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源头辨析

2011-08-15梁述杰王秀芳

山西水利 2011年10期

梁述杰，王秀芳

1 引言

海河是我国北方大河，也是中国七大江河之一，主要支流有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漳卫南运河及其他小支流。据《海河志》：“流域长度最长520km，最短380km，平均450km；流域宽度，山区980km，入海口360km，平均700km，宽度是长度的1.6倍。”但是，河流总应该有个源头，俗话说源远流长，那么海河的源头究竟在哪儿？数据证明是否具有说服力？1997年出版的《海河志》有个说法，但总感到证据不足。到2010年4月1日，水利部海河水利委员会成立30周年，在回顾海委走过的光辉历程，展望海河水利美好发展前景时，海河源头仍然不清楚，不能不说是一桩令人遗憾的事。所幸近年来各地做了大量工作，其成果可作为推测依据。

2 河流源头确定原则

一般情况下，河流源头的确定应该遵从“源远流长”的原则。但也有人认为，可以遵从历史习惯或“流量唯大”的原则确定，对此笔者不能苟同。

对于遵从“历史习惯”的不同意见将在本文浊漳西源说中进行比较论述。“流量唯大”的说法也不科学（流量有瞬时流量与年平均流量之别，此处仅讨论后者）。比如，倘确定卫河为源时，卫河与漳河相邻，两河哪条水量大呢？按照水文学原理，我国北方河流水量均源于降水，假定相邻流域降水量相同时（实际上不可能相同，但相邻流域相差不会太大），河流面积大者，其产水量也大。但实际上卫河水量相对开发较少，漳河水量相对开发较大，仅山西境内即建有大型水库3座，中型水库11座，小（一）型水库33座，小（二）型水库59座，总蓄水能力达到9.54亿m3，此外，还有666.7hm2（万亩）以上自流灌区17处，中型机电灌站8处，小型机电灌站540处等，因此，从流域出口看，好像水量较小，但认真分析，水量是被开发利用了。所以说，在确定河流源头时，还是以源远流长较妥。

3 源头辨析

3.1 浊漳河南源说

海河“以漳河为源至海河防潮闸全长1034km，流域面积263353km2”。在海河所有支流中，河长以漳卫南运河为最长，为959km，“是海河水系中最长的一条河”，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据《海河志》知：“漳卫南运河是漳河、卫河、卫运河、漳卫新河和南运河的统称”，主要由漳河及卫河两大支流组成，“以漳河浊漳河南源为源”，“河流全长959km，流域面积37584km2”。“漳河自浊漳河南源河源至漳、卫河汇流处徐万仓，全长460km，流域面积1.82万km2”，而“卫河全长382km，流域山区面积7303km2”。虽然计算面积不全，但就河长来说，卫河比漳河要短78km，所以，漳卫南运河以漳河为源头，认为也是对的。

《海河志》以漳河浊漳河南源为源的提法，笔者认为证据不足。因为没有北源、西源的数据做确凿的证明，也没有充分的数据来说明清漳河、浊漳河哪条更长、面积更大。因此，这一提法没有得到充分论证。

3.2 浊漳河西源说

浊漳河源头，也有西源说法。因为在浊漳河西源的发源地以下不远处有地名称为“漳源”（地属山西省沁县），村中建有水神庙，庙前有泉水出露，汇入了浊漳河西源，当地人民多年来一直习惯以浊漳西源为浊漳河之源。联合国第五、六届地名标准化会议先后提出：“地名是民族文化遗产”，“随意改变地名将造成历史文化传承的损失”。许多老地名有着丰富的地理、历史、语言、经济、民族和社会内涵。缘于此，一般情况下，我们应该充分尊重先人的思想结晶。这就是前面提到的所谓遵从历史习惯原则。

村庄名称为漳源，顾名思义，即漳河源头，此处就因为是漳河源头，因此而得名。这是作为可以依据的一面。但无据的原因也很充分。村中建有漳河庙，该庙又称张仙庙、通玄先生庙。据《沁州志》记载，此地为八仙之一张果老栖隐处：“先生隐中条山，往来汾沁间，时止漳源。”可见，作为漳河庙，其理由并不唯一。之所以认为此处是源头，不是因为其大，而是因其远，最早而发。古《沁州志》如是说：“漳河，在州西北三十五里，去漳河源镇可二里许。其地建漳河神祠，有泉汇为巨浸，东南流至镇，与花山水合，故是镇一名交口。南行会北河、固益诸溪间水，其流甚大，至州城北郭外，小河入焉。又一里经州城西郭，澄清、赤龙二池水来注。又南流二十里，合后泉水。又三十里至万安山之北，会铜革是水，是为本州诸水总汇之处。”浊漳西源古称“漳源泻玉”，有诗赞道：“石罅涌灵泉，清漳纪别派。奔流初出山，昼夜声滂湃。雷雨起灵湫，良田资灌溉。坐视清人心，飒飒闻天籁。”此处“本州诸水总汇之处”，也仅说明是本州之水的源头。

之外，就地名而确认为漳河源头，笔者认为不足为凭。古人在命名地名时，不可能像今天这样量算了若干个源头之后，再予以确认。历史上可能如方志所载，出过一个有名望的“先生”在此“栖隐”，也可能是当地出过一个文人，认为是浊漳河源头，或3个源头中西源经济发达，人口茂密，或是其他原因亦未可知。再者，漳源、水神庙也仅仅是因为有泉水出露，加上河水，渐有河势，与河长意义上的源头相比，尚有地理上的距离。故笔者不大支持浊漳河源头是西源的说法。

3.3 浊漳北源说

漳河分为清漳河、浊漳河两支。清漳河河长146km，流域面积5339km2，浊漳河仅在山西省境内流域面积即达11741km2，虽然浊漳河河长尚缺，但明显要比清漳河大得多，故应该认为浊漳河为漳河源头。

浊漳河上游有北源、西源、南源3大支流。南源流域面积3580km2，河长104km；西源流域面积1669km2，河长80km；北源流域面积3797km2，河长116km。所以，单纯从河长、面积看，在浊漳源头的3条支流中，北源最大，似应该以浊漳北源为漳河的源头。

3.4 关于浊漳南源为海河源头的补充

我们知道，在确认河流源头时，应以“河源唯远”为原则，据此，要具体分析浊漳河源头水系的分布情况。先是发源于长子县发鸠山的浊漳南源北流，到襄垣县甘村与发源于沁县余岩村的浊漳西源汇合（此时是南源为大），后向东流29.7km，到襄垣县小峧与北源相汇（此时南源与西源相汇，已远大于北源）。在襄垣县小峧相汇时，南源河长已达133.7km，而北源河长为116km，按照河源唯远的原则，浊漳河应以浊漳南源为源。

倘以浊漳南源为源头，浊漳南源河长104km，与西源相汇后流程29.7km，接纳北源后，向东南方向流淌，到平顺县辛安桥（此处有辛安泉水汇入），流程又增46.5km；再到山西省与河南省交界，流程再增48.5km。故此，浊漳河从南源的源头算起，到山西省边界，河长为228.7km。这个流程远大于清漳河河长146km。据此，笔者认为，漳河的源头是浊漳河，浊漳河的源头是浊漳南源。浊漳南源同时也是漳卫南运河的源头，海河的正源。

4 浊漳南源发源地及流程

浊漳南源古名潞水、浊漳水，亦名潞川、漳水，今名浊漳南源。《山海经》：“发鸠之山，漳水出焉”。《汉书·地理志》：“长子县、鹿谷山，浊漳水所出”。《水经·浊漳水》记：“浊漳水，出上党长子县西发鸠山”。郦道元《水经注》曰“（浊漳水）出鹿谷，（鹿谷山）与发鸠连鹿而在南”。王鉴著《禹贡考》记述发鸠山曰：“其山苍秀挺耸，诸峰四面如列屏障，鹿谷其别名也”。《清一统志》潞安府：“浊漳水，源出长子县东发鸠山东……一名潞川。”浊漳南源发源于山西省长子县太岳山支脉方山（高程1646m）东麓，发鸠山（高程1285m）以西的圪洞沟，向东流经长治、潞城，在襄垣与浊漳西源汇合后称为浊漳河。流域多年（1956—2000年）平均年降水量620mm，汛期降水占年降水总量的60%，年蒸发能力1686mm。全年日照时数2600h左右，年平均气温8.6℃。河道冰冻期为11月下旬至次年3月上旬。有连续丰水年后又出现连续枯水年的记录。多年平均年输沙量363万t，侵蚀模数每年每平方千米1143t。据调查，1482年秋洪水在高河一带洪峰流量达8080m3/s，是漳卫南运河水系山西境内最大的洪水。浊漳南源流域包括山西省的长治城区、长治郊区，屯留县、长子县、长治县、壶关县、潞城市、沁县及襄垣县的一部分。21世纪初，流域人口184万，耕地15.3万hm2。新中国成立后，修建了大型水库2座（漳泽、后湾），中型水库6座（申村、屯绛、鲍家河、西堡、陶清河、庄头）。源头处称岳阳河。源头处有一泉眼，泉源附近建有灵泉庙，庙中供奉着精卫填海传说的主人公女娃的神像，女娃在当地被尊为“漳河之神”。浊漳南源从圪洞沟出发向东至平泉村，与北来的关家河沟汇合后改向东南流，到岳阳后转向东流，再经石哲、申村后出山区进入上党盆地。浊漳南源上游河系呈扇状分布。除正源外，尚有中源和南源，中、南两源合流后，在石哲村西南汇入浊漳南源。汇流处建有申村水库，支流西堡头河从右岸汇入。浊漳南源出山区后，至长子县接纳苏里河、小丹河（流域面积120km2，河长18km），在李末村南接纳南来的陶清河（《水经注》称为淘水，流域面积735.2km2，河长78.7km），后出长子境。浊漳南源出长子县进入长治县，向北出长治县进入长治郊区，在杨暴村东北接纳岚水河（又名岚河，兰水，《水经注》称为蓝水，流域面积463.4km2，河长58.4km），在蒋村西接纳石子河（古名壶水，流域面积385.3km2，河长49km）后，进入山西省最大的平原性大型水库——漳泽水库库区。在库区接纳浊漳南源最大的支流绛河（《水经注》称为陈水，流域面积876.7km2，河长84.9km），出漳泽水库后蜿蜒北流，出长治郊区过潞城市，进入襄垣县。在该县甘村东南与浊漳西源汇合后，向东北流经襄垣县城等，到合河口与浊漳北源汇合，始称浊漳河。