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权认知、组织信任与农户入股意愿的实证考察

杨宗锦 ，柳思维

（1.中南大学 商学院，长沙 410083；2.吉首大学 商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0 引言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广东、浙江、江苏等经济发达的农村相继出现了土地股份合作制，它是按照农户自愿的原则，在稳定农村土地集体所有的基础上，将农户的承包土地或集体非农建设用地，联合资金、设备、技术等其他生产要素，建立起一种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股份合作制度。近年来，在统筹城乡发展过程中，各地进一步加快了农村土地产权改革的步伐。以成都市为例，在其被批准为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后，于2008年1月1日，正式启动农村土地和房屋产权制度改革，把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包含宅基地）、承包地折股量化，并对集体经济组织实行股份制改造。在改革的起步阶段，当地政府的强力推动是土地股份合作制成长的重要因素，但是农户作为土地产权的微观主体，其参与土地股份合作制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将直接影响农村土地股份合作制的进程。因此，调查和研究农户土地股份合作制参与意愿及主要影响因素，在此基础上有的放矢，辨证施治，进一步依法调整和完善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有关政策制度，对于提高农户土地股份合作制的参与意愿，从而提高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效率具有重要的意义。

本文引入变量——农民对股份合作制产权认知、农民对集体经济组织的信任程度，重点考察农民对股份合作制产权的认知、农民对集体经济组织的信任程度对农民入股意愿的影响机理。

1 产权认知、组织信任与农户入股意愿的逻辑机理

按照制度变迁理论，农村土地股份合作制改革是农户及相关主体在外部利润的诱导下进行的一项制度创新。作为理性经济人，农户行为是符合行为决策理论的，因此农户选择土地股份合作制的行为决策模型可表达为：D（R）=P｛（E-C）＞R｝，其中，E为农户选择土地股份合作制的预期收益，C为农户的参与成本，R为农户当前的收益，D（R）为农户选择土地股份合作制的行为决策函数。该模型中农户的参与成本和当前收益是相对较容易确定的，而预期收益则难以确定，这取决于农户自身因素及其所处的外部环境。预期收益用数学公式表达为：E=f（H，C，I，G），其中，H 为农户个人特征，C 为认知水平，I为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G为政府对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支持程度。

第一，产权认知与入股意愿。当农民对土地产权制度的认知与土地产权制度设计的初衷相一致时，就会促进制度效率的有效发挥；反之，就会阻碍制度变革。土地股份合作制作为一种制度创新，产权结构和治理结构是其核心，农户只有熟悉了土地股份合作制的产权结构和治理结构，才能对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成长能力和盈利能力做出准确判断。因此，从理论上来说，农户对股份合作制产权的认知度越高，则其参与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意愿也就越高，则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效率也就越高。本文从股份合作制的产权结构、治理结构、成长能力和盈利能力四个方面来考察农户对股份合作制产权的认知。

第二，组织信任与入股意愿。目前各地在土地股份制改革过程中，也对集体经济组织进行股份制改造，在过渡时期暂由村支部书记兼任董事长、村长兼任总经理。由于道德风险和监督机制的缺失，代理人与农民集体之间就可能出现利益不一致的情况，产生“委托—代理”问题，出现集体产权代理人侵害的现象（刘愿，2008）[6]。因此，如果集体经济组织运行和监督机制相对完善，其运行成本相对较低。对农户来说，这也相应地减少了参与成本，提高了预期收益，从而有助于提高其参与的积极性。

另外，本文还将农户个人特征、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和政府支持三个变量纳入到模型中。

2 实证过程及结论：以城乡统筹改革为考察对象

2.1 模型设定

根据上文分析可知，农户土地股份合作制参与意愿影响因素的理论模型可设定为：D=P+δ

其中：D为农户参与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意愿；P为产权认知，组织信任，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政府支持，个人特征；δ为随机干扰项。

我们主要考察农户参与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意愿，其因变量结果为二：要么愿意，取值为“1”；要么不愿意，取值为“0”。由于因变量是个虚拟的两分变量，因此，可以选择Logistic回归模型作为分析农户土地入股决策行为的最佳模型，模型如下：

（1）式中，xi为解释变量，bi为系数，p 为农户对专业合作社需求的概率。

2.2 研究区域与数据说明

为了取得本研究的样本数据，笔者于2010年7月对成都市青羊区、锦江区和新都区的农户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60份，收回有效问卷150份。调查问卷的设计则依据上述理论分析，变量的定义及描述性统计情况如表1所示。

2.3 回归结果与分析

本文应用SPSS16.0统计软件的Logistic回归分析。首先，将所有变量引入回归方程（变量进入采用的是Enter方法），对回归系数的显著程度进行检验（模型1）；然后，对于不显著的若干变量剔除后再重新拟合回归方程 （采用的是For-ward：Conditional方法），直到回归方程中的所有变量显著为止（模型2）。模型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1 变量定义及描述性统计

从表2的模型运行结果来看，模型构建较为理想，估计结果基本上与理论预期一样。根据模型的估计结果，得出结论如下：

第一，农户股份合作制产权结构的认知对农户入股意愿具有重要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农户产权认知与农户入股意愿之间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我们调查的整个样本中，农户土地产权认知水平普遍较低，但是只要对土地股份合作制产权结构有一些了解，他们则表现出较强的参与意愿。这给我们的启示是，为了得到广大农户对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支持，政府应该制定相应政策措施以提高农户对股份合作制产权结构的认知程度，提高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整体效率。

表2 农户入股意愿影响因素的回归结果

第二，农户对集体经济组织的信任严重影响其入股意愿。对集体经济组织比较信任的农户入股意愿远高于对集体经济组织不信任的农户，且在5%的水平下显著。农户将土地委托给集体经济组织，由其经营和管理，集体经济组织的经营能力和管理水平将影响农户的股权收益，因此对集体经济组织的信任影响村里广大农户的入股预期和信心，从而进一步影响农户入股决策选择。

第三，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对农户入股意愿产生重要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与对农户入股意愿之间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我们调查的地区，青羊区和锦江区2008年人均二三产业增加值均高于成都市县（市、区）平均水平，非农产业的发展为两区的土地股份合作制改革提供了坚强了经济基础，推行土地股份合作的条件已经成熟，农户的参与意愿高达76%。而新都区2008年人均二三产业增加值均低于成都市县（市、区）平均水平，农户的参与意愿为57%。

第四，政府支持对农户入股意愿有一定的正向影响。为了解决城乡收入差距过大以及农民增收的问题，中央已经把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作为深化农村改革、创新农村经营体制的重要内容，制定了一系列鼓励和扶持政策。另外，成都市也出台了《关于加强耕地保护进一步改革完善农村土地和房屋产权制度的意见（试行）》，这些政策的出台大大推动了土地股份合作制的发展；政府的支持相应地减少了农户的参与成本，从而有助于提高其参与的积极性。

3 若干政策建议

本文分析了农户产权认知水平、对组织的信任度与入股意愿的关系。研究表明，农户土地产权认知水平、对集体经济组织的信任对农户土地股份合作制的参与意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另外，当地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及政府支持力度对农户的入股意愿也有一定的积极影响。

基于以上结论，我们提出几点政策建议：（1）提高农户对土地产权制度的认知水平，从而提高土地股份合作制的整体效率。具体而言：加强相关的政策宣传工作，引导农民积极参与农村土地产权改革的过程中来，让农民了解土地股份合作制的产权结构和治理结构，保障农民的知情权。（2）健全集体经济组织的运行机制和监督机制，重视培养农村基层领导干部。一方面，健全的运行机制和监督机制能够降低组织成本；另一方面，一支高素质领导队伍才有能力管理和经营好土地资产，从而促进土地资产的保值增值。（3）发展农村二、三产业，为推行农村土地股份合作制创造前提条件。农村二三产业大发展不仅能够扩大农民非农就业途径，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而且能够提高土地规模效益，提升土地资产价值。（4）相关配套措施改革。包括：进一步加强土地股份合作制的股权设置、收益分配机制等方面的理论研究；加快农村金融制度改革步伐，为促进农村土地资本化创造条件；推行适当的财税优惠政策以扶持土地股份合作企业的起步运行。

[1]张笑寒.农户土地入股决策行为及其区域差异[J].中国土地科学，2008,（4）.

[2]孙亚范.现阶段我国农民合作需求与意愿的实证研究和启示[J].江苏社会科学，2003,（1）.

[3]郭红东，蒋文华.影响农户参与专业合作经济组织行为的因素分析[J].中国农村经济，2004,（5）.

[4]North D C.Understanding the Process of Economic Change[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5.

[5]徐美银，钱忠好.农地产权制度：农民的认知及其影响因素[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

[6]刘愿.农民从土地股份制得到什么[J].管理世界，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