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日月话瓷缘

文/沈海晨

壶中日月话瓷缘

文/沈海晨

云台山因为道教正一天师张道陵在此修行而出名，天师命弟子神仙壶公为云台道观主持，他有一把酒壶，只要念动咒语，壶中会展现日月星辰，蓝天大地，亭台楼阁等奇景，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晚上钻进壶中睡觉。自此，就有了“壶中日月存心近，岛外烟霞入梦清”的诗句。

我在读书时，常听到教授瓷器鉴定的老师叶福芳谈起收藏界的一位朋友，是上海武警部队工作的领导。为什么会说起这位领导呢？因为他收藏的古陶瓷器相当精彩，尤对瓷壶情有独钟，并谓其收藏为“壶中日月”。这位领导就是在古陶瓷收藏界早已名不虚立的赵月汀先生。不久之前，作为杂志的记者，我采访了赵先生。赵先生本人身材高大，说话热情大方，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访客相当热忱。一眼看去，他的办公室整洁地排放着各年代、各窑口的古陶瓷书籍和图册，让人联想起了满腹经纶的学者。

与瓷结缘 钟情藏壶

说起赵月汀先生迷上古陶瓷，是源起于1992年他在武警总队工作时期。那年正值上海博物馆筹建新馆，需要将河南中路老馆里的藏品做个妥善的安排，于是要将馆藏文物搬运至龙吴路临时的库房保管。为确保藏品的安全性，当时特派遣了上海市武警总队一个排的战士，协助文物的搬运和保卫工作。就在担负此项任务中，赵先生有幸结识了时任上海博物馆副馆长、著名古陶瓷专家的汪庆正先生。也就是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汪馆长对赵先生讲述了南宋官窑、哥窑和汝窑的唯美性和稀缺性，自此以后赵月汀喜欢上了中国古陶瓷。在繁忙的军务之余，赵先生认真地阅读了冯先铭、耿宝昌、叶喆民等国内外专家的古陶瓷著作，受益匪浅。当他开始摸索，但不能明确收藏定位时，又恰逢南京艺术学院的薛翔教授来沪，经薛教授点拨，赵先生决定将重点放在元代以前的高古陶瓷上更为妥当。

有了明确的目标，他的收藏就此伴随着军旅生活的左右。在江西等地收瓷的时候，因当时京九铁路建设期间出土有大量湖田窑宋瓷，此时“忧国忧瓷”的赵月汀时常担心出土宋瓷的廉价会导致一经转手便流失到海外的现状，在他一次亲身经历中看到一个口径十八厘米、刻有四个婴戏孩童，品相极佳的斗笠碗，还配一锦纶盒子，才300元人民币（现估价三四万元人民币），便当即买下。而他钟情藏瓷的同时，似乎多了一份保护中国文物的志向。

他精炼地概括收藏要有缘，有识，有胆，还对自己在藏瓷中的经验教训做了总结，叫“三要”和“三不要”。“三要”即：一要系统学习，多看标本和标准器物，跑窑址打好基本功；二要请教贤能者，说得是勤向行家学眼力，找到真才实学的老师指点一二，取其所长补己之短；三要有一颗平常心，搞收藏不可有贪财的心态，一个纯粹的收藏爱好者，不应当将收藏作为生财之道。而“三不要”是提醒藏友中了他人的圈套而不自知。一不要听人讲故事，故事越生动，越不靠谱；二不要相信所谓“专家鉴赏证书”之类的；三不要急于求成，有些藏品可遇不可求，缘分到了自然会买到称心如意的藏品。他认为，收藏首先保真，力求精品，才是上策。要想收到独一无二的藏品，自然要平心静气，随缘分使然为好。

夏代二里头文化灰白陶人头壶（约公元前2100-前1700年）高27cm 口径9cm 两足间距11cm泥质灰陶。胎体较松，盛水（酒）器。头顶后脑作壶口，小嘴作流、两眼炯炯有神，手捏锯状泥条作鼻子且坚挺，从嘴角向后刻划多条翘起的胡须，颈部置一手捏泥条成锯齿状作项链，连壶口与腹部置一有节曲柄作脊梁，腹下部置三个乳状空足。形象生动、神情感人、手法简练。既是生活实用器皿，又是陶塑人头像的精美艺术品，且品相完整无损。经查资料，国内外博物馆及私人收藏尚无记载，为二里头文化陶器中独一无二的国宝级文物。

赵月汀近照

百壶珍藏 弘扬文化

如今和瓷器打了20年交道的赵月汀，注册了上海世华民族艺术瑰宝基金会，成立了世华艺术馆。他将自己收藏的108件古陶瓷藏品举办了“百壶珍藏特展”，分专题展示古陶瓷，普及鉴赏知识，弘扬中国古陶瓷文化。其中一件是夏代二里头文化（河南偃师县二里头）的灰陶人头形三乳足壶，为中原地区的断代提供了实物参考。

唐代黄釉纹胎壶 （公元618-907年）高12cm 口径4cm 底径8cm巩县窑。平肩小口、鼓腹、平底稍内凹。腹部一侧置一圆形短流，另一侧置三条圆形束带曲柄。壶身通体施金黄釉，底满釉三处露胎处，为支烧所致。透过金黄色釉可见深褐色木纹状胎，纹路自然、清晰。纹胎工艺复杂，是唐代陶瓷的新产品。风格别具、色泽协调。

北宋白釉刻黑花瓜棱壶（公元960-1127年）高16.4cm 口径5.6cm 足径7.8cm磁州窑。直颈平口，丰肩，扁圆形瓜棱腹，矮圈足外撇，施釉不及底，体呈灰白色，胎薄质细。肩一侧置一圆形微曲长流。另一侧置一弯曲形扁长柄。肩部一周，流根部先用竹针细刻牡丹花纹，现在细刻纹上施以黑釉，由此产生了黑白分明，典雅高贵的艺术效果。且刻工熟练，设计精妙，形制新颖。考证资料显示，日本一家博物馆藏有相同工艺的盘口瓶一件。（细部见右图）

北宋青釉刻莲花纹麻花柄壶（公元960-1127年）高20cm 口径3cm 底径8cm龙泉窑青瓷。多棱管状细长口、丰肩、八瓜棱圆形腹，矮圈足，底部施釉，露胎处为支烧痕，胎体洁白细密。肩一侧置一多棱曲形长流，另一侧置一麻花形曲柄。腹部刻复瓣莲花纹。瓜棱刻工流畅、棱角分明，通体施青釉，釉色青中泛翠绿。值得一提的是麻花形壶把在完整器中为仅见。同时，可以说明高丽瓷的形制和釉色借鉴了龙泉窑产品。此壶有很高的学术研究价值。（壶底见右图）

（底部）北宋龙泉窑刚兴起，许多产品带有越窑特色。

（细部）用竹针细刻的牡丹纹

此外，赵先生的藏品中还有从新石器时期开始至南宋各代的陶瓷器，可为丰富与稀有并存。但有人说，赵月汀的军人身份，搞收藏当然有路子，渠道多，有这么多的藏品是自然的。但一向行事低调的赵月汀解释起这个问题是简单、真诚的。因为在他看来，一开始搞收藏家人并不支持，瓷器收藏毕竟是需要地方储藏的，而坛坛罐罐占了空间不说，开支也会紧张。他选择收藏高古陶瓷，正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高古陶瓷在市场上的行情远不及明清瓷器来得走俏，迫于经济考虑和朋友指导，歪打正着的收获了这些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