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能唤醒铁路改革

文/秦诗立

（作者为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副研究员）

愿能唤醒铁路改革

文/秦诗立

京沪高铁开通以来的事故频发及其暴露的系列质量、服务问题，已使铁道部政企不分的体制弊端凸显，加上武广、郑西等城际铁路偏低的上座率，及其借助垄断地位减少乃至取消普通列车导致的旅客抱怨，使得铁路的规划、运营广受质疑。而这次温州列车重大事故的发生，尽管雷电天气是起因，但从相关技术分析报道来看，列车科学调度、信号多元集成等方面的欠缺，则是造成事故的主因。对比欧美、日本，近年来几无列车重大事故发生。

当然，高铁技术对我国还相对新鲜，其系统集成与管理水平要求较高，建设、运营有个磨合过程较为正常。应看到，在引进高铁前，我国铁路运营管理的落后突出体现为春运火车票的一票难求。其根本原因则在于铁道部对铁路的规划、建设、运营的垄断,导致市场缺乏竞争性。铁路运输已成为我国发展最为滞后的运输方式。相对欧美铁路物流占货物运输比例一般在30%左右，我国尚不足10%；海铁联运发展更为滞后，上海港、宁波—舟山港，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海港，其海铁联运比例均不足1%，而美国洛杉矶—长滩港约为40%。

与此对应，航空、海运等领域的相对放开，带来了其发展的加快和服务的提高。自上世纪90年代末，各沿海港口管理权限陆续从交通部下放到地方，并积极推进港口行政管理与运营管理的分离，使得港口运营商、远洋船队可通过引进国内外投资者、公开上市等方式扩大规模、健全机制。从而10余年来，我国海洋运输保持了15%—20%的增速，约95%的国际贸易通过海运实现，全球十大综合港、集装箱干线港我国均已占据大半江山。航空通过政企分开后，航空运营商间的竞争得到加强，涌现了海南航空等一批后起之秀，北京首都机场、上海虹桥机场等则跻身国际十大机场。而民营资本的进入和民营航空公司的诞生，使航空多元化竞合更加充分，保障了航空运输业的可持续发展活力。

作为运输方式，铁路运输的管理、运营与海上运输、航空运输相比并无特别之处。即便有着国防安全等方面的考虑，在信息化时代，通讯、互联网等更重要的领域都已相对放开，铁路更无封闭、垄断的必要。相反，综合交通、多式联运的发展，使得铁路更需加快与航空、公路、海运、地铁乃至管道运输等的有机融合，以提高运输的畅通度。对应地，要形成包括公路、铁路、海运、航空、管道等于一体的“大交通”行政管理部门。实际上，江苏等省市已实行“大交通”制，对区域性的交通网络形成与运输效率提高产生了积极影响。

同时，还需积极实现政企分开，充分调动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乃至外资企业的积极性，使其在铁路的管理、运营上，实现充分竞争，并由此带来技术的不断更新、服务水平的不断提高，及其安全事故的有效减少。毕竟，相对铁道部可供支配的资金，地方和企业的资源将更丰富；相对铁路部门因管理层次过多、企业治理机制难以健全，导致信息与激励传导机制存在天然性的扭曲，独立企业容易建立起激励相容机制，形成高执行力、强成本控制力，而有效提高铁路运营的综合能力和效益。

当然，即便是航空、海运领域，目前我国在航线、航班审批等方面还由政府控制，市场机制也尚未健全。包括铁路在内的各种运输线路规划与运营，还需进一步加快各种运输领域，乃至综合运输领域的行业协会改革及其机制创新、功能健全，以能充分授权其先在相关航线、航班，以及重大技术引进、标准制定等方面，先行进行技术层面的论证和审批，行政主管部门则在此基础上做行政性质的核准或审批，以减少政府部门的寻租空间，及其重大技术线路的决策失误。

愿这次温州铁路重大事故众多生命的伤亡，能够促使决策层痛下铁道部政企分离的决心，并继续推进行业管理、审批、监测等领域的深化改革，用制度的力量来捍卫生命的尊严、民众的幸福。

（作者为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