30年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概貌

为考察30年来教材编写研究的发展,我们收集了1979年至2008年对外汉语学科有代表性的期刊及论文集中专门研究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的论文共228篇(具体论文来源为:《语言教学与研究》、《世界汉语教学》、《语言文字应用》、《汉语学习》四种期刊;第一至第八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论文选》;第二至第七次《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学术讨论会论文选》)。这些论文虽然不能穷尽教材编写所有的相关研究,但毫无疑问,它们可以代表教材编写的研究水平和整体面貌。

这些论文,80年代61篇,90年代90篇、2000年后77篇。我们按研究主题将之分为五大类若干小类,各类论文的数量和所占比率具体如下页表所示。

此外,除下页表中所列四类论文外,还有13篇论文不易归类,这些论文多为教材编写某一具体问题的微观探讨,如《教材中的数字应翔实可靠》[1]、《对外汉语教材中的注音和拼写问题》[2]等,我们可将之视为其他类。而本文对教材编写研究的考察主要集中在A类、B类和C类。

二、30年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特点

(一)针对教材编写的宏观理论和一般原则的研究,推动了对外汉语教材编写自身理论体系的形成

首先是提出并明确了教材编写“结构—功能—文化”相结合的理念,刘等在80年代初提出“功能—句型—语法”相结合的主张并编写了《实用汉语课本》,这种主张最终在90年代形成了“结构—功能—文化”三结合的教材编写理念[3]。其次是提出并讨论了教材编写的基本原则,总体上来看,针对性、实用性、科学性、趣味性这四性越来越成为教材编写者的共识,李泉等人对这四性的实质和内涵、体现和实施、地位和关系等问题做了进一步探讨[4]。再次是总结了教材编写需要处理的重大问题。如:围绕着基础汉语教材的“结构—功能”的配合问题,任远认为以语言结构为主线,吸取功能法的长处,是目前较为切实可行的编写方法[5];围绕着中高级汉语教材的词汇教学问题,李忆民认为中级汉语应该学习的词汇范围是3000个常用词以外的词,但在词汇控制上应该宽泛,丙、丁级词汇不宜分得过细[6]。另外,汉语教材编写还初步建立了科学系统的评估体系,如赵金铭讨论了教材评估的意义、分类和标准,同时拟出了一份九大项55小项的评估一览表[7]。

总之,学者们关于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的宏观理论和一般原则研究从不同角度讨论了教材编写理念、编写原则、编写实践以及教材评估等不同层面一系列的问题,构架起了教材编写自身的理论体系。

(二)针对具体类教材编写的研究,推动了多样化、立体化教材编写理论的建立

A类:教材编写的宏观理论和一般原则研究(60篇,26%)A1类:教材建设回顾(8篇) 回顾教材的建设史,如《建国以来对外汉语教材研究报告》[8]。A2类:教材编写的宏观理论思考(10篇) 将教材编写放在整个对外汉语学科的框架内进行理论思考,如《关于制定对外汉语教材规划的几个问题》[9]。A3类:教材编写的基本原则研究(11篇) 讨论教材编写的基本原则,如《论对外汉语教材的实用性》[4]。A4类:教材编写的一般性问题探讨(13篇) 探讨教材编写的某个一般性的具体问题,如《对外汉语教材语法项目排序的原则及策略》[10]。A5类:教材评估(3篇) 研究教材评估的问题,如《论对外汉语教材评估》[7]。A6类:新一代教材展望(15篇) 构想新一代教材,如《新一代对外汉语教材的展望——再谈汉语教材的编写原则》[3]。B类:具体类教材编写研究(70篇,31%)B1类:基础汉语教材编写研究(16篇) 讨论基础汉语教材的编写问题,如《试谈基础汉语教科书的编写原则》[11]。B2类:中高级汉语教材编写研究(12篇) 讨论中高级汉语教材的编写问题,如《关于中级汉语第二语言教材编写的几个问题》[6]。B3类:口语教材编写研究(7篇) 讨论口语教材的编写问题,如《关于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问题》[12]。B4类:其他技能教材编写研究(10篇) 讨论阅读、听力等其他技能教材的编写问题,如《阅读技能训练——对外汉语泛读教材的一种模式》[13]。B5类:选修课教材编写研究(15篇) 讨论文化、汉字、专业汉语等选修课教材的编写问题,如《关于编写对外汉字教材的思考》[14]。B6类:其他类教材编写研究(10篇) 讨论多媒体、速成、自学教材等其他类教材的编写问题,如《自学汉语教材的编写问题》[15]。C类:国外汉语教材的编写研究(24篇,11%)C1类:评介国外教材(7篇) 介绍、评述国外某汉语教材或者该国汉语教材的发展情况。如《<汉语>——中意合作的成果》[16]。C2类:分析国外教材,提出借鉴方面或理论思考 分析国外汉语教材的特点,提出可供借鉴之处或进行教材编写的理论思考,(14篇) 如《日本汉语教材及分析》[17]。C3类:国外语言教学政策与汉语教材的编写(3主要是关于美国AP汉语与文化教学和汉语教材的编写问题的探讨,如《五篇) 个“C”和AP汉语与文化课教材的编写》[18]。D类:汉语教材评介(61篇,27%)汉语教材评介的论文,或是对某部教材进行介绍评析,或是报告具体教材编D类:汉语教材评介(61篇) 写的总体设计和实施过程,如《〈汉语普通话教程〉简介》[19]、《〈普通汉语教程〉和〈科技汉语教程〉的编写原则和设计方法》[20]。这类论文有较强的现实性,但普适性稍显不足。

关于初、中、高级汉语教材的研究是具体某一类教材研究的重点,如前所述,学界对各水平汉语教材的编写中需要处理的重大问题做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探讨。在我们的考察中,除汉语教材外,关于技能教材的探讨最多,尤其是对编写口语教材的探讨,如《关于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问题》讨论了什么是口语、口语教材的编写应有确切的语言学依据、方言口语教材三方面的问题。也有不少论文探讨了视听说教材和阅读教材的编写问题。如《视听说课总体设计、教材编写与教学原则及其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运用》[21]讨论了视听说课总体设计、教材编写与教学原则等宏观问题。《改进中级阅读教材的设想》[22]从词汇量控制和阅读技能汉化两个方面对中级汉语阅读教材的编写提出了改进的设想。除语言类教材外,文化教材和汉字教材的编写也在90年代后有所探讨。如《文化教学的思考与文化教材的设计》[23]论述了文化教学在各阶段的实施途径:初级阶段要加强对影响语言交际的文化障碍的排除,中高级阶段要加强文化意识,同时文化课教学要兼顾语言交际能力的深化。《汉字教学及其教材编写问题》[24]在分析汉字教材现状的基础上提出汉字教材编写的原则、方法、内容和结构。另外,也有一些论文讨论了特殊用途的专业汉语教材的编写,特别是科技汉语教材和商务汉语教材的编写。同时,特殊形式的教材——多媒体教材的理论探讨也在90年代后兴起。限于篇幅,兹不详述。

可以说,教材编写理论在“独立门户”的同时,也在不断“添丁加员”。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类是对立体化教材编写的探索,教材编写不再是“各自为政”,而是在一个明确的总体设计下,同一系列内的不同分册有着明确的分工,相互独立又相互配套。如,李德津介绍了系列教材《现代汉语教程》的主要特点[25]。《现代汉语教程》由读写、听力和说话三套平行课本组成,平行课本针对不同技能进行训练而且内容相互联系,同时又灵活地处理了教学法上“结构—情景—功能”的侧重和配合问题。这类教材的编写,克服了主干课和技能课缺乏配合的问题,大大增强了教材的系统性。

(三)针对新一代教材及国外汉语教材编写的研究,推动了新型教材编写理论的探讨

在教材编写研究不断丰富和深入的同时,也有不少论文集中探讨了新一代汉语教材的编写。如刘提出新一代教材的编写原则应该是:以熟练运用为导向,以培养交际能力为基本目标,以学生为中心,较好地体现语言习得的过程和规律,坚持并不断发展结构、功能、文化相结合的原则,实现教材的立体化和现代化。另外,也有学者提出一种新型教材的具体的编写设想,如《组合式—教材编写的另一种思路》[26]提出一种由“候选课文库”和从中挑选出的“教师用书”两部分的组合式教材编写和使用模式。

同时,一些对新一代教材的探讨还与国别化教材的编写结合在一起。如《对新世纪汉语教材的思考——从加拿大中学汉语教材编写所想到的》[27]讨论了汉语教学走出国门时教材的立足点转变的问题,强调了文化碰撞下的汉语教材的适用性。《五个“C”和AP汉语与文化课教材的编写》讨论了AP中文教材的编写,认为AP教材的编写应该打破传统框架、树立起全新的“大纲观”,在分科式教学体系中融入主题式教学的精髓、在语言教材中充分展示文化的内容、在教材的设计上全面保障学生的主动性。

三、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的思考与展望

如前所述,30年来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发展蓬勃、特色鲜明、成就突出。而教材编写研究的发展是与对外汉语学科理论发展的大环境紧密相关的。如在我们的考察中,关于口语教材的编写研究类论文共7篇,其中80年代5篇,2000年以后2篇。口语教材的编写在80年代成为一个热点,究其原因,这是与当时随着功能法的传入,学界对交际能力的强调有直接的关系。90年代后关于编写新一代教材的研究开始兴起。此类论文共13篇,其中90年代7篇,2000年后6篇。这体现了在世纪之交学界开始思考新一代教材的问题。进入新世纪后,教材建设回顾方面的论文激增,这些论文共8篇,其中80年代1篇,90年代1篇,2000年以后有6篇。这反映了新世纪教材编写理论建设的进一步自觉。

当然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研究也有明显不足,如在我们考察的论文中,数量最多的是对具体的汉语教材的评介,这说明教材编写研究在理论深度上还不够。对听力、写作教材的专门研究很少,这说明教材编写研究在广度上还有欠缺。同时,尽管有不少学者从多个方面探讨了新型汉语教材的问题,但对新型汉语教材的性质特点的认识尚不统一,对新型汉语教材的编写方式的认识尚不明确。当然,研究上的这些不足也是受学科发展的所处的具体历史阶段和认识水平制约的,对此不应只是一味批评,更应提出改进意见。展望新形势下的汉语教学,我们认为在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展开深入、集中的探讨尤有紧迫性、重要性和现实性。

(一)在适合的教学法指导下编写教材,解决好教材编写理论的建设问题

改革开放乃至新中国成立以来汉语教材编写的历史告诉我们,教学法理论直接影响着教材的编写,甚至决定着教材发展的历史阶段。80年代以前,语法翻译法在汉语教学中占统治地位,汉语教材的编写走的也是以结构为中心的路子。80年代后,功能法的引入动摇了之前被普遍接受的语法是语言学习的主线的这种认识前提,而把交际功能项目看做语言学习的主线,教材编写的理论又进而发展为“结构—功能—文化”结合的理念。90年代以来,任务型教学法又打破了以语言为中心的教学法模式,转而以学习者为中心组织语言教学。受任务型教学法的影响,既有学者提出了任务型大纲和任务型教材的编写设想[28],也有学者探讨了任务型教学法和口语教材接口的可能性[29],更有学者进行了借鉴任务型教学法编写教材的尝试[30]。当然任务型教学法本身的研究还不够成熟,其实施也对教师提出了更大的挑战,但在适合的教学法的指导下编写教材是不容置疑的基本原则,在与教学法的互动中发展教材编写理论也是教材编写理论建设的基本方式。这点是汉语教材编写研究首先需要明确的。

(二)加快多样化、立体化教材的编写,巩固好国内汉语教学的大本营地位

30年来对外汉语学科蓬勃发展的一个重要体现和原因是多样化教材体系的建立。既有初中高不同水平的汉语教材,又有各项语言技能教材;既有语言教材,也有汉字、文化类等选修课教材,还有多媒体教材、特殊用途教材等多种类型的教材。可以说,目前已经初步形成多种层次、多种类型、可以基本满足多种需求的教材体系。要巩固好国内汉语教学的大本营地位,在扩大教学类型的同时进一步提高教学质量,我们认为除了继续完善多样化的教材体系外,还特别需要加强立体化教材的编写研究,即在统一的总体设计下,编写一系列各有重心又相互协调的综合教材和技能教材。教材的立体化的意义是打破长期以来的教材编写中各自为政和使用中的随意混乱局面。教材的立体化也是教材的系统化的过程,而系统性是科学性的基本特征,科学性是保证教学质量的基本要求。只有不断提高教学质量,才能在当前世界多元文化架构下的汉语教学中巩固好国内的大本营地位。

(三)推动国别化、本土化教材的编写,充当好国际汉语推广的先头兵角色。

30年来国别教材的编写,典型的一个例子是《实用汉语课本》,它是第一部专门为国外编写的汉语教材,不仅在国外广受欢迎而且推动了国内教材编写理论的发展。面对新形势、吸收新成果,《实用汉语课本》又更新换代为《新实用汉语课本》。《新实用汉语课本》进一步国别化,从为国外编写改为“专门为北美地区留学生编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靠一本通用教材走遍世界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近年编写出版的其他较为典型的国别教材还有为英国中学生编写的《快乐汉语》以及为美国中学AP中文项目编写的《加油》等教材,这些教材在国别化的基础上又进一步本土化,使用对象更加明确具体。以上这些教材的编写和出版说明国际汉语推广所需要的教材应坚持走国别化、本土化的路子。但我们现在针对国别化、本土化教材的研究还很薄弱,在我们的考察中,大多数论文还集中在对此类教材的介绍、评述或分析。而诸如在国内使用的教材和在国外使用教材的共性与差别、不同国别汉语教材的不同特点、不同国别中不同人群对教材的不同需求、不同国别外语教学大纲的学习与借鉴等根本性的问题还鲜有专门研究。这些问题都需要学界同仁们的开拓研究,回答好这些问题,才能编写好国别化教材,充当好国际汉语推广的先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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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95

A

1007-905X(2011)04-0176-04

2011-04-20

耿直(1983— ),男,河南商丘人,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宋淑芳

(E-mail:hnskssf@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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