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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当代诗人素描⑧

2011-08-31苏历铭

青年文学 2011年16期
关键词:诗人诗歌

苏历铭

山东日照圣谷山茶场 绿茶/红茶 特约刊登

许德民:一个生命的失踪不是新闻

2002年春天,应大学挚友之妻邀请,我去上海参加《生命周刊》在横山岛举办的文学笔会。之前我已知道,她聘请的主编郑洁,就是当年华东师大的学院诗人,也是复旦大学学院诗歌的领军人物许德民的夫人。所谓笔会其实就是老朋友的聚会,严力、许德民、默默、张远山、李占刚等人一同前往,在长江口的度假村里轻松地度过海派的周末。

我在大学时代就知道许德民和他的成名之作《紫色的海星星》,在学院诗歌昌盛的年代,许德民等人把复旦大学的学院诗歌提升到最高处,许德民和复旦大学的《诗耕地》曾是当时出道诗人耳熟能详的诗歌符号。之后他与孙晓刚、李彬勇和张小波大打“城市诗”的旗号,曾横行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中国诗坛。我在《星星》诗刊曾谈到80年代大学生诗潮的盛况,他给我留言时补充到:“80年代初期,也就是改革开放的最初几年,其实整个主流都呈现一种开放的姿态,解放思想成为每一个行业的关键词……诞生于那个时代的学院派诗人,基本上是整个时代的诗歌精英……那个时代,在大学里组织社团,组织诗歌朗诵会,呼风唤雨,席卷整个校园,波及全国各大学,参加者几乎遍及每一个寝室,诗歌真正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心声。诗歌是心灵革命的载体,也是承载社会和个人命运的渡船。”

许德民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我以为他的面孔应该清瘦而坚毅,而见到他后发现他的脸庞富态而平和。随着80年代的落幕,许德民的名字迅速消隐于诗界。交谈中我知道他已把艺术的重点转移到绘画上,后来我曾去过他在绍兴路上的角度抽象画廊,里面陈列着他近年来的绘画作品。诗与画的衔接或许是一个诗人自然的选择,用画笔作画似乎比用笔写诗更能直接表现个人的思想。

本以为许德民不会再染指诗歌,但在复旦大学百年校庆时,他浮出水面,召集散落在各个领域的复旦诗人,个人拿出价值10万元的6幅画,不仅向母校献礼一座“复旦诗魂”铜雕,还主编了16本《复旦诗派诗歌系列》。“那是一份初恋的感觉,跟随着记忆”,他兴致勃勃地召集历届诗社成员重新开始写诗,并热衷于复旦VS北大——中国学院派诗歌高峰对决之活动。在我看来,大学生诗潮兴盛于80年代,也消逝于80年代,我们可以非常动情地怀念理想主义年代,任何重现的愿望似乎只是一种奢望,毕竟时空转换,正像许德民自己所言:“在80年代初期,大多数校园诗人都是业余的,只是诗歌爱好者,而非职业诗人。学院生活中更重要的事情是专业学习和前途设计,因此,复旦很多有才华的校园诗人在离开学校后往往就离开了诗歌创作……诗歌只是他们人生途中的班车,抵达目的地,就跳了下去,不再回来。即使留守的诗人,离开校园以后,坚持写诗只是因为诗歌是一种至爱,是自己的生命方式,发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们的骨子里,诗歌已经俨然成为他们生命的灵魂。即使他们从此不再写诗、读诗,但他们的呼吸和心跳的旋律和节奏都是诗的,都是无法改变的诗的乡音。”

他的夫人郑洁曾说:“许德民不是一个善于放过自己的人,不放过自己在时间上的松懈,更重要的是,他不善于放过自己的创造力。”现在许德民致力于抽象诗的探索,他认为诗歌是文学中最接近艺术的文字形式,如果说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抽象境界的话,那么诗的抽象就是文字形式的抽象。他对抽象诗的定义是:非语法、非逻辑、非经验的抽象字组构成形式。抽象诗从字开始,到字组为止。

我无法理解许德民抽象诗的内在意义,但我尊重他执着的艺术探索。比较而言我还是怀念他的非抽象诗:“即便是威严的大海/也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在浩淼波涛中/一个生命的失踪已不是新闻了/我看见游览区的小篮子里/海星星被标价出售”。海星星应该生活在浩瀚的海洋之中,它一旦被遗留在退潮的海滩上,逃脱不了僵死的命运,必然成为一种饰品,可能还悲哀地成为一种廉价的饰品。

宋琳:手松开一片死光

潘洗尘约我前往他的住所喝茶,并说宋琳也来。直到把茶喝淡,门铃才响起来,潘洗尘说:宋小慢来啦!

宋琳之慢,并不是不守时,而是在日常生活中他的慢板态度的体现。所谓慢板生活就是一种恬淡、舒缓而又惬意的生活状态,并试图以一种新鲜、启发、知性与浪漫的姿态为基调,用一种接近慢板的节奏展示出现代人在物质生活的表层下对精神世界的探求。

在中国诗坛上,宋琳是一个特别的名字,他起源于闽东山地,在上海的中山北路度过相对悠闲的时光,上世纪80年代末他到达人民广场并从那里离开人们的视野。我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旅居法国,之后我在《今天》杂志上终于看到他作为编者而名在其中。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曾被派往上海工作,其中一个实习地点就是在华东师大对面的盘湾里货站,即苏州河边的一个小码头。那时我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经常去华东师大找陈鸣华等人聊天。华东师大夏雨岛诗社是当年中国学院诗歌的亮点,陈鸣华是我相交甚久的朋友,他当时担任夏雨岛诗社的掌门,这个矮个子上海人中规中矩,沉稳且老练。一天他说应该去见见宋琳,我便随着他敲开宋琳的门,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留校任教的宋琳。

宋琳清秀英俊,儒雅安静,他的一手好诗,在80年代大学生诗潮中显得与众不同。宋琳早年曾经说过,“诗人的艺术行为不仅是一种自觉运动,而且是一种精神的本能运动。这意味着,只有把良心、道义、责任以及审美倾向等意识中的自觉转化成本能,才能进入诗的状态。”在校园诗人得意于青春期写作的势头里,宋琳是大学生诗人中其作品最早发生裂变的诗人之一,当年读埃利蒂斯《勇士的睡眠》曾令他震撼,在《空白》一诗中他写出炫目的诗句:“所有去过的地方/城市的停尸房里有我的熟人/绰约若处子/可怜的脚涂满了泥巴手松开一片死光”。

与宋琳见过不久,潘洗尘从东北来到上海进行诗歌串联,陈鸣华为其组织了专场诗歌朗诵会,而我因故晚到,只能在爆满的教室外面聆听激昂的朗诵。会后,宋琳、张小波、徐芳、陈鸣华、傅亮和我,陪同风尘仆仆的潘洗尘来到传说中的夏雨岛上。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宋琳在华东师大的课堂上教书育人,写出大量现代主义诗篇。

20年后,在2004年北大诗歌中心成立的仪式上,我偶遇宋琳,看到当年一张清秀的面孔已浸染沧桑。他不仅旅居过法国,还曾在阿根廷、新加坡等地长住,期间所经历的万事我们无法清楚地了解,但在时空转换的复杂经历里,他的喜悦和磨难无疑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他的性情似乎未变,慢板的语态和慢板的笑容令我顿感岁月催人老,白发双鬓生,只是他那双智慧的眼睛仍旧放射着特有的光芒。2007年我在沈阳小住时,曾结合当时的一项工作举办过一场理想诗会,那时我才得知宋琳执教于沈阳的一所大学,每月都由北京乘坐夜行火车来沈阳辅导文学系的学生。遗憾的是,活动期间不是他在沈阳教书的档期。

宋琳在国内始终坚守于教师的岗位。人生有些事情永远是一种无奈,或是命中注定,但教师这种职业显然适合于他。他奔走于京沈两地,每次车轮和铁轨的撞击声中,都将充分享受自由的欢愉。现在他不仅仅限于使用诗歌的语言,绘画的尝试是他释放思想的另一种更为直接的自由方式。

宋琳说,中国诗人都喜欢往中心挤,可挤到中心一看,里面是空的。在我的印象里,宋琳是始终闪身于中心最远的地方,却又被人时时记起的诗人。在势头猛烈的80年代,他从不张扬,以至于名字常被人搞错。宋琳之安静温和是一贯的,但他心底的火焰可以熔化时间的铁链,有些大胆的想法超出年龄的羁绊,令我不由得感觉到,时间可以致残我们的肉身,但决不能衰老我们的心灵。心灵一旦衰老,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死亡已经到来。这是20年后再见宋琳时的瞬间感悟。

宋琳之所以总能顶风冒雪赶来喝茶,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老友的情谊和相聚的放松,但另一个原因是他喜欢空间的自由。在外面可以酌量畅饮,或者肆无忌惮地抽烟,直到催促的电话在午夜响起,我们会故意大声说,走啦走啦,以便更好地维护宋琳自青年时代不变的绅士形象。

交响乐中一般有四个乐章,每章速度各异,而尤以慢板乐章最为动人。宋琳是中国诗歌动人的慢板,他的诗和他的人,一直都在放慢速度,或节制速度,在艺术和现实中保持一种平衡。每次离开换鞋时,宋琳还会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延长着告别的时间,或者说是延长自由的时间。

张小波:登山者的预备手杖

2009年4月底的一天晚上,张小波谈起《十月》杂志约他诗稿的事情,这让我心中平生出一种期待,并不是指望他的诗作能在泛滥的诗海中不同凡响,而是这个举动会让同时代写作和出道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觉。在吉林大学编辑《北极星》杂志时,我们曾创办过“遥远的星光”栏目,专门发表校外诗人的作品。张小波寄来《多梦时节》等诗作,他奇妙的想象和优美的诗句始终被我记得:“无边无际的寂寞吞噬群山和落日/那么,让我们聚集起来/骚动起来/登山者在马蹄形山谷里/留下一根预备手杖/我们庄严地接过/探险于一个盛产黄金的世界”。

当年朦胧诗之所以能够在诗坛上迅速传播,其中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和大学生诗歌的出现和繁荣息息相关。那时诗歌界对朦胧诗的崛起,存在着保守势力恶毒的围剿和传统势力的攻击,而对朦胧诗最强有力的理论支持就是来自学院。除了谢冕的《在新的崛起面前》、孙绍振的《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之外,在校学生徐敬亚撰写的《崛起的诗群》,更是激情澎湃,其冲击力和杀伤力都是从前未曾有过的。一大批优秀的校园诗人,他们的生活经历和朦胧诗的主要人物相似或接近,他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担当起传承的责任,并各具特点地弥补了朦胧诗的某些局限。备受非议的朦胧诗在中国诗坛上顺利落地生根,与学院诗歌的出现和空前发展密不可分。上海因为许德民、孙晓刚、李彬勇、邵璞、张真、卓松盛、傅亮、宋琳、张小波、李其钢、于奎潮、徐芳、张黎明、林锡潜、于荣健、郑洁、陈鸣华、陈东东、王寅、陆忆敏等人的存在,在80年代大学生诗歌运动中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而张小波的诗歌更多是表现身处现代都市的复杂心态,他以零碎拼贴的城市意象,新奇杂陈的词汇,折射出人在工业化进程中的焦虑情绪,其机智清新的诗歌语言突破传统诗歌的束缚,成为当年大学生诗歌令人瞩目的潮头人物。

在日本留学时,恰逢《中国可以说不》日文版出版发行,我便买了一本。当时我并不知道本书的策划人张藏藏就是张小波,后来我才知道这本书是张小波和他的一帮朋友做出来的。张小波说,从1989年到1994年,中国青年在中美关系问题上的心理发生了微妙变化,如何维护国家利益应该成为首先考虑的问题,这就是《中国可以说不》出笼的动因。

关于张小波书商生涯的传说存在众多版本,其实这些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的共和联动图书公司每年图书销售码洋都超过亿元。前几天读到程宝林拷问张小波的文章,对他新近策划的《中国不高兴》一书提出质疑,并上升到病态的民族主义高度进行善意的批评。对此书我没有深入阅读,无法表明自己的意见,但有一点必须清楚,张小波不仅仅是一个曾经的诗人,更是一个紧盯市场需求的图书商人,从立场上就不存在争论的前提。就像刀可以切菜,也可以杀人,生产刀具的人更关心刀具带来的利润。

“我不后悔进入出版行业,”谈及从诗人到出版人的转变时,张小波强调,“做公司生存是本,一定要做大做强。”尽管张小波骨子里一直充满创作的渴望和对精神世界的探索,但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商言商,自己首先要把自己的图书出版事业向前推进。张小波至今每年都会帮一些诗人出版诗集,“我一直努力在商业和理想之间寻找一种平衡。公司做大之后,让那些优秀的诗人和快被社会遗忘的作家通过文本保存的形式流传他们的作品,这样才不枉我曾经有过的理想。”这或许是他与诗歌若隐若现的情结联系。

有人曾说,上个世纪80年代,城市逐步进入经济发展的快行轨道,华东师大地处上海,有七成以上的学生来自异地,他们要在这里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转型期,可以说,“外省青年”对都市的感性触摸,诉诸直觉甚至官能上的某种隔膜与排斥感,成为自此以后校园诗歌写作的一大主旨,即“城市与人”。我同意这样的判断,来自于江苏镇江的张小波正是在上海的都市文化里产生过青春期的眩晕,他曾写过《这么多雨披》一诗,这只是都市生活中的一个日常场景,却触动过这位外省青年敏感而新奇的心灵。

张小波出版过小说集《重现之光》,其中怪异诡谲而才情盖世的文字,连同他散落于各种选本之外的诗歌,都验证过他作为诗人、作家之优秀。现实生活中,他的图书出版商身份或许更让他驾轻就熟,那就响应市场要求,多出书、出好书,等到彻底厌倦名车美女再回到本真的创作之中吧。我们离老去尚有距离,万事都来得及,写作就更来得及。

傅亮:欲望号街车

一直到现在,我依然保留着大学以来的所有诗歌通信,其中与复旦大学傅亮、华东师大陈鸣华等人的通信非常频繁。当年刚到上海,我即按照傅亮信中提供的交通路线,去复旦大学看望这位神交已久却未谋面的朋友。傅亮当时正值毕业前夕,那天他不在校,他的同学朱光甫接待我,一起到校外的小摊上吃阳春面,并安排我当晚睡在傅亮的床铺上。

“请不要阻止我心灵的徜徉,不要指责我步履的奔放!/既然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的思想就不该有任何掩藏。”傅亮出道较早,大学毕业之前已写下《我们的秋天没有眼泪》《欲望号街车》等风靡校园的诗篇。傅亮是个非常率真的上海人,交谈时偶有结巴的嫌疑,但进入朗诵状态,犹如行云流水,流畅且极富感染力和杀伤力。他担任复旦诗社社长期间,可能是与华东师大夏雨诗社联系最为密切的时间,他和陈鸣华经常混在一起,共同沐浴在诗歌的光环里。我在上海的一年里,经常与他们俩见面,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在大排档里,傅亮、陈鸣华和我展开爱情的讨论,观点相左时,傅亮起急,说:“别、别他妈的说了,不、不许再提某某某!”陈鸣华显得中规中矩,沉稳老练,具备文化官员的综合素质,现在担任上海某出版社的社长,每次见面时肯定要说,打电话把傅亮喊来。

经历过光辉,承受过沉寂,品尝过甜蜜,体味过无奈。在一家媒体专访中,他们详细介绍了傅亮的生活轨迹,把他描述为从校园怪杰到尘世的飘客,经历了逃课的学生、校刊主编、夜总会老板、服装节摊主、游戏节目策划、旅行社经理等不同角色。傅亮说,诗需要创造性,所以他在生活中从不喜欢重复。

离开上海后大家各自忙碌,我选择留学海外,他似乎也彻底离开诗歌。等再见傅亮时,是1997年留学回国在上海期间赶上他的婚礼。他是出了围城再进围城。婚礼结束后,我和陈鸣华、韩国强一起在衡山路上的保龄球馆滚了一夜的保龄球。那之后,连陈鸣华也难见傅亮,当年的诗歌英雄消隐于民间。

当年傅亮最为自豪的就是成功地把复旦诗刊《诗耕地》从油印升华到铅印,这本杂志曾走出许德民、孙晓刚、李彬勇、邵濮、张真、卓松盛等众多的学院诗人。之后我在上海分别见过韩博和任晓雯、在北京分别见过邵勉力和陈先发等复旦出身的诗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是否还留存诗耕地的印迹,无从知晓。

当年为了节省费用,傅亮翻遍小报的广告,终于在崇明岛上联系上一家价格低廉的印刷厂,他先坐公交车到码头,再乘船去崇明,上岛后搭乘工厂的便车,晃上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厂里。当时崇明岛并未开发,他必须要住上一晚,窗外有各种鸟类奇怪的叫声,房间里还会爬进来各种各样的虫子。待印刷完成,他把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诗耕地》装上卡车,坐上副驾驶座,驶向诗意盎然的复旦。经历过诗歌兴盛时期的诗人总会无限缅怀那个年代,对诗歌被边缘化的现实多少都会发出无奈的悲叹,我想傅亮可能体会尤深。他在那个年代里几乎疯狂地投入到学院诗歌的建设中,之后他离开诗歌,或者逃离诗歌,是主动回到生活之中,还是无可奈何地放弃曾经燃烧的梦想,有待于直面印证。在《自行车与五香豆》一诗中,傅亮曾经写道:“他们说/你们成熟了/我们说/不,我们/老了”。有人说,诗人永远年轻,说这话的人从未理解过诗人的真谛,试想诗人的内心是何等的丰富,它要承载超过一般人的情感,诗人一出生就已苍老,否则那些分行之文字无法称其为诗。

在诗歌的欲望号街车上,傅亮最终把自己赶下车去,虽然我有时在想这个可爱的家伙可能在抽屉里存放着自己的诗稿,但他在公众视野里彻底逃离了诗,做了诗歌的逃兵。

我总是想起傅亮穿着条绒西服外套的样子,那时他意气风发,站在台上朗诵时,曾经感染过许多人。有时在上海的大街上期待与他不期而遇,又怕他变得面目全非。这个复旦学子,逃跑的时候会想到当年慷慨激昂的演讲吗?同时代的诗人大都回到日常生活之中,这让坚守者时常倍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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